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将来

  “我不知道我将来会去哪里。以前感觉将来还很远，但是后来……”沈郁目光有点迷茫。“什么是将来？如果十年后的生活也和现在没两样，那算不算将来？”
  “先别想那么远的。”沈晨曦好似心不在焉的说。“搞不清楚什么是将来的话，你最想要什么？这个知道吧？”
  “没想过，以前懒得想。”沈郁思考了一下说，抬头看向沈晨曦。
  “不过现在我想考虑一下……”沈郁伸展了一下四肢，坐直了点，用手撑住了下巴。
  “这样问吧。你还有……”沈晨曦巴拉着指头算了算，“还有四十几天就要高考了，高考完了你干嘛？出国？你会去哪里？”
  想到这里，她的心忽然很沉重。是啊，他跟她相处的时间就剩下四十多天了……高考以后他就会离开学校，他会去哪里呢？
  最想要什么？沈郁心中说，我最想要的不就是……
  漆黑的眸子中映出少女白皙的脸庞，他没有直接回答。“晨曦，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计划，对将来。”
  “我啊，我当然是正常参加高考了。”沈晨曦不自然的说。“我不知道想去哪个大学，不过我想去个远一点，暖和点的地方，最好有大海，一年四季不下雪……”她停了一下，她真的不喜欢在雪夜里不能回家的感觉，太冷了。“我不是竞赛生，我理科不太好……只能努力学习，考高点分，最好能拿到奖学金。”
  少女笑了笑。“其实以前我挺想学建筑的，可是生化实在不太行，几何也不怎么好……所以明年我还是准备学文科。”
  “为什么是建筑？”沈郁问。
  “我喜欢设计房子啊，我想设计一个房子，要有充沛的阳光，门口挂一盏暖黄色的灯，要一直亮着……卧室要有阳台，还可以摆几个花盆……”这是她从小就幻想的自己的家，她从来不曾拥有的，可以保护她的，温暖的家。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
  “嗯，想的挺美。”沈郁点点头。
  “切！”晨曦回过神来，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我先问你的呢！”
  “我啊？我可能会出国吧……”沈郁漫不经心的说。是啊，他那个爸爸说，不想高考就滚到国外去，免得看着心烦。
  “出国？……”沈晨曦眼神暗了暗。
  沈郁看着她埋在头发里的脸蛋，忽然问：“你成绩很好？”
  晨曦奇怪的看着他：“还行，这次期中考试年级32名。上次期末年级第10。怎么了？”
  “那你说，我要是从现在开始学习，有没有可能考上本科。”沈郁问。
  “……现在马上五月了，六月份高考，大哥。”沈晨曦用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着沈郁。“我记得你上次调考都没参加吧……你多长时间没学习了……”
  “高一开始就没学习过。”沈郁顿时有点气短。
  “那你要一个月考上本科！？怎么可能！”沈晨曦觉得有些搞笑了。
  “那明年呢？”
  沈晨曦怔住了。他的意思是……？
  “我不想出国，我爸说考不上就出国，我不想离开……”你。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
  “你给我补课吧，我复读一年。”
  春天夜晚的暖风吹进来，少年的银色发丝被吹拂起来，少女的脸愣愣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复读一年，明年我要考上大学。你帮不帮我。”少年的声音好像大提琴一般好听。他认真的说。
  少女定定的看着他的脸。
  “如果你是认真的话，我帮你。”
  曾经我的从不考虑将来，但是自从遇见了你，我也开始思考和憧憬。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我只希望我的将来，有你。
  窗外的天很黑，可是还是有几颗星星，努力的想要闪出自己的微光。
  最终沈晨曦还是没有同意那个搬到沈郁家里去的提议。
  沈郁有点郁闷，不过想了一会他就释怀了。
  如果自己还有多点的时间，假如，只是假如……他曾经不敢奢望的事情真的实现了……他们能考到一个大学，不，就算是一个地方的大学去，将来说不定还有更多的日子能朝夕相处呢？
  别急，来日方长。沈郁给自己打气。这下真的要努力了。
  “我说阿郁，你还真去弄了个家谱啊。哪来的？”彭亮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朋友圈，几乎从不更新朋友圈的沈郁破天荒的发了一张图片，那是一张家谱的照片。
  做工精美的家谱上出现了沈郁和沈晨曦的名字，分别出现在一对亲兄弟名下。
  这简直有点搞笑了。浩子和彭亮表示一脸懵。
  “……真的。”沈郁手里捧着一本书，一本正经的编着瞎话。
  “得了吧，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啊……”浩子凑上前去看。
  “你管它是不是真的。我都给她老师送去一份了。”
  “……”
  “反正她就是我堂妹。”沈郁皱了皱眉。“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他烦躁的合上书。
  “什么书啊……”彭亮定睛一看，像被电击了一样，眼光扭曲起来：“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他伸手摸了摸沈郁的额头：“你发病了？”
  沈郁沉默了一下，看着他的两个好朋友。这两个人从高一开始就一直在他身边。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也算是他两肋插刀的好友了。
  “我要复读，明年高考。”沈郁说。
  浩子和彭亮震惊的一时失语。
  过了一会，沈郁看了看手表，说，“我要去医院了”。
  他站起来，拿起书和车钥匙快步离开。好基友两人还沉浸在惊骇中。
  彭亮和浩子又对望一眼。
  浩子：“他这又是唱的哪出？”
  彭亮：“你说呢？”
  浩子：“不会是为了……那个丫头吧？”
  彭亮：“你说呢……”
  浩子（幸灾乐祸）：“这可真tm是一物降一物啊！这就是妹子甩多了的报应！阿郁这小子看来以后是要被那丫头给吃定了。”
  彭亮：“谁说不是呢……”
  被好基友们认为会被吃定的沈郁，现在正在闷闷不乐的因为无法“被吃定”而不开心。
  “明天我接你出院，先到我那住两天。”
  “不要，我要回家。”
  “你还回去干嘛？你不怕你爸了？”
  “怕他回家找不到我，上学校找我去。”
  “……”理由太充分，沈郁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沈下意识的想伸出手捏她的脸。没想到沈晨曦脑袋一歪，躲了过去。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沈晨曦一本正经的鼓着着脸颊说。
  “要我帮你补课可以，但是不能耍流氓。”
  “……”这个小呆子还端起架子来了。
  “你要实在忍不住，就是找你的烈焰红唇耍流氓去。”来了，在这等着呢。
  “不，我就要对你……”沈郁是彻底不要脸了。
  “打住，早恋不玩谢谢。”沈晨曦连不要脸的机会都不给他。
  “我要考985，211，我要考奖学金，没空玩暧昧。”叫你前两天气我，哼！╭(╯^╰)╮
  “那等咱们考上了？”脸？脸能当饭吃吗？能讨到老婆吗？——by沈郁。
  晨曦无语。被他的不要脸深深的折服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郁从决定复读一年开始，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好像压在他心中的大石头忽然消失了一般。高冷少年变得更……跳脱了？
  人若是没有想要的东西，可能会一直冷静淡定。但是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可能也会从无欲无求变得执着肯定。他的冷淡，矜持和不在乎，只是因为没有碰到对的那个人而已。
  “那咱们开始看书吧。你看上面这都是些什么呀？”沈郁见沈晨曦没有对他“考上了”以后的计划表示反对，就赶快转换话题，就当沈晨曦已经默认同意了。。
  “你那个五三是高考考生看的，按照你现在的进度，应该从高一开始看起。”沈晨曦指指床头柜上的书包。“你先看看我的高一下学期的时候，看能不能明白，不行的话咱们要从上学期开始。”
  “哦……”沈郁有些恹恹的，追媳妇之路还任重道远啊，不过好歹有了盼头不是吗？总比以前以为的两个月以后就要分离好。
  “你还是读理科吗？”
  “嗯。”
  “理科很难。”
  “我觉得文科更难。”沈郁头也不抬。
  “好吧，你随意……”
  沈晨曦办出院的那一天是周六。办好了出院手续，沈晨曦站在结账口，拿着长长的入院流水单发呆。
  “怎么了？”沈郁拎着她的包，走上来问。
  “没事。”沈晨曦强装镇定。
  没事个鬼呀！她没钱了！她卡里只剩下两千多块钱了！沈晨曦的心里在流泪。手机都摔烂了，买个最便宜的手机都要一千多。这还有大半个月怎么过呀！
  “哦，对了，给你个礼物，庆祝你出院。”沈郁从他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爱疯7普拉斯……
  “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沈晨曦摇摇头。
  “早就知道这个你不会要了。我用7普拉斯。你用我现在的7。”沈郁得意的说。
  “借给你用，以后还给我。租金500。”沈郁径自从沈晨曦的钱包里掏出了五百块钱。
  还有这种强买强卖的！
  沈郁把手机塞给她，卡都给她装好了，看起来真的是蓄谋已久了……沈晨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沈晨曦按开了手机。手机的漏话提醒功能告诉她收到了多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