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祁丹朱手里拿着石榴也不吃, 只在上下抛着玩,随口道:“先生, 我最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 你是不是偷偷给我下了蛊?”
  君行之抬眸,不明所以地看她。
  她换了一个姿势,盘腿而坐, 一本正经道:“我听说苗疆有一种蛊, 可蛊惑人心,令中蛊之人对下蛊之人念念不忘, 我见到先生之后, 就像中了这种蛊一样, 日思夜想。”
  祁丹朱脸上笑意盈盈, 眼角微挑, 面颊泛着芙蓉色, 娇艳柔媚,她说得信誓旦旦,仿佛世上真的有这样一种能蛊惑人心的蛊一样。
  君行之抬头看向窗外, 蔚蓝天空下, 朱红的屋檐露出一角, 檐下的青铜风铃随风响动, 声音清脆悦耳。
  他忽然很想问, 他是否也中了蛊, 所以这半月来才辗转反侧, 睁眼、闭眼,眼前都是这位娇纵公主的如花笑靥。
  祁丹朱扰乱了君行之的心,自己却不管收场, 跑去厨房张罗着跟李婶学做饭。
  她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上午, 在中午终于做成一碗面,美滋滋地端到君行之面前。
  面碗有点烫,她放下碗后赶紧摸了摸耳朵,道:“先生快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
  君行之看着她烫红的手指,轻轻皱眉,牵过她的手,往她白嫩的指尖上吹了吹气,低声道:“病才刚好,做什么面条?”
  祁丹朱浅笑,在他皱着的眉上轻抚了一下,柔声道:“今天不许皱眉。”
  姜仁扈觉得没眼看,歪过头去咳嗽了一声,抻着脖子看了一眼面碗,然后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半晌,他指着碗里团在一起的面疙瘩,疑惑问:“这是面条?”
  祁丹朱在君行之对面坐下,拿着筷子在那团面疙瘩里挑出一根粗粗的面条来,夹起来在姜仁扈面前晃了晃,“这怎么不是面条?我亲手擀的。”
  姜仁扈一言难尽地看着那碗面,抬头同情地看向君行之。
  祁丹朱将手里夹的面条喂到君行之嘴边,眼巴巴道:“先生尝尝。”
  君行之在姜仁扈同情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启唇,将面条吃了下去。
  这根面条有些长,君行之想咬断的时候,祁丹朱叮嘱道:“要一口吃完,我擀面条擀了好久呢。”
  君行之顿了顿,将整根面条都吃了下去,然后喝了口茶,面不改色道:“很好吃。”
  姜仁扈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汁,问祁丹朱,“你不会把我唯一剩下的这个徒弟毒死吧?”
  “……虽然酱油放多了一点,水少放了一点,盐多放了一点,葱花少放了一点……”祁丹朱心虚地咳了一声,“但绝对健康,无毒,无害!”
  姜仁扈还是不放心,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对君行之道:“等会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赶紧告诉老夫,老夫给你找大夫。”
  君行之浅笑了一下,“面条除了咸一点,真的挺好吃的。”
  姜仁扈叹气:“……好好一孩子,怎么就味觉失灵了呢?”
  祁丹朱不服气,“师公,你如果好奇,下次我给您也煮一碗尝尝。”
  “不必。”姜仁扈吓得赶紧闭嘴。
  他拿起旁边一直没舍得吃的观音饼,轻轻摩挲了两下,低头咬了一口。
  他嚼了嚼,忍不住感叹,“皇后娘娘的厨艺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君行之又吃了一口面条,问:“先生,你以前吃过皇后娘娘亲手做的东西?”
  姜仁扈愣了一下,恍然回神,看着对面的祁丹朱和君行之讷讷点了点头。
  他又吃了一口观音饼,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经常会施粥给百姓,我有幸吃过两回。”
  君行之微愣,抬头看他。
  “我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后来战火四起,我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赶上那样纷乱的世道,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姜仁扈自嘲地笑了笑,“我贫困潦倒的时候,连口饭都吃不上。”
  他看着手里的观音饼道:“还好皇后娘娘慈悲心肠,跟她的好姐妹经常一起在城门下施粥给百姓,我有幸喝过两碗,苟延残喘下来。”
  君行之轻轻点头,“难怪您平生所愿是做太子之师,原来是皇后娘娘于您有一饭之恩。”
  “可惜最后也没做成。”姜仁扈苦笑了一下,一口口将观音饼吃了下去。
  祁丹朱看了看姜仁扈手里凉透了的观音饼,又看了看君行之那碗又咸又黏糊的面,心满意足地夹起碗里李婶特意给她准备的鸡腿吃了起来。
  李婶厨艺了得,鸡腿咸淡适中,香而不腻,祁丹朱吃得异常满足。
  君行之一边吃面条,一边喝茶,一句抱怨没有地将面条都吃了下去。
  祁丹朱看他被咸得一直闷头喝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小声道:“我下次做的一定比这次好吃。”
  君行之勾唇,轻轻嗯了一声,将碗里的汤也喝了。
  ……
  锦帝是在马背上征战得来的天下,他虽然重文轻武,但也不忘初心,每年春天的时候,都会带着大家一起去草场进行春猎,今年也不例外。
  塞外使臣正好来访,锦帝让他们也一道前往,顺便在草场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以示大祁对他们的欢迎。
  后宫受宠的妃嫔和公主、皇子们自然都要一道前去,大家久居深宫,这是难得能出宫玩乐的日子,都是期待已久,兴致勃勃。
  春暖花开,阳光正好,道路两旁绿草如茵,微风徐徐。
  祁丹朱身穿轻纱罗裙,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耳边都是小丫鬟们欢快地笑声。
  午后阳光暖融融的照进来,她靠在车窗旁,有些昏昏欲睡。
  她闭着眼睛,倏然闻到一阵清甜的味道,鼻子忍轻轻动了动,迟疑地睁开了眸子。
  一只手从车窗外伸进来,手里拿着热腾腾的蜜枣糕,蜜枣糕的香味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
  她看着面前那只手眼前一亮,惊喜万分地掀开马车帘,还未看到君行之的脸,就率先喊道:“先生!”
  君行之骑在高马之上,于一片春色盎然当中对她弯唇一笑,问:“还没看到我,怎么就知道是我?”
  祁丹朱得意道:“先生翻书的时候,我盯着先生的手看过无数遍,一眼便能认出来。”
  君行之的手骨节分明,手掌宽厚,纤细却不瘦弱,指甲总是修的整整齐齐,指腹的位置有一层薄薄的茧,应该是翻书和练武留下的,五指修长,极其好看。
  君行之闻言勾唇,漫不经心地曲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务正业,听课的时候不知看书,只知盯着我的手看。”
  “谁让先生的手长得那么好看,一直引得我不由自主地看你。”祁丹朱强词夺理,仿佛自己才是无辜的那一个。
  君行之被她倒打一耙,不由哑然失笑。
  祁丹朱笑了笑,疑惑问:“先生为何在这里?”
  此次去春猎,她本以为会跟君行之分隔两地,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还徒自郁闷了许久,昨天她才去太傅府恋恋不舍地跟君行之告别,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行军队伍里见到了君行之,不由惊喜又疑惑。
  君行之解释道:“姜先生说科举快放榜了,先带我出来轻松一下,省得我整日呆在屋里看书。”
  祁丹朱很快明白过来,君行之是姜仁扈的学生,姜仁扈想带他来春猎只要跟锦帝说一声就行了。
  她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要跟来春猎的?”
  “昨夜你离开之后,姜先生告诉我的。”
  祁丹朱忍不住懊恼地拍了一下腿,嘀咕道:“臭老头明明早有打算,昨天就是故意不告诉我,想要看我出糗。”
  她昨天心里不舍得君行之,一直在太傅府待到深夜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宫,她回宫之后,想起要分开心中又是酸涩不已,辗转反侧许久才睡着,所以现在才有些困倦。
  如今回忆起来,难怪昨晚臭老头一直似笑非笑看着她,分明就是故意不告诉她。
  她不由暗暗磨牙,决定下次有观音饼再也不分给他了。
  君行之见祁丹朱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轻笑,他脑后的高马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看起来俊朗洒脱。
  祁丹朱的目光不自觉的被他吸引,霎时忘了那点气愤和懊恼。
  他身量高挑,今天穿了一身玄色衣衫,衬得肩宽腰窄,墨发被高高束起,看起来清爽利落,这样的君行之难得一见,祁丹朱忍不住看得心花怒放。
  君行之将蜜枣糕递给她,她接过蜜枣糕,趴在车窗上边吃边一瞬不瞬地看君行之,不舍得移开眼睛。
  君行之骑马慢悠悠地跟在她的马车旁,对她的目光习以为常,偶尔侧头看她一眼,唇畔带着浅笑,清隽的眉眼尽是温柔。
  祁明毓在队伍前回头,自然而然地朝祁丹朱的马车望去,看到君行之骑马跟在旁边后,忍不住轻眯了下眼睛,见祁丹朱一直眸光晶亮地看着君行之,目光骤然变得幽深冷寂。
  祁丹朱脸上漾着清清淡淡的笑容,暖融融的阳光照在她的面容上,肌若凝脂白玉,她脸上的笑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就像一阵带着馨香的清风,让人神往,也让人琢磨不透,除非她自己甘愿,否则没人能将她留下。
  祁明毓眸色暗了下去,沉着脸打马往后走,一直走至君行之身前。
  他勒紧缰绳,对着君行之扬起一道温和的笑容,刚才的阴沉转瞬不见了端倪,面对君行之时是他平日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拱手道:“这位就是丹朱的先生君公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幸会。”
  祁丹朱见到祁明毓,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褪去,眸色冷了冷,吃蜜枣糕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君行之将祁丹朱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抬头不动声色地对祁明毓拱了拱手,淡声道:“参见王爷。”
  祁明毓一派温润模样,话语却并不和善,他打量着君行之身上的衣衫,佯装讶然道:“君公子来行宫狩猎,怎么穿得如此朴素?”
  他笑了笑,看了祁丹朱一眼,语调亲昵地嗔怪道:“丹朱,你怎么对自己的先生如此小气?咱们不差那几个银子,君先生是你的先生,他穿的如此上不了台面,丢的是你的颜面,你就算不为君先生考虑,也该为自己的颜面考虑考虑,你少吃一回燕窝就够君先生穿一辈子的好衣裳了。”
  祁明毓抬头,看着君行之微笑道:“君先生,是丹朱礼数不周,我代她向你赔罪,你且等着,待回京之后,我让人给你送几箱子锦衣华服过去,以后你缺什么了,都可以来告诉我,你既然是祁丹朱的先生,就是我的上宾,我一定不会怠慢你。”
  祁丹朱冷眸望着他,不疾不徐道:“皇兄,只有自己上不了台面的人才要靠衣裳装点,没想到你如此浅薄,竟以外在之物评价一个人。”
  她讪笑了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所以才对靠衣裳装点的事如此有经验。”
  祁明毓面容僵了一下,“丹朱真会说笑,喜欢华丽之物乃人之常情。”
  他抬头对君行之笑了一下,自顾自道:“君先生有所不知,丹朱从小到大就最喜欢华美艳丽的东西,本王还记得在她小时候,有一次本王穿了一件灰色的布衣,她看到之后,非闹着让本王换掉,说本王的身上的布衣会扎伤她柔嫩的肌肤。”
  他看了祁丹朱一眼,神色流露出些许怀念和亲厚,“后来本王回去乖乖换了一身锦袍回来,她才开怀,从那个时候起本王就明白,什么身份的人就该和什么身份的人在一起,否则连衣裳都不相配。
  君行之微微蹙眉,祁明毓说话带刺,他隐隐觉得祁明毓的态度有些说不出的怪异,祁明毓与祁丹朱之间的气氛也有些许奇怪。
  君行之抿了下唇,似没听出祁明毓话语里的嘲讽一样,风轻云淡道:“如此看来,丹朱小时候真的很可爱。”
  祁明毓听到他的称呼,眸色沉了沉,阴狠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声音凉凉道:“没想到君公子竟然如此直呼丹朱的闺名,虽说你们是师徒关系,但本王觉得稍有不妥,丹朱怎么说也是公主,尊卑有别,还请君公子多多注意,以后不要再直接叫丹朱的名字。”
  一直没有开口的祁丹朱,嗤笑一声,幽幽道:“皇兄,你在我先生面前耀武扬威什么?”
  祁明毓拧眉,“丹朱,有外人在,不要胡闹。”
  “皇兄想要教训别人之前最好先问清楚,先生之所以唤我的名字,是因为是我屡次要求,先生拗不过我,才勉强答应,倒是皇兄……”祁丹朱抬眸,柔美秀丽的面容上浮起丝丝冷意,“我早说过,皇兄不配唤我的名字,以后还是不要再叫了,免得我听着恶心。”
  君行之微怔,祁丹朱虽然任性,但很少有如此不留情面的时候,她见到祁明毓之后,全身都透着一股淡漠的冰冷和尖利的抗拒。
  他不自觉往马车旁挪了挪,微微挡在祁丹朱身前。
  祁明毓脸上的温润再也维持不下去,他沉脸看向祁丹朱,冷声道:“丹朱,你不要因为我平日娇惯你,就在外人面前如此任性。”
  君行之抬眸,声音微沉,“王爷,丹朱在我面前,随时都可以任性。”
  祁明毓呼吸一滞,阴沉地望向君行之,他没料到君行之这个无权无势的书生,竟然在他面前如此从容不迫。
  祁丹朱心里一软,有恃无恐地弯唇,看着祁明毓反唇相讥道:“二皇兄,我刚才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你若不喜欢听我也没有办法,你如果觉得我是任性,那我确实是任性了,只是我之所以任性,是因为我先生在这里,而非因为你这个‘外人’在这里。”
  她笑了笑道:“你刚才说的不错,有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我确实不该像平日在先生面前那样任性,都怪先生将我惯坏了,让我一时忘了分寸。”
  她一口一个‘外人’,听得祁明毓刺耳极了,他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模样,彻底黑了一张脸。
  祁明毓蓦然察觉到,君行之在祁丹朱的心里的位置,也许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无足轻重。
  他抬了抬眼,第一次正眼打量君行之,君行之身上穿着一身布衣,虽然素朴,但依旧气宇轩昂,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看起来清冷矜贵,与其说是一个文弱书生,不如说更像一位翩翩贵公子。
  君行之面对他这位王爷时,态度亦是从容不迫,一直不卑不亢,没有丝毫惧怕,甚至称得上游刃有余。
  祁明毓不由皱眉,君行之这样一个人,如果不问出身,谁也想不到他竟然出自荒野村落,只是一介庶民而已。
  他以前小觑了君行之,一直未将君行之看在眼里,如今却不得不警觉。
  他怒及反笑,看着祁丹朱目光深沉道:“丹朱,你现在年纪小,可以恣意妄为,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但你若想任性一辈子,最好想清楚,究竟是谁能护你任性一辈子。”
  他抬头看向君行之,冷声道:“难道靠这个无权无势的书生吗?”
  君行之额角一跳,祁明毓前后反差太大,足见他心机深沉,并不是像他在人前表现的那样风光霁月。
  祁丹朱淡淡道:“丹朱就算无人可靠那日,也不会去靠皇兄,皇兄还是莫要在这里妨碍我与先生说话,徒招我厌烦。”
  祁丹朱将话说得毫不留情,祁明毓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他深深看了祁丹朱一眼,调转马头,一言不发地打马回了前面。
  祁丹朱看着他走远,桃花眸里划过一闪即逝的冷意,扬起嘴角对君行之娇笑道:“先生不用理会他。”
  她拿起蜜枣糕,没心没肺地咬了一口,蜜枣糕甜甜软软,吃进嘴里之后,霎时将坏心情一扫而空。
  她惊喜道:“蜜枣糕还是热的?”
  “嗯,怕你路上饿,出京路上买的。”君行之微微一笑,抬手拭去她嘴角沾到的糕沫。
  他刚才一直将蜜枣糕放在胸口,外面用披风遮着风,所以蜜枣糕才到现在都是热的。
  祁丹朱笑了笑,捧着蜜枣糕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君行之抬头看着祁明毓的离开方向,微微凝眉,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他迟疑问:“你与毓王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祁丹朱和祁明毓关系不好,祁明毓只要离得远远的,不理会祁丹朱即可,何必前来自讨没趣?若他们的关系是好,那么祁丹朱应该不会对祁明毓如此抵触,祁丹朱刚才的态度,看起来不像在跟兄长闹脾气,更像是面对仇人一样厌恶。
  君行之想起祁明毓刚才话语里刻意流露出的亲昵,便觉得处处透着怪异,心口不知为何有些堵。
  祁丹朱咬着蜜枣糕,没有丝毫笑意地勾了下唇,只道:“他小时候曾被父皇送到我母妃宫里抚养过几年,我当时年纪小,跟他关系算是亲厚,后来明长出生之后,父皇怜惜母妃辛苦,便将他送去丽霞宫抚养,我与他便渐渐疏远了。”
  祁丹朱将她与祁明毓关系疏远的原因一句话带过,君行之却看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子暗了一瞬。
  似乎祁明毓对她来说,也没有她口中那般毫不在意。
  祁丹朱道:“他刚才说的那些事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全然不记得,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其实那些事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她与祁明毓小时候关系确实亲厚,她将祁明毓当做亲兄长看待,只是时光流逝,一切早就变了样。
  她回忆里那个温厚的兄长,早就长出了獠牙,随时能一口咬断她的脖子,她想起便觉心惊,如果让她靠近,她宁可玉石俱焚。
  君行之见她情绪不佳,细心地没有再多问,只是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蜜枣糕,道:“味道如何?”
  “甜。”祁丹朱舔了下嘴唇,笑眯眯道:“特别甜。”
  自从相识以来,君行之给予她的东西,好像都是甜的。
  君行之不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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