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司露微把手枪随身带着了,就把包袱给了副官,三个人乘坐马车去了徐家。
  徐家后门灯火通明。
  徐风清已经准备好了。
  看到司露微来,他舒了口气。
  司露微指了指这两名副官:“我哥哥怕路上不安全,让沈团座派了两个人送我们。他们有枪,能保护咱们和太太。”
  徐风清点点头。
  他让镖师把徐太太抱出来,他自己是抱不动的。
  徐太太昨晚清醒了片刻,后来又睡着了。
  现在仍是未醒。
  司露微和徐风清也上了马车,其他人纷纷骑马跟随着。
  马车走得不快,车厢里很宽敞,铺了很厚的褥子,徐太太躺着,司露微和徐风清脱了鞋,半坐在前面。
  徐风清的心情,稍微平和了一点。
  他跟司露微说:“露微,你不管听到谁胡说八道,都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的为人,绝不会疑心你的。”
  这话有点奇怪。
  司露微不解:“什么胡说八道?”
  徐风清就把徐风俦的话,告诉了司露微。
  司露微听完,当即惨白了一张脸。
  徐风清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会这样的。我们说好了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这个世上,最怕他伤心或者难堪的人,第一个是阿妈,第二个就是司露微。
  徐风清觉得,司露微不会忍心让他受伤,就好像烟汀那件事闹出来时,她也坚信不是他做的。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对彼此的感情都很笃定。
  这样笃定的原因,是因为无条件的信任。
  徐风清信任司露微,司露微也信任他。
  “我不会。”司露微道,“风清哥,我不会伤害你。”
  “我也不会。”徐风清道,“我以后不跟堂兄来往了,他实在太过于龌龊,听风就是雨。”
  司露微心中很不安。
  她想起沈砚山亲吻了她。
  徐风清还没有吻过她,就被沈砚山占了先,她不知如何跟徐风清解释。
  她想隐瞒下来。
  那不是她的错,她没必要内疚,是沈砚山不守承诺。
  一天之后,车子到了南昌府的教会医院。
  而徐太太,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醒。
  进了医院,徐风清去办了手续,把徐太太安排进了病房。
  医生是个外国人,故而有个翻译官在旁边解释。
  他们给徐太太做了各种检查。
  徐太太被打了西药之后,清醒了不少。
  三天之后,医院给了诊断,的确是肺癌,已经救不了了,病人可以回家慢慢等待着,也许还有一两个月,也许只剩下几天,这个说不准的。
  徐太太自己也知道了。
  她很难过。
  “露微,你过来。”徐太太冲司露微招手,“我有句话要说。风清你也过来。”
  第94章 聘礼
  徐太太之前醒过来,就听说了自己的病情。
  她对此很意外,也不太愿意接受。
  哪怕是现在,她也接受不了。
  她的儿子太小了,还没有到能顶门立户的年纪,而他也没有和司露微结婚。
  这些,全部都是徐太太的遗憾。
  可再遗憾,也没了办法。
  她现在清醒,还不知什么时候要再睡过去,故而她要把自己的话赶紧说完。
  她手上戴着一枚红宝石的黄金戒指,那是当初她婆婆送到她家的聘礼,是最昂贵不过的。
  她摘了下来,递给了徐风清。
  “风清,你给露微戴上。”徐太太道。
  徐风清道是。
  司露微的表情则变了下。
  她乖乖伸出了手指,任由徐风清替她戴上了徐家祖传的戒指。
  “……这是聘礼,露微。”徐太太虚弱的说,“你接下了,以后就是徐家的人了。等我走了之后,风清你不要守孝,过了百日就把露微娶进门。以后,只能是你们俩自己过日子了。”
  徐风清的眼泪夺眶而出:“阿妈,你不要离开我。”
  徐太太叹气:“别小孩子脾气了,阿妈总要先走的,这个无法避免,将来的日子,你只能跟着露微过。”
  司露微的眼眶也湿了。
  戴在她手指上的戒指,像是千斤重,压在她的身上,她无法喘息。
  她要怎么办?
  在这个时候,她不能拒绝徐太太的意愿;但是,沈砚山那边又交代不了。
  她被迫无奈。
  徐太太说完了徐风清,转而对司露微道:“露微,咱们明天回南湖县,我要把家里的钥匙和财产都跟你说清楚。以后你持家,你要好好给风清把家当好。”
  司露微的眼泪也忍不住:“太太,也许会有转机,咱们再找个厉害的大夫吧?”
  徐太太苦笑:“你也说孩子话。你们俩都这样孩子气,我真放心不下。”
  司露微摸了眼泪。
  徐太太这次说了很多。
  两个小时后,她疲倦极了,又沉沉睡去。
  徐风清还想要给她再换一家医院,去打听了之后,才知道这是南昌府最好的医院了,已经没得换。
  他毫无办法,问司露微:“咱们……怎么办?”
  司露微记得徐太太的话,她很担心他们俩,觉得他们孩子气。
  她不想太过于幼稚,于是道:“风清哥,我们要接受失去和苦难。若有个万一,太太肯定不想在南昌府,不如回家吧?”
  徐风清死死握住了她的手。
  他趴在旁边的栏杆上,一边拉着司露微,一边埋头,无声流泪。
  司露微也忍不住哭了。
  徐风清哭完了,决定听司露微的话,带着徐太太回家。
  徐太太万一闭眼了,他希望她的魂魄能在老家,而不是在南昌府做个孤魂野鬼。
  “医院也催咱们出院回家。”司露微又道,“咱们明天就走吧?”
  徐风清点头:“好。”
  第二天,他们俩带着徐太太,以及一众镖师、还有沈砚山的副官们,办好了手续,准备出院回家了。
  这次的路上,徐太太清醒了两次,和徐风清、司露微说了很久的话。
  回到了家中,徐太太不让司露微走。
  她让佣人把钥匙都拿出来,又要去拿各种房契和地契,以及钱庄的票据,想要把这一切都交给司露微。
  “太太,您歇一会儿吧。”司露微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几乎要哑了。
  徐太太气喘吁吁:“我交代好了,就安心了。后面不管多少日子,我都慢慢等,心里不着急了。”
  司露微含泪点头。
  徐风清陪在旁边,说不出半句话,否则就想要大哭一场。
  徐太太又把自己的管事叫了过来,告诉他说:“把家里的佣人都辞了,全部多给半年的工钱,别叫他们受难。”
  她的铺子里、庄子上都有做工的人。
  这些人是她的,将来肯定不会服司露微的管束。
  而且老人自视甚高,可能会压徐风清一头。徐风清性格绵软,只能是忍气吞声。
  还不如全部遣散。
  将来徐风清娶了司露微,他们俩再慢慢置办。
  就连温家酒楼,徐太太也让管事的去安排盘出去。
  司露微从南昌府回来,不能总在徐家,就说:“太太,我回去一趟,跟沈团座说一声。”
  徐太太点点头。
  她走了之后,徐太太才对儿子说:“你要早点和露微结婚。她性格坚毅,万一有人看中了她,她怕是会一死了之。外面不管有什么谣言,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你还年轻,不知道空穴来风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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