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婉月之死
佘府后的小竹林。
小丫等了许久,也不见碧霜来,便悻悻的回府了。在回府之时,看见婉月的丫鬟还在等候婉月。
“你家主子还没回来吗?”
“回太子妃娘娘,夫人还没回来。”
小丫正在心里犯嘀咕,莫不是这俩人约好了,如何捉弄自己?
月落山。
碧霜将婉月扶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佘若雪,既然你们二人姐妹情深,想必黄泉路上能作伴,也不孤单。”夜箐离得意道。
“你永远也杀不了若雪。”婉月冷冷道。
“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婉月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因为,我不是若雪。”
夜箐离刚才还得意上扬的嘴角狠狠的抽动两下,冷幽的眼眸中震惊过后,杀意沸腾。
“你们竟敢欺骗本宫,找死!”
夜箐离愤怒得将手中的剑刺向两人,而剑寂也动手。
碧霜虽有武艺,但双拳难敌四手,将根本不会武功的婉月护在身后,只得节节败退。
婉月见碧霜身上多处受到,明显是已经招架不住。
“小霜霜,你别管我,你先走!”婉月心中早已是心惊胆战,这应该是她有生以来,说过最勇敢的一句话。
“我不会丢下你,我说过,一定要护你周全,不能让你被伤到分毫。”
“嘶——”碧霜的手臂又被划破一条口子,依稀能见白骨。
“小霜霜,咱们俩人,能活一个是一个!”
“我们一定能没事!”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太子殿下应该就能赶到了!
夜箐离一掌打到碧霜的胸前,“噗嗤——”碧霜一口鲜血喷出。
她无力的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她就要倒下。
婉月早已哭花了眼,“小霜霜……你走啊……”
“要死……咱们一起死……”碧霜吃力的张嘴,吐出几个字,洁白的牙齿早已被鲜血染红。
“小霜霜……”
“好一副感人的画面,本宫都快要被感动了。”夜箐离讥讽道。
“本宫现在突然不想杀了你们,本宫想到一个更好玩的游戏。”夜箐离冷幽的双眸泛上一抹得意的笑。
“本宫要在你们俩人中,选择一人留下来。本宫开始相信,你们三人的姐妹情深。既然如此,佘若雪一定不会不管你们。”
“你想怎么样?!”碧霜冷清的眼眸狠狠盯着夜箐离,冷冷问道。
“若你们俩人,谁能杀了对方,谁就可以活。怎么样?本宫是不是很善良?”邪恶而丑陋的嘴脸,额头上那颗闪闪发光的紫水晶更衬托出她的阴暗与恶毒。
婉月与碧霜对视一眼。
“你说话算话?”碧霜深知自己已无力反抗,也无法护住婉月的性命,她们二人此刻只能任人宰割。
“本宫向来一言九鼎,本宫要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四更。”夜箐离嚣张道。
“好。”碧霜吃力地拄着剑,缓缓站起来,拔出插在地里的剑,转过身,一步一步逼近婉月。
婉月愣在原处,但手心已然冰凉。
她不想死,她才刚生下金元宝和金簪,她的好阿玦去城南买了热腾腾的红枣糕,正等着她回去吃。
我不能死……
我不想死……
碧霜扯起鲜血满布的唇角,露出一个宛如朝阳般的笑容,满布鲜血的手牵起婉月满是冷汗的手,将剑柄放入婉月手里。
“杀了我……”碧霜吃力道。
“不……”婉月不住的摇头,握着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该死的人,是我。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陷入险境。”
“不……”婉月早已泪如雨下,碧霜站在她面前,早已模糊不清。
婉月只感觉手中的剑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刺向碧霜的胸膛,“噗嗤——”一声,碧霜再次口吐鲜血。
“不——”婉月嘶声裂肺的叫喊,她撩起袖子擦干眼泪,这才看清,碧霜手中捏着剑身,朝自己刺了过去。
婉月吓得扔掉手中的剑,但剑却插在碧霜胸膛,随着碧霜一起倒下。
婉月只觉得双脚无力,瘫软在碧霜身旁,“小霜霜……小霜霜……不要……你不要死……”
“好好活下去……”碧霜蹙着眉头,强忍着胸间的强烈疼痛,挤出一个最柔软的笑容,然后闭上了眼。
“小霜霜——”
“你醒醒!你不要死……”
“竟敢用易容术欺骗本宫,本宫绝不会轻易放过你!”夜箐离冷笑道。
“你——你竟言而无信!”
“本宫只说留一人的性命,可没说就此放了你!”
“你——”婉月怒红了脸,抱着碧霜痛哭流涕。
“带她走!”
“是。”剑寂走上前,将婉月提起。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婉月挣扎不休。
“老实点儿!否则我一剑了结了你!”剑寂威胁道。
剑寂冷眸微微颤动。
“公主,有大批人马来了。”剑寂深厚的内力察觉到异样。
“撤!”
白陌染一行人赶到月落山之时,只发现遍地的尸体,还有一些用木头制作的陷阱。
最后,发现了胸膛上插着剑的碧霜。
辰逸用手探在碧霜的鼻下,“少爷,还有呼吸。”
“恐怕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有她能解释。”白陌染冷冷道。
太子府门口,忽然传来一只飞镖,而飞镖上,插着一封信。
门口侍卫,取下信,急急忙忙奔进府里。
小丫打开信封,里面居然有一只羊脂玉手镯,信上写着:
佘若雪,欲救婉月,本宫给你一炷香时间,孤身前往鬼树林。若敢用人易容顶替你,或者带其他人前来,你只能得到一具尸体。不,是半具尸体。
小丫清澈灵洁的眼眸瞬间变成彻骨冰川,凌冽如锋,将信握成一团,紧紧拽在手中。指尖掐进肉里,也不觉疼痛。
这羊脂玉手镯分明就是自己赠给婉月那只,她答应过自己,从不离身,而婉月也确实可能失踪。
“澜鸢,你去府外问问婉月的贴身丫鬟,她夫人到底去哪儿了?”
“是。”澜鸢自然认得婉月的手镯。
当初,苏流钰也曾用这个手镯威胁少夫人,可最后她下场凄惨。
小丫则冷着脸,默默的走进自己的药房。
“少夫人,婉月果然没回来,那丫鬟已经去通知金公子了。”
“我要去一趟鬼树林,夜箐离拿婉月的性命要挟我。你派人在鬼树林周围埋伏,千万不能暴露行踪,等待与少爷的人马汇合。”
从袖中拿出一截易携带的信号烟花,“以此红色烟花为信号,若它响起,则表明我已经成功救出婉月,无生命危险。你们即刻带人直接攻进来,杀无赦!”
“可您一人前往,实在危险。不如等少爷回来,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来不及了,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否则,婉月就会有危险。”
“可夫人您一人前去,这无异于送死。”
“放心吧,我的命,可金贵着呢。她只说不让我带人,我带的其它东西,比人更可怕。今日,我倒要看看,我与她,到底谁先死。”小丫冷冷道。
城南生意最红火的红枣糕摊子前,金玦排了许久的队,终于轮到他。
一块香软糯甜的红枣糕,被他当做宝贝一般捧在手里。想象着月儿看见热腾腾的红枣糕时,一脸开心的表情,金玦不由得勾起橘色的唇,浅浅一笑。
“少爷,夫人……夫人她……”丫鬟从马车上下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夫人怎么了?!”金玦紧张问道。
“夫人……夫人好像丢了……”
“丢了?怎么回事儿?!”
“太子妃娘娘命您速去找太子殿下,商量对策。”
话音未落,金玦已经上马而去。
听雨楼。
墨扬匆匆进门,“三爷,查到五公主殿下的踪迹。”
“在哪儿?”
“鬼树林。”
“既然已经成为逆贼余孽,就应该速速离开郾城。难道她不要命了?!”便匆匆离开了听雨楼。
鬼树林。
已近黄昏,灌木丛林里的光线越来越弱。
一位身着深蓝的长袍的女子孤身一人,穿梭在这片幽静的丛林中。她清澈灵洁的双眸里,是沸腾的杀意。绣着蔻兰碎花的绣花鞋每踩在地上那厚厚的一层的松树针叶上,“咯吱”作响。
林间一股冷风袭来,将她深蓝色的长袍扯起,凌风而舞,整个林子都有一股肃杀之气。
偶尔有虫鸣声,似乎能感觉到这股沸腾的杀意,便止住了鸣叫。草丛里不知何物的窸窸窣窣声,传入她的耳际,她红颜欲滴的唇角勾起一抹孤冷的笑意。
而远处林子里,几只乌鸦哀嚎。
她扯下路边一张不知名的绿叶,塞进袖中。
经过门口的守卫,小丫走进半山破上的一个山洞。
洞里,夜箐离正端坐在高处的石阶之上。
小丫冷眸瞟向四周,熟悉周围的环境,心里算计着,一路上有多少守卫,都守在哪些地方。若要逃跑,何处是最佳位置。
山洞顶端刚好有一个圆形的洞口,正好可以放信号烟花。而侧面,则有一个半圆形的洞口,对着西面,刚好可以照进夕阳那昏黄的光。
“佘若雪,你果然敢孤身前来。”夜箐离垂眸盯着那双熟悉的眼眸,才确定,这才是真正的佘若雪。
“她在哪儿?”小丫冷冷道。
夜箐离手一挥,两名黑衣人将一个半人高的坛子抬上来,坛子的盖子中间有个洞,刚好足够婉月伸出头。
但婉月似乎昏睡过去,头无力的垂下,就像凋谢的花一般。
小丫迫不及待的冲过去,用手扶起婉月的脸。她面色红润,但却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心中一颤,“小月月?”
但她似乎睡得太沉,没有任何反应。
夜箐离居高临下的望着小丫脸上此刻的表情,十分满意,像是在欣赏着一出好戏。
“小月月?”小丫颤抖着声音轻声喊道。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小丫清澈灵洁的双眸瞬间泛红,心中忽然一紧,仿若就要窒息一般。
颤抖的手指缓缓放在婉月的鼻下。
没有呼吸!
再迅速将手放到婉月的耳下动脉出,但她的身体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连脉搏,也消失不见。
“小月月!”
“小月月……你醒一醒……”小丫失控一般摇晃着婉月的头,仿佛这样,便能将她摇醒。
但婉月却再也无法开口答应……
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永远的闭上,在也无法睁开。
心如绞割般的疼痛,鼻子窒息得酸痛,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喷涌而出,“不要……小月月……”
“不要……你的好阿玦还在等着你……”
“还有金元宝……金簪……他们那么可爱……那么可爱……”
“你怎么舍得丢下他们……”
缓缓揭开盖子,只见坛子里血肉模糊,但……却不见婉月的四肢,只留下鲜血直流的上半身。
紧紧捏住盖子的手,几乎要将木盖子捏碎。她紧闭双眼,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
小丫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轻轻将木盖子重新盖上,缓缓站起身,冷冷问道:“她的……四肢呢?”
夜箐离看着小丫此刻的表情,十分得意,“佘若雪,你应该谢谢本宫,是本宫手下留情,看在你的份儿上,为她留了……”
得意一笑,“留了上半身。本宫为你准备的人彘,你可还喜欢?”
“她的四肢,在哪儿?”小丫拉高的音调,冷声质问。
夜箐离掩袖偷笑,“你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在哪儿?!”
夜箐离眼神望着那半圆形的洞口,夕阳已经西下,“哝~在那些乌鸦的肚子里。”
小丫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泛白,“她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谁叫她竟敢欺骗本宫?本宫最恨有人欺骗本宫!”脸上的笑意瞬间化为怒意,“所以,她该死!”
“她怎么欺骗了你?”
“她竟然敢易容成你的样子,你说她是不是找死!哼,当然,说到底,真正害死她的,是你!”
“刚才斩断她四肢的时候,本宫就在猜想,当你看见她被折磨成人彘,会是何等表情?本宫果然料事如神,你刚才那伤心欲绝、副痛不欲生的表情,令本宫很是满意。看来,她死得很值!”
“夜箐离!你简直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