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如今这状况,时间相当并不充裕。
  只是昭昭自小养的娇贵,他有些抱歉,“下次有空再请你吃好的。”
  昭昭“啊”了声,呆呆地点头。
  跟他在一起,随便吃什么都好。昭昭在心里默默想。
  楼上一层就是食堂,两个人走步梯上去,人不多,因为有送餐服务,许多病人都让送到病房去了。
  蓝色的塑料椅子,好像大学时候的食堂构造,乔琰找了个座位让她坐着,自己捏着医生餐卡去取餐。
  两份套餐,他没问她吃什么,因为她的口味,他比她都要清楚。但是还是说了一句,“不知道你口味变没变,随便打了两份。”
  随便两份,都是昭昭以前爱吃的。
  当然,现在她也爱吃,口味没变过。
  钱钱都说,她是个念旧的人,十数年如一日的口味,十数年如一日的习惯,还有,十数年如一日的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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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剧组工作,大概在这里待两个月左右。今天没什么事,所以才想着来看你一眼。”昭昭还记得那天电话里他说的话,不敢表露得太过露骨,怕再惹来他的拒绝。
  乔琰“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他吃饭速度很快,比那天在视频里看到的还快,像是赶着去干什么。
  现在看来,大概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
  做医生,真是很辛苦了。
  他吃完饭的时候,昭昭的饭菜还有三分之二,她想扔下跟他一起走,但不想浪费食物,犹豫的片刻,他已经发了话,“我去上班,你慢慢吃,有事打我电话,打不通就是在手术室。”他从口袋里摸出纸笔龙飞凤舞写了一串数字给她,“找不到我,可以打给她。”
  昭昭接过来,上面写着朱宁两个字。
  她并不想,打这个人的电话。有事也不会找她的,昭昭无声赌气,默默吃掉一大碗饭。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喜欢那个师妹。
  -
  “怎么,你嫉妒人家的美貌,还有能时时刻刻待在你乔琰哥哥身边?”昭昭和钱钱站在片场外围,趁着闲暇说悄悄话。昭昭把自己那点恶毒的小心思说给她听,得到一顿嘲笑。
  昭昭气得掐她侧腰,“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是啊,”钱钱摇摇头,“我是让你清醒一点,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的无所谓,我就是喜欢强扭。”昭昭才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强求。
  “去你的吧!”钱钱气笑,怒其不争,“有点儿骨气行不行,甩了他,大好男儿任你挑选,他有师妹,你有师兄啊!那个程慎行,富二代,有颜还有钱,考虑考虑?”
  昭昭翻她白眼,“他?省省比较好,你觉得一年换十几个女朋友的人,我能招架得住?”
  “这么猛?那还是算了,实力太悬殊。”感情小白碰上情场老手,可不只剩下被吊打的份儿。
  -
  果然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白天刚说到,晚上程慎行就联系了她,问她有没有空,帮他一个小忙。
  “您老的小忙我可不敢随口答应,你先说说,是什么?”昭昭瘫在床上,意识不清的状况下,还是保留了理智。跟资本家打交道,就不能掉以轻心。
  程慎行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他说:“陪我吃顿饭,我请,时间你定,地址我选,放心,不是让你单独跟我吃饭,我妹妹也在。最近我俩闹矛盾,我怕我单独面对她,会打起来。”
  说起他妹妹,还有一则笑话,当面刚认识,昭昭话唠,挡不住好奇心,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跟他说:“你名字好怪哦,我总觉得你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叫程谨言。”
  “没有。”他严肃。
  昭昭哈哈笑了两声,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这么严肃。
  他却又说:“是妹妹。”
  昭昭笑声噎住了,他合上书本,认真回答一遍,“我妹妹叫程谨言。”
  然后她便被口水呛到,咳嗽起来。
  这取名风格,可真别致。
  “那就后天吧!我最近很忙很忙。”昭昭翻着通告,她手里只有最近一周的通告单,而且很有可能会变,这一周拍摄任务虽然很少,但为了避免爽约,还是尽早约比较好。
  “好,我定了餐厅发地址给你。”
  -
  程慎行说过很多次谎,唯独对昭昭,总会有愧疚感。但是无所谓了,他等不了太久了。
  对她有好感,已经是很久以前了,那时两个人在一个教授手下,她是师妹,又是个听话的师妹,他总是借故指使她去做很多事,板着一张脸,端着师兄的架子,偶尔放放水,看她窃喜的小表情,生出无限恶趣味。
  只是,并不太合适。
  他交过很多任女友,但是从不招惹昭昭这样的女生:单纯,家境良好,对感情执着认真。
  以至于到现在,他才下定决心要追她。
  大约年纪大了,终于开始考虑……结婚的问题了。
  她很适合结婚,无论性格,还是家庭。
  谨言靠在沙发上翻他白眼,“你好不要脸啊哥,你约人家就约人家,干我什么事。”
  “循序渐进,不懂?免得一开始把人吓跑了。”程慎行解决掉一件重要的事,心情大好,脸上有笑,“你最好好好配合我,等你生日,礼物随你挑。”
  程谨言握拳,“资本家的糖衣炮弹……真好吃!”她眯眼假笑,“包在我身上,哥哥!”
  第8章 探病
  上一秒欢喜,下一秒悲伤,你说爱情是什么呢?怎么这么折磨人。
  ——昭昭
  乔琰生病了,发烧三十八度半,轻伤不下火线,硬是熬过了一个长达五小时的开胸手术。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绿色的无菌手术服里自己贴身的衣物已经湿掉了一大片,在后背那里,汗湿的。
  朱宁做他的一助,全程没看出他有任何的不妥,下了台,才发觉他不太对劲,因为皮肤白,眼眶红得格外显眼,那冷淡气质下,竟泛着细微的可怜意味。
  她追出去,从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轻声问,“师兄,你没事吧?”
  乔琰缓了下,脱掉无菌衣帽,摇头回道:“没事。”声音是哑的,喉咙烧灼得疼痛,头也痛。
  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然他也不敢上手术台。
  两个人一同回病房的时候,朱宁从护士那里要来一个体温枪,对着乔琰的额头滴了一下。
  三十八度半,她惊呼,“真的发烧了,师兄你怎么不早说。要不要我替你挂个号,去拿点儿药?”
  乔琰摇摇头,“明天我休息,不用麻烦了。”
  意思是熬到下班。
  他戴上口罩,抬步去了办公室。主任把这周排班表打印出来,提醒他看一眼,他“嗯”了声,默默过去看了一眼,记下自己排班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是要不要给昭昭一份。
  她说,最近都在医院。
  沉默片刻,他想,算了。
  -
  于是昭昭第二天去找他,果然扑了个空。
  朱宁从门诊回来,在护士站看见她,解释道,“乔医生今天休息,他没跟你说吗?”
  昭昭摇摇头,“我没问。”
  不知怎么,从朱宁那里知道,总觉得有些微的不舒服。
  “今天、还有明天,他都休息。”朱宁态度温和地告诉她,明明人很温柔来着。
  昭昭为自己内心的狭隘而感到抱歉,道了声谢,“那就算了,我也没有什么事。”
  “那,你忙吗?”朱宁看了眼时间,忽然问道。
  昭昭不明所以,摇摇头,“我下午三点上班。”
  “那还早,”朱宁笑了笑,“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昭昭一时没想到拒绝的说辞,最后只好“哦”了声。
  “等我一下,我把工作服脱了。”她说,快步退着去了更衣室。
  朱宁开车带昭昭去了旁边一个商场附近,征询她意见后,带她去吃了日料。
  两个人奢侈地要了一个豪华的大包厢,屏风后,还有人在弹琴。环境清雅,适合谈话。
  “我在学校的时候,师兄很照顾我,我一直想请他吃饭,可惜约不到他。报答无门,所以就想着,请你也是一样的。”朱宁替她倒了水,笑道:“别见怪,我一直看他一个人,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他身边亲近的人。”
  一个冒着暴雪接乔琰下飞机,可以拥抱他,给他系围巾……的人。
  “他的确,有些孤僻,而且慢热。”昭昭深有感触,“相处久了就好了。”
  说完,又懊悔,跟她说这些干嘛。
  朱宁似乎很有兴趣,“你和他,是堂表兄妹?”
  “都不是,我妈妈和他妈妈是闺蜜。”
  朱宁惊讶,“那就是青梅竹马喽?”
  她忽然想起,那天乔琰忽然叫住她,她脸上立马漾开笑意,“师兄叫我有事?”乔琰回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昭昭最近在新住院楼那边的剧组工作,我把你的号码给她了,让她找不到我的时候可以联系你,会打扰到你吗?”“不会。”她说,笑得有些牵强。
  “那先谢谢你了。”
  不知怎么,她的第一反应是,昭昭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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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三点开工,因为一场暴雨临时改拍别的戏,提前了。
  于是饭吃到一半,昭昭很抱歉地说:“我得先走了,临时的工作通知。真不好意思,今天我请你好了。”她去前台结了账,匆匆离开。
  昭昭打了辆车,到片场的时候,演员已经就位,在上妆了,好在没有耽误事。钱钱把工具包递给她,两个人临时翻通告单,看看需要准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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