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孟九思回到座位后, 大殿里的气氛有些僵硬。
锦帝对此视若无睹,看着众人兴致勃勃地微笑道:“朕还有另一件事要宣布。”
众人本来还有些期待, 现在已经被锦帝宣布的第一件事吓到了, 现在轮到第二件事,众人不由屏息以待,不知锦帝还有什么事要宣布, 总觉得今天的锦帝特别能让人出乎意料。
锦帝目光落在殿内坐着的三位公主身上, 语气欣慰道:“朕的女儿个个舒雅端方,知书达理, 秀外慧中, 朕心甚慰。”
大家忍不住看向祁丹朱, 很想让锦帝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锦帝转头看向沈厚, 含笑开口道:“沈家公子朗才卓绝, 出类拔萃, 朕看足以跟朕的公主相配。”
众人一愣,这才恍然发现锦帝是要钦定驸马了!
锦帝先是将右翼将军的位置给了其他人,现在又要选沈厚做驸马, 实在是恩威并重, 让人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沈厚想娶祁丹朱的事, 众人皆知, 不由猜测锦帝是要将祁丹朱嫁给沈厚做补偿, 安抚沈关山。
他们不自觉看向了祁丹朱, 暗暗猜测。
祁潭湘懊恼地咬紧下唇, 妒忌地瞥了一眼祁丹朱,她母妃经过千挑万选,比对过所有朝臣之子后, 曾经说过沈厚是最好的驸马人选。
如今右翼将军的位置虽然与沈厚失之交臂, 但是孟九思那个文弱书生明显坐不稳右翼将军的位置,只要有沈关山在,这右翼将军的位置早晚还是沈厚的,况且就算沈厚做不成右翼将军,大不了多等些年,待沈关山辞官颐养天年的时候,直接接手左翼将军的位置,届时比当右翼将军还要风光。
如果沈厚真的做了祁丹朱的驸马,祁丹朱以后必定更加嚣张!
孟九思手指摩挲着右翼将军的令牌,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听到锦帝的话,动作微微一顿,不自觉也抬头向祁丹朱看了过去。
朦胧的纱帘后,祁丹朱一派淡定,仿佛事不关己一样,她伸着细白的五指,正低头欣赏手指上漂亮的丹蔻,似乎那丹蔻比驸马还要让她感兴趣。
众人捉摸不透,只得收回目光。
沈厚听到锦帝的话,猛然从刚才的愤慨不平中回过神来,心里忍不住打起鼓来,无暇思考其他。
他既期盼可以娶到漂亮明媚的祁丹朱,又惧怕一言不合就挥鞭子的祁丹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锦帝既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锦帝在众人各异的目光里,直接声音洪亮地开口道:“朕之七公主,贤良淑德,慧丽非常,已到适婚嫁之龄,沈厚人品贵重、仪表堂堂,朕心甚悦,今招沈厚为驸马,七公主下降于沈厚,明年雪融天暖之时择吉日完婚。”
七公主?不是九公主!
满室皆惊,众人面面相觑,再次哗然,陛下赐婚的对象竟然不是九公主,而是七公主!
祁潭湘一下子抬起头,惊喜万分又难以置信地看向锦帝,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沈厚半天才反应过来,面色白了白,既像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又像松了一口气,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祁丹朱。
跟他一样,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祁丹朱,就连祁潭湘第一眼也是如此,她既没有望向沈厚,也没有望向自己的母妃,而是跃跃欲地看向了祁丹朱,挑衅地扬了扬眉。
所有人都在等待祁丹朱的反应。
满室寂静之中,祁丹朱笑了笑,抬头看向祁潭湘,声音若珠玉落冰盘道:“皇姐,如此好事,快谢恩啊。”
丽妃回过神来,差点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她赶紧推了祁潭湘一把,催促道:“快!听你皇妹的,快去谢恩!”
祁潭湘脸颊一红,顾不得其他,慌慌张张地跑过去跪下,微微侧头羞赧地看了沈厚一眼,心口的小鹿砰砰直跳。
沈厚的目光在祁丹朱刚才开口的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自知他与祁丹朱彻底无望。
他说不清这一刻的失落,只觉得一颗心都坠了下去,祁丹朱心中无他,也根本不在乎他。
他浑浑噩噩地走到祁潭湘身侧跪下,无视祁潭湘含羞带怯地目光,声音干涩开口:“谢……陛下隆恩。”
锦帝已经当着众臣的面直接下旨,他反抗不得,只能接受。
祁潭湘面颊红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跟着羞羞怯怯地俯身道:“儿臣谢父皇。”
“好!”锦帝开怀的笑了一声,声音宽厚道:“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公主与驸马日后必定夫妻恩爱,可到白首。”
众人反应过来,赶紧硬着头皮笑了几声,尴尬地说了些吉祥话。
沈厚在这些纷乱的祝福声中,迟疑地转头看了一眼祁潭湘,祁潭湘红着脸颊,柔柔抬眸,手里绞着帕子,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厚心跳如鼓。
沈厚虽然长相一般,身材微胖,也没有什么气质,但她只要一想到他日后能带给自己的荣光,便觉心中饱胀,异常的满足。
沈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神色淡了淡,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祁丹朱和祁潭湘虽为姐妹,却没有一处长得像的地方。
祁丹朱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祁潭湘的眼睛却是细长的柳叶眼,祁丹朱的鼻子小巧挺翘,祁潭湘却是鼻如鹰勾,祁丹朱的嘴唇饱满红润,祁潭湘的嘴唇却是典型的平唇,连一丁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他如此想着,心中不由有些郁结,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坐在座位上的祁芙薇,早知陛下要给他赐婚,选祁潭湘还不如选祁芙薇,至少祁芙薇长得跟祁丹朱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她们都有一双灿烂的桃花眸,唯一的区别是,祁丹朱的桃花眸明亮多彩,更大也更美一些,祁芙薇的桃花眸相比起祁丹朱的桃花眸,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沈厚心思微动,虽然祁芙薇是个病美人,但是这样一位跟祁丹朱相似的美人,放在家中睹物思人也是好的。
他不自觉目光停顿在祁芙薇的面上,凝滞的稍久了一些。
祁芙薇似乎察觉到他目光,毫无征兆地抬头看了过来,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撞上他的视线后,惊慌失措地颤了颤,苍白的面颊漫上绯红,桃花眸微微睁大,怔愣地看了他片刻后,才慌慌张张地移开视线。
她微微低下头,略微苍白的嘴唇轻轻抿着,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还在看着自己。
沈厚心念一动,祁芙薇平日深居简出,他很少见到她,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祁芙薇长得还不错,虽然比不上祁丹朱,但绝对比祁潭湘要好看。
祁芙薇眼里刚才那一瞬慌乱而柔软的神色,在他脑海中久久不忘,那是一双跟祁丹朱相似的眼睛,但他从不曾在祁丹朱的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他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满足感,生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妄念——若能让祁芙薇那双跟祁丹朱相似的桃花眸里,流露出更多脆弱而惊慌失措的神色就好了。
他不曾在祁丹朱身上实现的痴心妄想,可不可以在祁芙薇的身上视线?
他正想入非非,祁潭湘跪在他身侧,红着脸颊柔声开口道:“沈、沈公子,起身吧。”
沈厚听到她的声音,兴致瞬间淡了淡,他勉强点了点头,对锦帝行了一礼,起身回到了座位上,对祁潭湘没有丝毫眷恋,也没有想扶她起身的意思。
锦帝赐婚的事已经事成定局,他不可能抗旨不遵,即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遵旨成婚。
祁潭湘没有注意到沈厚厌烦的神色,她温柔又害羞地看了沈厚一眼,起身回了座位上。
她从祁丹朱身边路过的时候,忍不住轻抬下颌,哼了一声。
祁丹朱眼皮都没掀一下,微微低着头,面容拢在阴影里,远远望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伤心难过。
她旁边的庄飞雁却看得很清楚,祁丹朱分明是无聊地在低头打哈欠。
庄飞雁心中憋笑,看着得意洋洋的祁潭湘,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众人安静地沉默着,都摸不透锦帝的意思。
沈关山想让沈厚做右翼将军,锦帝却孟九思坐上这个位置,沈厚希望落空,他们本来以为锦帝是想将九公主许配给沈厚做补偿,没想到如今锦帝却给沈厚指了另一位公主,虽然都是公主,荣宠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终究不是沈厚心仪的人选。
大家忍不住疑惑,难道经过上次的事,沈厚已经惧怕九公主,不敢娶她了?不过想想也对,母老虎再漂亮也是老虎,沈厚胆怯也是正常的。
众人微微释然,彼此笑了笑,反正锦帝不是让他们做驸马,沈厚娶谁都跟他们没关系,他们乐得看笑话。
锦帝抬头看向祁丹朱,微笑道:“丹朱聪慧伶俐,最近跟姜太傅读书着实辛苦,很有长进,朕心亦是甚慰,赏。”
太监们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匣子上前,祁丹朱起身谢恩,然后才当着众人的面将匣子打开。
里面放着整整一匣子的璀璨明珠,打开盖子之后流光溢彩,明珠颗颗圆润,光泽四溢,一看就是上上品,其中十几颗足足有鸽蛋大小,色泽纯正,这种明珠有市无价,千金难得,没想到锦帝一次就能赏赐祁丹朱十几颗。
大臣们都伸着脖子看了过去,后宫的嫔妃和公主们也忍不住眼热,这一匣子明珠价值不菲,锦帝赏赐她们从来都是论颗行赏,从没有这么大方过。
大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锦帝这是在告诉他们,九公主是他的掌上明珠,他虽然给七公主和沈公子赐婚,但最疼爱的还是九公主,绝对没有厚此薄彼。
大家心中暗暗思量,锦帝这次之所以没给九公主赐婚,估计是还不舍得九公主出嫁,日后定然会给九公主寻找一门更好的婚事。
祁潭湘心中的喜悦之情渐渐淡去,眸色黯了黯,心里有些懊恼,这种感觉就像她抢了祁丹朱的宝物,得意洋洋还没到一刻钟,大家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祁丹朱的身上。
无人观赏的胜利,喜悦也会大打折扣。
祁丹朱看着那些圆润的珍珠,眼眸晶亮,一派天真无邪。
她喜不自胜地提着裙摆福了福,扬起明艳的笑颜道:“谢父皇。”
笑靥如花,刹那芳华。
大家看着祁丹朱唇畔的笑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古有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
沈厚则是气恼不已,一匣子明珠就能让祁丹朱笑得这样开心,自己在祁丹朱的心里,竟然还不如一匣子明珠来得重要!
锦帝看着祁丹朱,含笑摆了摆手,“丹朱喜欢就好。”
祁丹朱眼波流转,抬眸看向祁潭湘道:“皇姐即将大婚,丹朱亦为皇姐高兴。”
她微微弯唇,在匣子里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颗最小的明珠拿在手里看了看。
她道:“父皇隆恩,赏赐给儿臣这么多颗明珠,只是父皇上次赏赐给儿臣的明珠,儿臣还未用完,这次不如就送一颗给皇姐,用来做皇姐出嫁时凤冠上的那颗明珠,聊表儿臣作为皇妹的心意。”
祁潭湘面色一变,谁要出嫁的那天头顶上还顶着祁丹朱送的明珠!这分明就是施舍一般。
她飞快地转头看向锦帝,来不及辩驳,锦帝已经开口一锤定音。
“你们姐妹情深,如此甚好!届时让司珍房将这颗明珠好好装裱,潭湘成婚那日就戴着这颗明珠出嫁。”
祁潭湘看着锦帝欣慰的模样,气得面色发青,丽妃的脸色也分外难看,愤怒地瞪着祁丹朱,但是她们心里即使有一百个不愿意,祁潭湘还是必须起来谢恩。
“谢父皇……”祁潭湘磨磨蹭蹭地转过身,看着祁丹朱不情不愿地咬牙道:“谢皇妹。”
祁丹朱将手里的明珠扔给祁潭湘,脸上笑意愈浓。
祁潭湘郁闷垂眸,明明她才是被赐婚的那个胜利者,可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祁丹朱才是更胜一筹的那个,心里的喜悦不由消散不少,再也不见了刚才的骄傲和轻蔑。
祁明毓看着祁丹朱脸上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祁丹朱是真的开心,还是在强颜欢笑。
宴席散后,丽妃和祁潭湘心情不错的往回走,宫婢和太监们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
丽妃今天虽然受了责罚,但祁潭湘婚事定了下来,驸马的人选还是沈厚,这无疑是好事一桩,解决了她心头的一块大石,总体来说还是好的,她心情不由有些愉悦,觉得锦帝心里还是眷顾她的,就连明天的掌手之刑也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祁潭湘想起那颗明珠,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愤,但是只要想到赐婚的事,就觉得自己才是最后那个胜利的人,依旧忍不住激动。
她将祁明毓送的蝴蝶钗拿在手里轻轻晃动着,一路蹦蹦跳跳,看起来心情极好。
丽妃看祁潭湘对蝴蝶钗爱不释手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就如此喜欢明毓送的这支钗?”
“那倒不是。”祁潭湘撇了撇嘴,将蝴蝶钗簪回头上,挽着丽妃的手臂往前走道:“我只是高兴能气到祁丹朱。”
只要是能气到祁丹朱的事,她都觉得万分高兴,包括抢了沈厚这个好驸马。
丽妃想起今日因为祁丹朱受罚之事也气愤难平,但听到祁潭湘的话,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无奈。
她苦口婆心道:“潭湘,你们如今都大了,你怎么还因为这点小事而去跟她置气?现在陛下已经指定沈厚做你的驸马,那才是真赢!再过十年,你在天,她在地,你何须再跟她比较?”
祁潭湘想象着以后样样将祁丹朱比下去的模样,忍不住抿唇而笑,有些开心。
丽妃一边往前走,一边谆谆教诲道:“潭湘,你们生下来便是公主,少时自然享受荣华富贵,她即使比你强,也强不到哪去,顶多是陛下的宠爱有稍许差别而已,可你们下半生的尊荣,却是要靠你们自己去经营、筹谋才能得到,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那会影响你们一辈子!”
祁潭湘不以为意,“我是公主,天子的女儿,生来高贵,一辈子都有俸银可以拿,差能差到哪里去?”
丽妃忍不住笑女儿的傻,“潭湘,你看大长公主现在过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姑母每天纵情享乐,无人敢招惹她,就连父皇也对她极为尊重,我看她才是这京城里第一有福之人。”祁潭湘语气忍不住有些羡慕。
丽妃笑了一下,“那是因为她有陛下这个好弟弟为她荣宠加身!陛下敬重她,对她极为重视,那么群臣和百姓们自然也看重她,无人敢招惹她,她才能在京城里肆意而为,可你看看同样是陛下姐姐的紫玲公主,她过得如何?驸马妻妾不断,不思进取,她那点俸银都被子女瓜分,自己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她过得连普通的官家夫人都不如。”
丽妃顿了顿,道:“同样是公主,紫玲公主落得这样,只因为她当年嫁了个糟心的夫君,又在年轻的时候得罪了陛下,不得圣心,所以现在才没有倚仗,落得如此天差地别的下场。”
祁潭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丽妃继续劝道:“你与祁丹朱虽然都是公主,但因为你们日后驸马的不同,还有跟下位帝王关系的远近,这些因素都会决定你们下半生身份和地位的高低,你现在的驸马是沈厚,那么你下半辈子便注定衣食无忧,若……”
丽妃往后看了一眼,见大家都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听不到她们说话,才继续道:“如果以后继承大统的皇帝是你二皇兄,那么你以后也会荣宠不断,这些年来,母妃用心栽培你二皇兄,就是为了将来你我母女能有个依靠。”
祁潭湘轻轻点头,“女儿明白。”
丽妃欣慰地笑了笑,“母妃告诉你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即使你是公主,也要认真经营好每一步,那样才能荣华一辈子,如今陛下亲自赐婚给你,这是天大的福气,你在出嫁之前,尽量不要再去招惹祁丹朱,待以后新帝登基,自然没有她好果子吃。”
祁潭湘不肯善罢甘休,“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就是想要找她麻烦,她过得不自在,我才能过得舒心。”
丽妃轻轻摇头,警告道:“潭湘,你不是她的对手,祁丹朱看起来嚣张跋扈,其实很有分寸,你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
祁潭湘眉头蹙了起来,忍不住反驳,“祁丹朱就是命好被父皇偏宠罢了,她哪有什么分寸?她都快无法无天了,等父皇哪天厌恶了她,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丽妃摇头,沉声道:“潭湘,能一时得圣宠容易,只要让陛下满意即可,想要恩宠常在却非易事,祁丹朱这些年能做到恩宠不减,本就不简单,今日是我糊涂了,一时意气用事去招惹她,导致被当众责罚,如今你有了一门好婚事,在你出嫁之前,我们不能再生风波,且先忍她一忍。”
丽妃今日最后悔的,就是在宴席开始的时候去招惹祁丹朱,得不偿失。
祁潭湘不认同,也不服气。
她不甘心道:“祁丹朱连沈厚和朝中官员都敢打,还不算恃宠生骄?就她这个性子,早晚惹出祸事来。”
祁潭湘觉得她母妃就是在故意吓唬她,祁丹朱如果都算有分寸,那么这个京城里就不存在没有分寸的人了。
以前祁丹朱打沈厚的时候,她便觉得忿忿不平,如今沈厚变成她的驸马,她更觉气愤,她只要一想起将来要戴着祁丹朱给的明珠出嫁,就觉得全身不自在,好像期待已久的凤冠霞帔也变得黯然失色,不由心中更气。
丽妃叹了一声,回忆道:“祁丹朱打官员的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祁潭湘愣了愣,转头看向她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