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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中午时,乐轻悠和叶裁裳也没说出个什么,她们各有看好的人家也各有各的理由,不过这事儿毕竟还是要看大哥的意思。
  “那先这样吧,我们把看好的那几家的帖子留着,等大哥回来再说”,乐轻悠站起身,“应该到快到午时了,我回去了。”
  叶裁裳也站起身来,笑道:“在这儿吃吧,难不成你们两个一上午的功夫不见面都不成?”
  乐轻悠笑了笑,“不是这个原因,这些日子方宴一直在忙柳州府那个悬而未决的案子,证据落实后更是忙得吃饭时间都没有,我还得去给他送饭。”
  叶裁裳点头道:“知道了,那你快走吧。”
  乐轻悠走后,叶裁裳对一旁的丫鬟感叹道:“这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是不一样,像我跟你们家老爷,可从没有这么好的时候。”
  乐峻每逢节庆日前都很忙,午饭不回来吃的时候她也没想到可以去衙门给他送饭。
  丫鬟只是笑听着,没有接话。
  门外,正要上车的乐轻悠看到骑着马回来的二哥,停下动作打了声招呼,“二哥,你们礼部一向清闲,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家?”
  礼部大部分时候都不忙,到衙门了也就是坐到休息时间回家。
  “轻轻,怎么这个时辰还要走?”乐峻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后面跟着的小厮,走过来向家里看了看,“你嫂子没在家?还是午饭没做好?”
  “我要回去给三哥送饭”,乐轻悠说道,“二哥快回家吧,刚才出来时听到说厨房里蒸了你最喜欢的黄花鱼。”
  乐峻笑道:“什么最喜欢的,不过是吃不到轻轻的好手艺,那黄花鱼吃着比其他的顺口些罢了。”
  “二哥,可别这么说”,乐轻悠往旁边看了看,都是自家的下人,二哥家的刚才已经返回门内,便道:“快回去吧你,我走了。”
  “走吧”,乐峻扶着乐轻悠上了车,说道:“等方宴忙过这一段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
  就是眼跟前儿守着,妹妹嫁出了门,一起吃饭的时间也有些难凑。
  乐轻悠点头,坐好了掀开车窗帘跟外面的乐峻摆了摆手,“二哥,我走了。”
  乐峻挥挥手,叮嘱车夫注意些,看着马车走远了,才转身进了家门。
  叶裁裳正看着丫鬟们摆饭,一面又说刚过来不洗手就想去拿炸鸡腿的儿子,转头见乐峻走进来,笑道:“妹妹刚走,在门口有没有遇见?”
  “见了”,乐峻说道,摘下官帽除了腰带,摸了摸经过身边的儿子的小脑袋,“我不在家吃饭,回来就是跟你说一声,郑郎中纳二房,办了席面,请我们这些礼部的都去吃酒,我换身衣服便去。”
  “郑郎中?管银钱的那个?”叶裁裳思索着问道,听到谁家纳二房娶小妾什么的,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幸运,一方面却又会担心,担心自己的丈夫跟这样的同僚相处久了,也会想着娶个什么二房。
  “嗯”,乐峻说着向花厅侧门走去,“我先换衣服去,你带着孩子们吃吧。”
  叶裁裳答应一声,又追过说道:“不要喝太多酒。”
  乐峻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说着已经几大步出了侧门。
  这边,乐轻悠回到家取了饭菜,让家里的三个孩子一起吃,又交代丫鬟嬷嬷们好好看着,便去了大理寺,到时方宴还在审问犯人。
  大理寺后面有个专门收押犯人的牢房,乐轻悠只去过那牢房门口,跟她想象中的一样阴森,也就没有再进去的想法。
  她问过侍卫方宴在牢房,就先去了方宴的办公房,把食盒到桌子上,又给他整理了下书桌书架,外面就传来了对她来说很熟悉的脚步声。
  “来这么早?”方宴进门的动作顿了顿,把刚才不小心被溅到几个血点的袖子往身后一背,一面问一面向脸盆架走去,“今天都有什么好吃的?”
  乐轻悠看他一眼,道:“不早了,现在都午时四刻了”,上前两步,来到方宴跟前,笑问道:“这么一脸心虚的样子,说吧,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方宴忙道:“我可舍不得做对不起你的事”,把手放到清水里,连袖子也一起洗了。
  虽然轻轻没提过,但他却清楚,她不喜欢严刑逼供这一套,或许是跟她小时候的神奇经历有关,在她的心中,似乎所有人都该享受平等的权利。
  方宴不认同那些,却也不反对,只是不严刑逼供,好些时候都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只能尽量避免被她看到罢了。
  乐轻悠正想说他袖子也沾到了,就被淡淡的一股血腥味冲得胃部满满的,忍了忍,却没压住这股反胃感,转身干呕起来。
  “轻轻”,方宴吓了一跳,要上前,又忙脱下官服扔到一边的架子上,过去扶住了乐轻悠,“是我身上的味道冲到你了?”
  乐轻悠想说自己没那么娇气,一张口,就吐出来一些东西,都吐到了方宴手上,她这时候还没吃饭,也就是之前在二哥家喝了些茶水,因此吐出的只是一股清水。
  尽管这样,乐轻悠看着方宴湿淋淋的手,还是觉得恶心,又忍不住转过头吐了。
  方宴担心得不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又紧跟过去问:“怎么样了?好些了吗?来,我给你把把脉。”
  乐轻悠摇头,对他道:“你快去洗洗手,我就是觉得有些恶心。”
  方宴见她脸色还好,便忙过去洗手,又把洗手的水换了重新用胰子洗了一遍,身上都被清香的胰子味笼罩了,这才来到乐轻悠身边,有些小心地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了。
  “你怎么这样子小心翼翼的?”乐轻悠好奇问道。
  “我有一个猜测”,方宴说道,看着乐轻悠,“轻轻,我记得你这个月的月事前两天就该来了。”
  这一点上,他比乐轻悠都记得清楚,毕竟这关系着他的切身福利,每个月那几天他都得素着过,自然印象深刻。
  乐轻悠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我怀孕了?”
  “先让我把把脉”,方宴一手托着手心里的纤细手腕,一手搭上脉搏,“就算是怀孕,现在应该也不好摸出来,我得先排除你不舒服的情况。”
  乐轻悠笑道:“我今天早晨还吃了三个小笼包呢,肯定是怀孕了,要不然我的胃口怎么会特别好?”
  方宴笑听着,却是认真摸脉,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蹲下来,看着乐轻悠道:“轻轻,现在还不敢确定,不过你这个脉象,很像是怀孕了。这些日子你要注意着,不要在来回跑着给我送饭了,以后不管多忙,我都会按时回家吃饭的。”
  乐轻悠拉着他的手按在腹部,点头道:“我会小心的,等确定了……也会一样小心。”
  方宴直起身子,抵住乐轻悠的额头,好半晌才道:“轻轻,真好。”
  乐轻悠失笑,“没想到你这么想要孩子!”
  “那倒没有”,方宴平复了下心情,站起身揽住乐轻悠,低声道:“只是想到你的腹中会孕育拥有我们两人血脉的一个小生命,我心里就很高兴、很激动、很柔软。”
  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那是你生的我们的孩子。
  乐轻悠靠在他怀里,腻歪好一会儿才想起还没吃午饭呢。
  吃过饭,方宴不放心乐轻悠自己回去,就说送她回去,乐轻悠知道他这段时间很忙,便说在办公房等他,等他忙完了,两人再一起回去。
  方宴想了想,点头同意,告诉门房外的吏员他夫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去办,这才又去了牢房,审问那个刺杀柳州地方要员却怎么审都不说一个字的主谋。
  ……
  酉初时分,乐轻悠和方宴才乘车回家,大约一刻钟后,到了方府。
  一进家门,就听到好几声喊姑姑、姑父的声音。
  三个年岁差不多的小男孩子朝着他们跑来,快到跟前时才放慢脚步,规规矩矩见礼。
  乐轻悠问他们:“下午姑姑不在,你们可有按时去太学?”
  这三个都不太喜欢去学校,想跟有些人家一样,请先生到家来教,不过乐轻悠却觉得这里既然有蒙童班,还是让他们从小就习惯学校生活比较好,因此每天都要督促他们快快去学校。
  乐绍最大,作为代表回道:“我们吃过饭就去太学了。姑姑,今天下午先生教的文章我还是两遍就背下来了呢。”
  “真的啊,我们绍儿真聪明”,乐轻悠笑道,“待会儿吃过饭背给姑姑听一听。”
  乐纾也紧跟着道:“姑姑,我也是两遍就背下来了。”
  乐轻悠夸赞道:“纾儿真棒,不过你们两个可不要骄傲,背得快还要记得久才行。”
  两兄弟齐齐点头,两双眼睛中都是被肯定的愉悦。
  苏行之有些慢蹭蹭道:“姑姑,我背了好几遍,还没完全背下来。”
  “没关系啊”,乐轻悠伸手让苏行之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行之很有耐心,待会儿姑姑把文章的意思给你讲一讲,就容易背了。”
  乐绍突然觉得,笨一些得到姑姑的关注才可能更多些,不过他又不想姑姑太为他操心了,该怎么办呢?
  方宴走在乐轻悠后边,看着这三个小子,心里十分不爽,不过他也未觉得这三个小子碍眼什么的,只是想着今天把轻轻给他们辅导功课的时间减去一刻钟才好。
  最后面的下人则是满心吐槽,三位小少爷在夫人跟前乖得跟小奶狗似的,怎么夫人一不在,就都变成会呲牙的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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