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三皇子沉默了, 以往皇祖母问,他因为你没给宋静找好身份, 所以一直没说, 现在则是宋静连人都被掳走了。
一个妙龄女子被人掳走,而且不是一日两日,可想要是被人知道, 那她名声就都毁了。
想到这里, 赵弘眸色暗沉握紧了拳头,始终不发一言。
太后眼睛紧紧盯着他, 看他这般心中失望也就越加大了, “哀家且最后一次问你, 你可愿娶承恩公嫡女?”
赵弘低着头, 没有看皇祖母的表情, 敏锐的感觉这次问话不简单, 该是皇祖母给他的最后通牒。
心中不是没有挣扎,但想到宋静,赵弘还是摇头拒绝了。
本以为皇祖母会震怒, 赵弘都准备好了接受责问, 却不曾想头顶传来叹息, 赵弘抬头就看见皇祖母似乎极为疲累的模样。
太后摆手, “你出宫吧。”
这就是不愿再与他多说了, 赵弘想要说些好话, 缓和一下, 却被内室直接请了出去。
赵弘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他却不知,这是太后给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将宋静送到三皇子府。”在他走后, 太后冷声吩咐。
身后的麽麽应声退了下去, 太后的目光放在手边的锦盒上,锦盒中是这些日子她让密探监视三皇子,所传来的所有信封。
太后本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中更看重三皇子,嫡庶有别,太后更偏向嫡子,而三皇子的母后又是皇后,顺理成章。
三皇子本身行事有度,且有头脑,所以太后便想给他找个底蕴身后的妻族。
现在看来都是白费了心思,既他为儿女私情,置大业于不顾。
不就是丢了个女子,便稳不住了,实在是难堪大任。
太后不知这是她近日第几次叹息了,头上的白发也被这烦心事闹得多了不少。
罢了,这些都交给皇帝去烦心吧,她老了,管不了了。
太后又是一声吩咐,“将此锦盒送到御前。”
看到锦盒里的书信,太后不知道皇帝会是如何反应,不过那也是她管不了的了。
当日深夜,黑衣人看着一个麻袋潜入了三皇子府,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府中的侍卫。
有人去追那黑衣人,留下的人打开地上的麻袋,里面竟然是一个昏迷的女子。
此等大事当然要禀告三皇子,还不知道这来的是不是刺客。
赵弘在书房与幕僚议事,便听到侍卫的动静。
本不耐烦的心情,看到地上女子的脸,化为惊喜。
于是在众位侍卫的注视下,就看他们平时高高在上,不屑于碰女子一个头发的三皇子。
竟激动上前,又小心翼翼将地上的女子抱起,动作轻柔的抱回屋里,丢下一院子的人。
看着床上昏迷着的宋静,赵弘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失而复得的人儿,他不会再放手了。
宋静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等她睁眼看到的不再是黑漆漆的屋子,巨大的惊喜将她淹没。
更遑论是看到床边那张她日思夜想熟悉的脸,宋静更是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赵弘也是被这动作惊醒,便看到美人落泪的模样,心疼不已,将人搂在怀中好生安慰。
宋静埋在赵弘怀里,没像之前那样推拒。
宋静什么都不管不顾,哭了个痛快,把这几日心中的惊惧和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赵弘声音温柔的安抚着她,眼中却闪出一抹杀意,若是让他知晓是何人掳走静儿,他定要将他剥皮抽骨,都不算解气。
待宋静哭够了,看到赵弘胸膛的衣裳被自己的眼泪浸湿了一片,此刻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色也有些羞红。
赵弘是最喜欢她这副小女儿的姿态,心下又软了几分,温言安抚宋静。
待平静下来,赵弘才问起这几日的事。
宋静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自那日被人打晕掳走后,宋静再醒来后,不管白天黑夜周围都漆黑一片。
除了一日三顿有人送饭,宋静都是在那个小黑屋度过的。
说起来,羞于启齿,就连出恭都是在一间屋子里。
还是宋静适应了黑暗,利用黑夜里透进来微弱的光,才看到房间里有恭桶。
这是宋静从小到大最难堪的一段日子,不论她如何喊叫,都没人应答她,宋静以为自己会被困死在那。
就又晕了过去,再睁开眼就是见到赵弘。
赵弘眉头紧锁,那个掳走静儿背后之人,他肯定要查出来,不能留这个隐患在暗处。
赵弘做了决定,对宋静却是安抚,暗地让人继续去查。
而现在宋静被找回来,之前的计划也该重新开始了。
为了让宋静能有个配得上自己的身份,赵弘精心挑选了许久,才选定了一户人家。
赵弘为宋静挑选的身份,正是最为拥趸他礼部尚书的嫡次女张雅静。
张雅静此女体弱多病,不常出席宴会,更甚少有人见过她,养在深闺。
赵弘准备让宋静顶替张雅静,从此以后,宋静便是张雅静,这样更能名正言顺的做他的三皇子妃。
而为了让礼部尚书张文山同意,他那体弱多病的女儿只能‘不小心’病逝了。
赵弘早就留了这一手,如今静儿已经回到身边,赵弘也不想再耽搁了。
哄睡了宋静,便吩咐一声,不过多久,礼部尚书的嫡次女病危。
赵弘和张文山进行了一次密探,谁也不知他们密谈的内容,只是当天夜里,一顶小花轿从三皇子府抬到尚书府。
第二日得到消息的太后简直气笑了,“他还是当朝三皇子,竟为了一个女子费尽心机,连无辜女儿的性命都不放过,胆大妄为,真是胆大妄为!”
太后已经彻底对三皇子失去了期望,这封赵弘毒害尚书嫡次女,妄图忙天过海,娶一农户之女的信,很快就呈到了皇帝的案头。
在御书房外伺候的内侍,都知道皇上不知因为何事龙颜大怒,内侍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唐梨花这边比太后晚些知道消息,宁远侯府也是有自己的势力,一两个探子还是有的。
因为有老夫人的话,侯府探子早知道有人也在监视三皇子府,所以行事更为谨慎。
几乎是黄雀在后,等别人的探子撤走,他才敢回府来禀告。
唐梨花转动这手中的杯盏,不愧是剧情选定的男女主,不管是有多难的阻扰,都是要在一起。
只是不知到那赵弘若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太后看在眼里,又会作何感想呢,又是不是还一如现在这般,只想娶宋静为妃。
总不过这些都与宁远侯府无关,唐梨花已经乐得看这个笑话。
隔日,三皇子便去宫中请旨,求赐婚他和礼部尚书嫡次女张雅静。
意外的,太后并没有为难,直接就同意了,并且当场拟定了懿旨。
沉浸在喜悦中的赵弘,并没有看到太后看他的眼神有多冷。
太后懿旨一出,京中贵女都惊了,礼部尚书的嫡次女是何人,又是如何被三皇子看重的,为何这赐婚如此突然?
许多的疑问在众人脑中回转,只是不论她们怎么想请这位嫡次女出来看看,都是被拒之门外。
三皇子府在如火如荼的准备喜事,三皇子的婚袍早就在他出宫之前,缝制好了。
而宋静那边也不用担心,有宫中几十位绣娘一起每日每夜的动工,也用不上多少的时间。
十月十五,是三皇子大婚的日子。
整个京城热闹无比,鞭炮声和唱喜声,让京城更热闹几分。
酒楼三层,透过窗户能看见下面街道上一长串人马,在街道走过,伴随着鞭炮锣鼓声。
房间内,白色帷帽遮住人面的妇人,已然泪流了满脸。
“这便是你那心尖的女儿出嫁的日子,你看她可曾想过你这个母亲了?”唐梨花并未看下面的盛况,声音也平平淡淡,没有嘲讽的一味。
却听得孙氏一阵心绞,她为了她跑回侯府求情,最后被‘病逝’,而她却摇身一变,成了礼部尚书的嫡次女,如今已是三皇子妃。
从始至终,她就没再想过自己这个母亲。
孙氏虽在勉励告诉自己,只要静儿过得安稳就行,可想到她对自己不闻不问,就连听到死讯,都没曾来侯府询问一声。
孙氏突然觉得无比的寒冷,难道她疼宠这么久的女儿竟如此冷心薄情吗?还是说她在她心中从来没有这么重要?
受了重大打击,要不是有赵奶娘在后边扶着,便会自己瘫软在地。
孙氏突然捂脸哭泣起来,再就是放声大哭。
唐梨花等她哭够了,才让人带她坐酒楼后院的马车回侯府。
刺激受够了,还是要接着幽禁的。
宋静不是没想过母亲,只是等她想到母亲时,她已经被赵弘送到尚书府待嫁,更没有机会去见母亲。
几次问赵弘母亲的情况,都被他语焉不详的糊弄过去,等宋静再想起人都走了。
在上花轿的前一刻,宋静还在想着母亲,只等她成了皇子妃,便可以将母亲召来,到时候便能母女相聚。
宋静有许多的话要与母亲说,本来这样的日子,该是由父亲母亲送她出门,可现在她抛弃姓名,成了张雅静,才能成为三皇子妃。
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是一想到能与赵弘朝夕相处,宋静又是羞涩异常。
送走新娘子的尚书府,此时已经没了热闹。
礼部尚书和尚书夫人正在后院一间屋子里,屋子被摆出一个灵堂,灵堂正中间的灵位,是亡女张雅静之灵位。
尚书夫人依偎在尚书怀里,哭的比方才还伤心。
“我可怜的女儿,娘好不容易将你养到现在,却因为要让出位置,便遭此毒手,是娘对不起你。”尚书夫人肝肠寸断。
礼部尚书张文山看着灵位,脸上露出悲色,“爹一定会为我儿报仇的。”
尚书夫人听到这话,心下一惊,也顾不得伤心了,赶紧堵住了夫君的嘴,“隔墙有耳,切莫胡言。”
张文山神情痛苦,眼中也盛满红血丝,他的双拳紧握,面对皇权皇子,就算女儿被他毒害,他都不能做什么,还要笑吟吟的听从他的安排。
张文山痛恨三皇子,也痛恨自己,为什么站在三皇子这边,才让他觊觎上了自己的女儿,让女儿丢了性命。
“无事,我已清查了,府里留下的那几个探子被敬心引去了别的地方。”张文山拿下夫人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缓缓摇头。
张文山本来是不知道女儿的死是被人毒害,但有一日他收到一封书信,信中说了所有事,还告知他三皇子在尚书府安插了许多探子。
他心中巨惊,表面不显,私下去查,真是查出了不少事。
不管那人是谁,张文山都要谢谢他告知自己女儿身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