006 夏落溜了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作为她的经纪人，我想我有权让所有对她不利的事物远离她。”
  “我对她不利？”
  “就目前看来，只有不利。”娅男说的相当认真，“你知道追在洛夏身后的富家少爷有多少吗？就算排到唐人街也排不到你那，所以，如果牧总监是因为纠缠洛夏而来这部电影里掺上一脚，我不得不说，你可以走了。”
  “娅男小姐，我是因为什么来掺一脚，你怎么能知道？”
  “因为你眼睛里就写着洛夏两个字，拜托你收敛一点。刚才的试镜会也是，你的目光不是一直放在洛夏身上吗？”
  牧司瑞不由得轻笑出声，为面前这位女经纪人锐利的眼光感到赞叹不已：“厉害，真的是厉害。”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实在太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呢？”
  “你只会给洛夏带来数之不尽的灾难。”
  “……”牧司瑞好笑，“是以你作为专业经纪人独特的见解吗？”
  娅男看了他一眼，“我话放在这里，究竟要怎么想是牧总监你个人的事情了。”
  “……”
  看着这个女经纪人利落潇洒的身影，牧司瑞脸颊上依旧只带着淡淡的笑容，牧司瑞和牧晟宸不同，为人处事看上去就很有亲和力，喜欢和同事下属们打成一团。
  带来灾难？他能给她带来什么灾难？最多不就是把她从演艺圈内拉出来？这算是什么灾难？他会给她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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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照人，耀眼而明亮，在这初春的时节更是让人打从心底里暖和起来，夏落坐在车子里，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而后透过指缝，躲在云后面的红日美的让人心醉。
  今天是电影《热雪》开机记者发布会的日子，所有的角色都已经定下来，工作人员都已经分配好，只差开拍了。
  拍电影对夏落来说，还是充满了乐趣的，看着别人演戏，然后再自己演戏，每一部电影拍完，她也会有小小的成就感，也会觉得这世界上至少也有这些事情是自己想要努力一下的。
  撇开不喜欢的人事物不谈，夏落觉得做艺人做的还挺潇洒，当然潇洒的只有她一个人，程思宇在她后面帮她擦屁股的次数实在是多的数不过来，而整个经纪公司也常常因为她闹出来的事情不得安宁。
  她向来很受争议，好的方面有，不好的方面当然也有，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成了独树一帜的艺人，成为了当红大腕儿。
  有时候夏落也会想，如果没有程思宇，她可能早就变的声名狼藉，而后不得不离开演艺圈，演艺圈需要有个性的人，但是太有个性的人却往往生存不下去。
  比如说现在，她戴上一顶淑女遮阳帽，戴上墨镜，趁着娅男不在，从车子上下来，招了辆出租车就坐了进去。
  “到A市向阳私立幼儿园。”
  娅男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却只看到夏落离开的身影，她手里的咖啡杯被捏炸了。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她拿出手机就给夏落打电话。
  夏落看着震动的手机，关掉。
  娅男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她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朝刚如厕归来的司机破口大骂：“你去哪了？！”
  “洗，洗手间……”司机顿时脸色就不好了，知道出了麻烦，不对，是知道夏落又跑了。
  “洛，洛夏小姐呢……”
  “你问我我问谁！”娅男知道夏落是自作主张的不想参加开机发布会，估计随便找了个好玩的地方呆着。
  每每这种时候，她就觉得头疼，真搞不懂程思宇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那娅男姐，现在该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往发布会现场走！”
  “是，是……”司机忙上车而后开着车子就往发布会现场开去。
  娅男到现场上，现场的记者已经人山人海了，摄影机，闪光灯，麦克风都挤在了面包车外。
  推开车门。
  “洛夏，洛夏……”
  “洛夏呢？”
  “洛夏不参加发布会吗？”
  “各位记者，发布会是在室内举行，所以请大家都坐到室内去，不要挤在门口。”娅男就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在保安的保护下走进室内。
  “真是快疯了。”娅男揉了揉头发，站在窗口，给程思宇打着远洋电话，“我不管你和洛夏是什么关系！她再这个样子，我肯定让她声名狼藉！”
  “心平气和些。”
  “她又跑了！那么多记者在外面都等着她，她又跑了！”娅男的声音尖锐不已，听得出她现在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你早该料到才是。”
  “什么早该料到，那是你纵容的结果！她到底有多大牌？不就红了几部电影，不就火了几张唱片，这女人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程，我可事先和你说好，你现在是把她交给我了，我不好好惩治她我都对不起我自己，到时候你别给我心疼！”
  “……随你。”
  “你说的！”娅男说完就将手机挂了。
  “她没来？”牧司瑞靠在休息室门口，静静问道。
  娅男转身，看着牧司瑞，刚骂完一个让她不爽的，这里又来一个让她看不顺眼的。
  “洛夏就是这种个性，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们想换女主角，我没有任何意见！”娅男从他身边擦过。
  牧司瑞眉头紧锁起来，他是知道夏落向来心高气傲，可是这脾气，完全就是唯我独尊，完全就是自我中心，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约莫也正是这样，她才会有那么多的负面新闻。
  可是，她到哪里去了？
  “牧总监，你去哪？”
  “我？”牧司瑞刚走到楼梯口就被导演拉住，而后憨憨的笑笑，“我，我出去散散心。”
  “听说女主角没来，你要是再溜的话，这发布会……”。
  “溜？我怎么会溜，不溜，绝对不溜。”牧司瑞笑的诡异莫测，直摇着头，一脸诚恳，“只是散散心而已。”
  只见女导演眸子一冷：“你当我这么多年导演是白当的？在我面前装，跟我进去！”
  然后牧司瑞的手臂就被导演往发布会大会议室里拽。
  牧司瑞一脸黑线。
  他就是没有夏落机灵，溜都来不及。
  他坐在导演身边，男主演向子轩则坐在他旁边，在台下的闪光灯真的很慑人眼睛，牧司瑞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在创世，自然也召开过很多次记者会，但是场面却不如现在这样的天花乱坠，所有的记者眼睛都闪闪发亮，台上人的一举一动都被紧紧盯着。
  牧司瑞突然想起来总是在互联网上看到一些明星的新闻，已婚女明星在镜头前戴个墨镜就会被怀疑成被家庭暴力，打了个喷嚏或者清了清喉咙也会有人做新闻。这下终于明白这种感受了。
  还好，他只是总监制，和演艺圈不算搭钩。
  他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希望这发布会快点节结束，他好溜出去。
  但是这发布会却远比想象中召开时间来的长。
  牧司瑞的手指敲着桌子，看着这些记者，他们的目光几乎都盯在自己身上。
  “牧司瑞先生，听说你担任这部电影的总监制是因为对此次影片的女主角洛夏情有独钟，有这回事情吗？”
  牧司瑞眉眼一挑，他看向一旁的经纪人娅男。
  她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轻轻道：“你以为什么叫狗仔，我说过你对演艺圈一点也不了解，你对洛夏说的话，做的事情，这一秒结束，下一秒就已经传进狗仔的耳朵里了。”
  “……”
  “记者在问，你自己看着回答。”
  “牧司瑞先生，创世投资这部电影是您个人的意愿吗？”
  “牧司瑞先生，作为创世集团的接班人，现在竟接手了电影监制人的工作，是打算放弃创世集团的继承吗？”
  “难道牧司瑞先生和创世总裁牧晟宸父子之间有了隔阂吗？”
  “请问牧司瑞先生，你觉得插手一件你完全不熟悉的事情，有信心嘛？”
  “牧司瑞先生，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或许会认为你当监制人只是一个玩笑，一些专业人士甚至对您嗤之以鼻，对此你有何看法，还是说你确实只是把拍电影当成游戏来玩呢？”
  “……”
  牧司瑞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凌乱，感觉以前在娱乐新闻里看到的场面，现在就在自己面前上演着。
  每一个问题都犀利到了极致。
  他回答不好，就会被编成一篇毁人三观的胡言乱语，回答的不恰当可能就一下子得罪了演艺圈里的一些专业人士。
  他凑近娅男，轻声问道：“洛夏平时面对记者，记者提的问题也这么犀利吗？”
  娅男轻扯嘴角，竟有些嘲笑的看着他：“这些问题算什么？”
  “……”
  牧司瑞嘴角微微扬起，浅浅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凑到话筒前：“之所以会参与这部电影的制作是因为我从小就非常喜欢电影，我想，所有的电影热爱者都会产生一种对电影制作的好奇和钦佩，这部《热雪》是我父亲投资，其实大家也知道，创世在之前也投资了好几部电影，但都没有取得太好的成绩，这次《热雪》，我父亲也寄予了厚望，我会成为监制人，一是满足我个人的一份执念吧，二是希望通过我的介入，让《热雪》得到更高的期待，有群众的期待，从导演到演员才会更加卖力，更加专注不是吗？当然，我的专业性肯定不值一提，但那又如何？这些前辈们不是会指导吗？关于我和女主角洛夏的事情……”
  “纯粹只是大家的臆测。”
  娅男看了眼牧司瑞，不再说话。
  记者老老实实的记下牧司瑞说的每一句话。
  终于，矛头不再指向牧司瑞了。
  牧司瑞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他斜眼瞄了下娅男的反应，确定这种说法不会影响到夏落，这才放下心来。
  向子轩轻轻对牧司瑞说道：“牧总监，回答的真妙。”
  牧司瑞眉头微扬，而后闭着嘴，龇着牙说道：“胡编乱造的，是不是还不错？”
  那对事算。“……”
  “我就是因为洛夏才来当监制的。”
  向子轩突然笑出声。
  牧司瑞转头看向他，也不由挂上笑容：“很好笑吗？”
  “只是觉得牧总监的口味挺……独特。”
  牧司瑞眉头微皱，头转回来，手放在下巴上，继续咬着牙说道：“也就是说你对洛夏没有别的想法。”
  “她是很独特的女子，但我消受不起，她也看不上我这种，我们只是工作上稍微有点默契而已。”
  “那就好。”牧司瑞耸耸肩。
  “牧总监果然口味独特。”
  牧司瑞并不介意他话里的讽刺。
  “这发布会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大概还有半个钟头左右吧。”向子轩说着自己的经验。
  牧司瑞看了看手表，他坐不住了。
  “记者针对我的问题，我都回答的差不多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先撤了？”
  突然，他换来娅男的一记凶狠目光。
  牧司瑞只觉得浑身都打了个寒颤，算了，就再等半个钟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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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落搭着出租车来到向明私立幼儿园，她站在幼儿园门口，二十年过去了，幼儿园早就翻新过好几遍，这里已经不复原来的模样。
  她踩着高跟鞋刚想进幼儿园，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位家长，还没有到放学时间，家长不得入园。”
  夏落顿住脚步：“我不是来孩子家长，我只是想进去看看。”
  “那小姐你有入园证吗？”
  入园证？看来现在的幼儿园比起过去来，保卫措施严格多了。
  她轻笑，“我没有入园证，如果没有入园证，就不能进去看了吗？”
  门卫大叔看到夏落微微勾起的唇角竟不由的有些出神，一时间有种被勾去魂魄，很想摘掉女人墨镜一睹芳容的冲动。
  “我以前在这所幼儿园念过书，现在想回来看看。我叫夏落。”
  “那小姐等一下，我去询问一下院长。”
  “好。”夏落就站在门口等着，门卫大叔在警卫室给院长打电话做询问。
  她并不确定现在的院长还是二十年前的院长，只是心想，她看上去也不是什么非法分子，放自己进去转一圈就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果不其然，保安对夏洛说道：“小姐，你把墨镜和帽子摘了，然后在这里签下字，就可以进去了。”
  夏落看到幼儿园前的摄像头，明白这么做的理由何在，于是便照这保安的话摘了墨镜和帽子。
  保安倒吸一口凉气：“洛夏……”
  夏落微鄂，她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大叔还会认得她……
  干干的笑笑：“我叫夏落。”
  “你是洛夏，那部电影《三月小城》的女主演，我记得很清楚！”
  “……”
  “你的真名叫夏落吗？给我签个名吧！”保安顿时两眼放光，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般。
  夏落拿起笔就给保安大叔签了个名，而后笑笑：“保安大叔，我来这里的事情能不能……”
  “我知道，保密，绝对保密！”
  夏落点头。
  保安大叔已经心花怒放了。
  夏落走进幼儿园，她摘掉了帽子和墨镜，整个人也显得清爽了很多，素色的连衣裙是她的最爱。
  她绕着幼儿园慢慢走着，看着滑梯，看着小秋千。
  就是在这里，她第一次动手打了牧司瑞，纯粹是因为不爽。想想那时候自己真是好笑，牧司瑞明明就没有得罪她什么，一开始只是因为看不顺眼他才出的手，后来发现他被打了，也不会有家长或者老师来找她，想来牧司瑞应该属于很好欺负的那一类，于是就打上瘾了……
  嘴角不由拉出一丝微微笑的弧度。
  坐在小小的秋千上，她脚搭在地上，轻轻晃着，那天应该是个阴天吧，上活动课，老师怕突然下雨就让大家在教室里自习，她就一个人跑出来荡秋千，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和她抢。当然也不会有人陪她一起玩。
  只是她没有想到，牧司瑞跟在她身后出来了。
  “荡秋千都不会？”
  “谁说我不会？”可是她确实不怎么会荡秋千，平时只是看着别的小朋友玩，女孩子坐在上面，男孩子会在旁边摇着绳子，然后荡的很高。
  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肯把秋千让给她，不正常情况下，她自己坐在秋千上，却怎么也荡不起来，只把那当成个普通椅子罢了。
  她学着其他女孩的样子，用脚踩着地，而后向后一冲，她紧紧握住秋千绳，脚离开地板，以为自己可以成功的荡起来，谁知道秋千就停在那里动也不动。
  “……”那时候她觉得很难堪，刚想起身打牧司瑞一顿，牧司瑞就走到她身后。
  “抓紧绳子。”
  然后一双小手就推着她的后背，替她推着秋千。
  夏落觉得那真是一种非常非常奇妙的感受，整个人忽上忽下，一会儿冲向高出一会儿又回到原点，她紧紧抓着绳子，荡到高处时，自己的平刘海被风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然后没过一会儿，天空竟然放晴了，同学们都涌了出来，理所当然的，她从秋千上下来，将秋千让给别人。
  那时候，牧司瑞对她说：“放学后，我帮你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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