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几番心里挣扎之后,司露微同意让徐风清去军医院住一段时间。
她每天都去看徐风清。
入院第三天,徐风清终于不再发烧了,但他的情况更加恶化,上次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的脑子,又糊涂了。军医私下里和司露微谈:“他这样,反反复复,此生未必就真能恢复如初。人身上任何一样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很难修好。司小姐,说句不恰当的话,他当初不该戒烟的
。”
司露微则道:“痛苦的清醒着,还不如快乐的糊涂着。他很想戒,那是他的心愿。每件事都有风险,尽力而为吧。”
军医看了眼她。
司小姐这个人,心思通透又冷静。
“风清哥,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司露微去了病房,问躺着的徐风清。
徐风清反问她:“家在哪里?”
他是真不记得了,司露微却沉默了很久,死死攥住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徐风清在医院住了一周,司露微和司大庄去接他回来。
他在大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沈砚山,当即变了脸色。
上次那一顿捶,让他误以为沈砚山是要打死他,从此对沈砚山见之色变。
“我要走!”他死死拉住了司露微的手,“露微,我们走,我们不进去!”
司露微没防备,差点被他拽了个踉跄,幸而司大庄眼疾手快扶住了妹妹。
沈砚山上前,从司大庄手里接过了司露微,搀扶着她:“回去。”
然后他吩咐副官,“把他送给石嫂。”
徐风清则是一路尖叫着,被强行送到了西跨院。
见到石嫂的时候,他又茫然了很久。住院一次,回来他就不太认识石嫂了。
司大庄在旁边瞧着,有点担忧:“徐大才子,你怕什么?谁打你不成?”
他这是习惯性的表达。
而徐风清却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那个人。”
他说沈砚山打他。司大庄:“……”
第173章 小鹿的幸福
沈砚山把司露微带了回去。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
“……还想吃点什么吗?”他找了个话题。
上次想吃樱桃,闹得徐风清住了好几天的医院,情况急转直下,司露微再也不敢索求什么了。
她摇摇头。
“你光长肚子,不长肉。”沈砚山道,“我看其他女人怀孕,自己也要长胖一些的。”
“我很难长胖,没福运。”司露微道。
在司露微和司大庄看来,肩宽背厚才是福相,不管男女,多多少少要有点肉才好看。
司露微从小就瘦得像麻杆,她自认为寡福少运。
他们俩聊了聊食物,沈砚山找了很多话题,让司露微察觉不对劲。
“五哥,你想要说什么,不如直接说。”司露微打断他的铺垫。
沈砚山不想让她误会,措辞很严谨:“徐风清这个情况,他在我们这里,未必能有起色。你也看到了,至今大半年了,他仍是那样。不如……”
司露微静静看着他。
沈砚山开了头,话就要说下去:“不如把他送到蒙古去。也许,他能彻底好起来。那边环境不错。”
司露微站起身。
她必须承认,怀孕了之后,她的身体没以前那么灵活了,站起来的时候,需要不经意扶一下腰。
她转身就要上楼。
沈砚山追了上去:“小鹿!”
“……五哥,他如果想去,他会说的。”司露微道,“况且,当初我们的约定,是把他交给我。你能遵守一次诺言吗?”
沈砚山脸色微敛:“我是为了他好。”
“你不是他的任何人,他的好坏对你根本没影响。因此,你没资格说到底是不是为了他。”司露微说。
沈砚山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司露微阔步上楼,重重一捶楼梯扶手,发出一声巨响。
他简直要气疯了。
他看司露微,是哪里都好,什么都如意;而司露微看他,是处处不好,每一句话都包藏祸心。
他转身下楼去了。
沈砚山招待了几名下属军长,一处吃饭。有一份瓜子豆腐,非常的鲜嫩,他第一次尝到,特意把大厨叫了过来。
“是什么瓜子做的豆腐?”他问大厨。
大厨告诉他:“大帅,是南瓜子。”
沈砚山又赞了句“好吃”,清淡微甜,入口嫩滑。
“再做一份,送到大帅府去。”沈砚山说。
大厨道是。
半个小时后,新鲜的南瓜子豆腐送到了,副官直接端到了东跨院。
司露微躺在床上沉思,被电话打断。
电话是沈砚山打过来的。
“……有一道很好吃的豆腐,你尝尝,下次你也可以教晁溪做给你吃。”沈砚山声音里带着笑。
他在哄她。
外面吃到了美味,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司露微起身下楼,果然看到副官手里端着豆腐,站在客厅里:“司小姐。”
她接了过来。
这碗南瓜子豆腐的确很好吃,不是江西的吃食,因为新鲜而更加别具风味。
一大碗,她不知不觉吃完了。
司露微腹中满足,精神疲倦,上楼睡觉养胎去了。
直到有人轻轻拥抱着她,她才醒过来。
沈砚山贴着她,低声问她:“我吵醒你了?”
司露微略微撇开了脸:“你身上酒味很重。”
沈砚山笑道:“喝了点酒,不过我没醉。在饭桌上,胡军长跟我说了件事……”
“什么事?”
沈砚山凑得更近,手轻轻摩挲着她微隆的小腹:“他说,不能因为你怀孕就冷落了你。小鹿,你……”
司露微按住了他的手,将它从自己身上拿开:“不行。”
沈砚山亲吻了下她的耳垂:“试一下?我动作轻点,你不想?”
“我不想。”司露微道,“我说过很多次,我回来不是陪你睡的。”
沈砚山见她又要发火了,当即转变了口风:“是我的错。我不胡闹了,就抱一抱你。”
他想着胡军长今天带过来的女人,是知道他府上唯一的女人怀孕了,特意献给他的。
不知为何,他明明是禁了好几个月的,看到那女人,身体上应该有点反应,可心里烦腻得厉害。
他想回家,想抱着小鹿,和她说一会儿话,虽然她没什么好话给他,他也不愿意要另一个女人的软语温存。
对于小鹿,他是着了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重伤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开始。那是他新生时瞧见的第一缕光。
“小鹿,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沈砚山问她。
司露微的反应,仍是很淡:“你可以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把把脉。”
“不,我不想现在知道。”沈砚山笑。
司露微:“……”
见她沉默,他又笑着解释,“就是闲聊。普通的夫妻,也会聊他们未出生的孩子,也会有诸多猜测和期待。你期待什么,小鹿?”
他问完了这句,突然有点后悔。
他知道小鹿期待什么。
期待是个儿子,然后就可以离开他,顺利走脱。
他问这个,简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成想,司露微认真思考了片刻:“期待它像你多一点。”
沈砚山心中微动:“为什么?”
“你会多疼爱它一些。”司露微道。
沈砚山双臂微微用力:“傻话!哪怕不像我,我也会疼爱他的!”
司露微就不再说话了。
沈砚山又问她:“你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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