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我们分手吧

  牧司瑞噤言，那前提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这样一个人，是一种只接触这么一会儿便让他心生向往的存在……
  尹瑟把寿司卷往牧司瑞的嘴里塞，自己也吞了两个，怎么不知不觉做了这么多，他也不知道留下来帮忙多吃一点！
  临近晚饭的时候，叶如风来了，他拎了两马夹袋的食物过来。
  “小瑟，钢铁侠！”叶如风举了举自己的手。
  钢铁侠走过去，“如风叔叔。”
  “恩。”他摸摸牧司瑞的脑袋，抬眼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尹瑟，只见尹瑟狠狠丢了个恶毒的眼神给他。
  叶如风全身一怔。
  “钢铁侠，你妈妈怎么了？”他小声问道。
  牧司瑞耸耸肩，挑了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上楼。
  叶如风抓抓脑袋走到尹瑟身边。
  “小瑟？”
  “别和我说话！”
  “……”叶如风坐到她身边，“到底怎么了？”
  他有做错过什么吗？
  “你说你什么意思！”尹瑟问道。
  “什么？”
  “你带钢铁侠去报道，在父亲那一栏写牧晟宸是什么意思？！”
  “……”叶如风整一头雾水，“父亲那一栏我没填啊！”
  “……你没填？”
  近种接来。“我脑子再不清楚也不会乱填啊……”叶如风无语道。
  尹瑟眉眼一转，看向楼上，牧司瑞小小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口。
  她被骗了……那个小兔崽子……
  “怎么了？”叶如风皱眉问道。
  尹瑟抱住自己的膝盖，心情相当郁闷……
  “牧晟宸上午来了……”
  “啊？”叶如风惊住，“他来这干嘛？”
  尹瑟低着头，闷闷不乐道：“我怎么知道他来干嘛……”
  叶如风叹了一口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尹瑟沉默了。
  “小瑟，你真的打算看着司瑞的个人资料上空着父亲一栏？”
  尹瑟抓抓头发，他们父子说话的场景再次进入她的脑中，其实她很清楚，钢铁侠不能没有父亲……
  无论是牧晟宸还是她自己，童年都不是那么美好……
  钢铁侠现在不在乎，不代表以后不在乎，慢慢长大，他会接触到很多人，他会意识到自己的家庭和别人不一样，那时候……她要如何面对……
  可是……
  “如风哥哥，当初我选择离开牧晟宸的理由，现在并没有改变。”
  “……没有吗？”
  “他……让人很有安全感。在他身边太过于安逸，我会害怕失了自己的目标。”
  “小瑟，这不是理由。”
  “如果三年前我没有无意中知道我母亲去世的真正原因，这可能真不算什么理由，我拖个两年，就会因为太想他而带着钢铁侠死皮赖脸的回来了。但，我偏偏就是知道了。”
  “……小瑟。”
  “我就说嘛，百分之八十的手术成功率，怎么就会失败了……他们只用癌症两个字来搪塞我，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是我的错，不该告诉你的……”叶如风神情微黯，三年前，叶母身体不舒服，他送她去医院检查，却无意中在洗手间听到两个医生的谈话。
  原本没什么的谈话却因为他们畏畏缩缩的神情，他多留了个神。
  当初给尹晓玲，也就是尹瑟母亲做手术的医生在国外发展的越来越好，原因竟是做了假手术，别人给了门路。
  叶如风越想越不对劲，专门找了人私下查了很久，确信，尹瑟母亲不是手术意外去世，而是一桩策划好了的谋杀。
  是那没心没肺的医生喝醉酒后吐出来的话，如今他手里还握着录音证据。
  “小瑟，我还是觉得由正规法律来处理比较好。”
  “交给法院能有什么用？坐牢还是枪毙？我不要。”她的眼睛寒冷，那里面是复仇的血光，“我要亲手折磨他们！我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这样的尹瑟……
  叶如风上前，将她抱进自己怀里，揉着她的手臂：“别想了别想了。”
  尹瑟闭了闭眼，所以她才不敢面对牧晟宸，她怕牧晟宸会动摇自己，而且，这才几天……她都已经被他弄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句没有见到我，你失望吗？
  一句这女人是可以用一串钻石项链甚至只要两万块便可以收买的。
  一句要不要回到我身边，继续那场没说分手的恋爱。
  他要干嘛？都五年了，她难道还会抱有幻想，这个男人其实一直没有忘记自己？
  他又不像她，没什么好名声，又不像她是个单身妈妈，又不像她心下全是报复……
  他不是黄金单身汉吗？他不是有个漂亮又默契的女秘书吗？他不是已经有了健康的心脏？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还来招惹她……
  “就没有想过，他会帮你一起？”
  “我不要。”她淡淡道，“我要用自己的手，让踩着我母亲尸体爬上来的践人下地狱。”
  “小瑟！”叶如风不停揉搓着她的手臂，心发慌，“好了好了，不要别人帮忙不要别人帮忙，我们小瑟全靠自己。”
  “恩。”
  叶如风心下叹气，脸色有些发白，他很清楚，从尹萱儿母女进尹家大门的那一刻，就成了她心里恶瘤一般的存在，而尹天江，她的父亲，她心里更是恨。
  过去，她只想着把母亲失去的东西抢回来便好，如果能顺便让那三个人吃点苦头倒也算赚到。
  而现在，她的目的已经不单单是抢回母亲的东西，还要将那些人置于死地……
  他为此劝她劝了多少遍，每每最后都是在她的狂躁怒吼声中结束，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嗜血的状态，他竟然没有什么话可以用来安慰她。
  只能在她被心里的负面情绪逼得焦躁时，抱住她，揉搓着她的肩膀，希望缓下她心下的恨意……
  他，要看着她一步步走下去吗？走进那么黑暗的深渊……
  他犹豫了，动摇的并不是只有尹瑟一人。
  牧晟宸，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这一刻，叶如风真的很想知道，他三年的劝说都没有动摇的了尹瑟半分，而那个男人仅仅几天便让尹瑟心慌意乱。
  晚上，尹瑟回房间没有看到自己儿子，便四处找了起来，最后在书房发下了他，他坐在沙发上，双腿盘着，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发出非常轻微的“咯咯咯”的笑声……
  尹瑟惊讶不已。
  他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就连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他都没有发现……
  而后，当她看到他手里捧着的书时，尹瑟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格林童话》--白雪公主。
  “钢铁侠，还不睡吗？”尹瑟轻声问道。
  即便她已经很轻，还是惊到了牧司瑞，他抖了抖手，转过头：“我再看一会儿就去睡。”
  “改天再看不好吗？”尹瑟问道。
  “不行……”
  “你忘了，你如风叔叔说明天带你去动物园的，现在不睡，明天就没有精神了。”
  “现在刚看到精彩的部分，不看完，我睡不了觉的。”
  她，何曾见过钢铁侠真的像个普通孩子一样，被这些真正属于孩子的东西所吸引，她生下他，养了他五年都没有做到，牧晟宸一出现就做到了。
  “别看了，躺床上，妈妈给你讲。”
  牧司瑞惊讶的看着她：“你知道这个故事？”
  尹瑟笑笑，这应该是家喻户晓的故事，而后温柔的点了点头。
  牧司瑞将《格林童话》捧在手心，蹭蹭蹭的跟在尹瑟身后回房间。
  给牧司瑞讲完故事，他也慢慢的睡着了，尹瑟睁着眼睛，不由得她就在想，白雪公主和王子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之后的故事呢？
  恶毒的皇后呢？
  公主为什么没有报复皇后的想法？
  后来尹瑟轻笑，如果继续写下去，童话故事就不是美好的了……
  白雪公主是真善美的代表，而她，不是白雪公主，她没有办法对抢了自己母亲位子的人那么宽容……
  所以，她没有和王子幸福生活下去的资格……
  她，不要和他继续那场没说分手的恋爱，对她来说，风险太大了。
  然而，她是花了多少力气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做了多少斗争才做出的这个决定，第二天就被牧晟宸轻而易举的击溃……
  一大早，叶如风就过来接钢铁侠。
  “你确定不去？”
  “恩，你们好好玩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尹瑟帮牧司瑞整了整衣服。
  “行，那今天钢铁侠就和我混！”叶如风咯咯笑道。
  “好好跟着如风叔叔。”尹瑟叮嘱道。
  “妈妈，知道了。”牧司瑞说完便走到叶如风身边，两人坐上车子便走了。
  尹瑟关上门，以前没觉得这幢别墅有多大，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真觉得有些大……
  尹瑟坐在客厅里，茶几上堆着公司的文件，她裹着秋衣就坐在沙发上翻了起来，神情认真。
  不知不觉就十点多钟，她伸伸懒腰，牧司瑞给她发了条短信：
  妈妈，我看到科比被关在笼子里了！就是那个打篮球的科比。
  她一开始没明白，后来叶如风发了一条给她作解释：
  钢铁侠看到的是笼子里的大猩猩。
  她笑的肚子都疼了，眼角飚着泪花，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尹瑟脸上笑意还没来得及消退，便自然而然的打开了门--
  看到牧晟宸的那一瞬间，尹瑟下意识的去关门，只是牧晟宸比她快了那么一点点，他已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险些他就被门夹住……
  尹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疯了？！”
  牧晟宸眉头都不皱一下，推开已经碰到他手臂的门，一步步走了进来。
  “谁疯了？”他问。。
  尹瑟眼神闪躲不定，不敢看他，只觉他气势凌人，只觉他步步逼近，只觉他浑身都散发出危险的味道……
  他侧身关上门，站定在她面前：“为什么关门？”
  “……”尹瑟别过头。
  他又上前一步，尹瑟逼不得已后退一步。
  “我问你话，为什么关门？”
  “你来干什么？”尹瑟抬起头直视着他。
  牧晟宸眉头轻挑：“我来问你要答案。”
  “……”尹瑟吞了吞口水，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她心间，他来问她要答案，她在犹豫些什么？
  “我知道了，你别再这么步步逼近了！”尹瑟低声吼道。
  牧晟宸手插在口袋里，凤眸紧紧盯着她。
  尹瑟抬起头，闪躲的目光渐渐坚定，紊乱的呼吸慢慢调整回来。
  “我不要。”
  “……想想清楚再回答，你不要什么？”
  “我不要和你继续纠缠下去，五年前不要，现在自然也不要。”
  “恭喜你手术成功，我们之间的契约早就不知道违反了多少条，可以作废了，这些日子，我会好好记住然后再忘了。希望你也是。”牧晟宸淡淡的说着。
  尹瑟错愕的站在那，她知道这话是她说的……是她搪塞他的借口。
  “是谁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契约作废了的？”
  “你不是好好的活着了嘛！”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死了，你就会回来我身边？”
  “不是……”她低下头，为什么？
  “尹瑟，五年前，我没有说过分手。”
  “……”
  “你，也没有。”
  “你明明懂我的意思，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带着我的孩子，还想结束这段关系？尹瑟，五年不见，你变笨了。”
  他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要站到她面前？！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为什么叫钢铁侠？为什么叫牧司瑞？为什么用我取得名字？”
  “牧晟宸，五年了，我已经对你没有感情了。那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她没有底气的说着谎话。
  “有没有感情，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
  他凭什么可以说的这么信心满满？他凭什么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他哪里来的自信！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漂亮的眉毛轻扬：“好，没说分手是不是？那现在我来说，牧晟宸，我们分手吧！”
  他看着她倔强的小脸，那眼睛里明明就写着我在撒谎！那眼睛里明明就写着我还爱你！
  “你听清楚了没有？我说，我们分手--唔！”
  她惊恐的睁大双眼，他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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