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他就真不懂乐岫是怎么想的, 看样子是跟戚渊有了矛盾冲突, 但戚渊可是皇帝, 万人之上, 她竟然敢耍性子耍到这个地步。
  最重要是她不要命就算了,他就是吃错了药,竟然配合她。
  戚宝松内心挣扎,而乐岫正打量这眼前的四个人。
  戚宝松就不必说了, 他若是长得丑她就不会跟他套关系。
  至于其他三个人均是肤白面嫩,跟她现在岁数差不离多少。
  四个人都是俊秀有余,太嫩了点。
  看着他们乐岫就想起了当初温泉庄子她特意去见的虞之行,他那个岁数吃起来刚好。
  “真要饮酒?”
  戚宝松最后确定了一遍,见乐岫点头, 戚宝松开了酒壶。
  官宅的前主人是个会享受的,藏酒都不是凡酒,酒盖一开酒香四溢,没喝都醉三分。
  “行酒令?”
  杯子倒满了酒,戚宝松想着总不能干喝,提议道。
  “先喝三杯。”
  说完,乐岫提杯先饮。
  戚宝松头疼,他本来想行酒令让一让乐岫,酒他们喝了算了,没想到乐岫就那么贪酒,看到酒就像是蜜蜂闻到了蜜,一下就连续喝了三杯。
  乐岫放下杯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殿下好酒量,学生这就喝完三杯。”高阁觉得乐岫的眼神有压力的很,立刻举了杯。
  其他几人也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这酒名为月华酿,酒色通透,醇香润喉。
  不过这种不刺喉的酒,通常后劲都大的厉害。
  见酒令没行,乐岫就一杯接一杯的喝,戚宝松连忙把点心碟子都堆到乐岫的面前,把酒瓶拿开对高阁他们使了使眼色。
  若是想乐岫少喝,那就只有他们多喝了。
  看美人醉酒是件乐事,可惜这个美人他们谁都担待不起。
  乐岫到水榭的时候天还没黑呢,此时弯月遥挂天际,乐岫看着月亮,扶栏而坐。
  “公主堂姐你别坐在那儿,免得头晕一不小心栽下了水。”
  “你不是说我不是你堂姐?”
  乐岫挑眉,看着眼下绯红的戚宝松。
  看他们大口喝酒的样子,她以为他们酒量是多好,没想到一会儿全都红了脸。
  而她这具身体往常没喝过酒,今日一喝倒是天生喝酒的料,至少喝了七八杯下去她也没丁点的醉意。
  “你不止是我堂姐,你还是我的祖宗,祖宗啊!”
  戚宝松胳膊撑在桌上,脑袋摇摇欲坠,明显是已经半醉。
  “我怎么就成了你的祖宗。”
  “你就是祖宗,祖宗咱们散了吧?”
  戚宝松借醉卖傻,说完抬头间,倏然一怔。
  原本扶栏而坐的乐岫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坐在了他面前,笑盈盈地盯着他看。
  怔愣着,乐岫突然伸出了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那就听你的话,散了吧。”
  乐岫先走一步,脚步还算稳妥,看着她背影消失,戚宝松看向剩下几人。
  三人醉意朦胧,但表情同样震惊,戚宝松捂住了脸,他还想骗自己捏鼻子是他的错觉,没想到乐岫竟然真做了。
  他现在把这鼻子割下来还来得及吗?
  一边愁苦着脸,戚宝松一边扶着桌子站了起追上了乐岫。
  乐岫走得不快,听到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你跟上来做什么?”
  “这里离住处还有一段路,我怕有哪个不长眼的,所以送你回去。”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
  戚宝松没接话。
  路道上虽然点了羊角灯,但光线并不明朗,乐岫看不清他的神情,反而在影影绰绰的阴影中在他脸上看出了戚渊的影子。
  乐岫的角度看不清戚宝松,但戚宝松的角度倒是看清乐岫的神情。
  宛若沁了水的雾眸,眼神飘忽,似乎在透着他看另外一个人。
  “你今天是为了气陛下?”
  “我为何要气他?”
  乐岫眨眨眼,回神看向戚宝松扑哧一笑,“我只是想让他别离我那么近。”
  她就不相信戚渊那么大方,在她冷脸训了他一顿,又把他当做色中饿狼让静秋去伺候,之后她又与几位少年喝酒谈天,他还能当做没事一样继续对她说那些话。
  戚宝松的心因为乐岫否认气戚渊,吊起来那么一下,旋即听到了她为了让戚渊远离,心又落到了底。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戚渊。
  他们来昭城时,高阁他们说乐岫好本事,能把傅大将军弄成一副伤心人的模样。
  当时他没有搭话,但现在他要深表赞同。
  乐岫真懂怎么让人的心一会天上一会地下。
  戚宝松不禁想起了陛下,不知道陛下的心是不是也这样被乐岫抛来甩去。
  “走吧。”
  乐岫甩了甩头,之前没多少醉意,不过现下吹了风,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戚宝松沉默地把乐岫送到了院子:“好好休息,要是头晕就让下人煮碗醒酒汤喝了,别嫌酸。”
  乐岫点头挥了挥手:“你也是哦。”
  戚宝松酒劲来的快,现在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清醒,倒是乐岫开始走路跌跌撞撞,但幸好已经到住处了。
  “那我走了……”
  乐岫早就背过了身跌跌撞撞往前走,见她房里的宫女扶住了她,戚宝松才转身离去。
  “殿下你这是喝酒了?”
  鹅黄嗅着主子身上的酒味,表情惊讶,“怎么醉成这样。”
  乐岫双颊嫣红,眼神迷离,看着醉的不轻。
  乐岫嘟着嘴:“我要躺下。”
  “好好好,奴婢这就扶殿下躺下。”
  躺倒在床榻,乐岫才沾被衾,又猛地坐起,眉头紧蹙。
  “殿下是怎么了?”
  鹅黄正给乐岫脱鞋,她冷不丁那么一下,吓了鹅黄一跳。
  “他们没在这床上办事吧?”
  “办事?什么办事?”
  鹅黄一脸茫然,不知道办什么事,他们又是指谁和谁。
  看鹅黄的表情,乐岫猜想戚渊跟静秋应该没在这床上睡,但以防万一,乐岫还是再确定了一次。
  “父皇有没有在这张床上宠幸静秋?”
  鹅黄脸涨的通红:“殿下怎么会那么问,陛下当然没有,这怎么可能……”
  别说陛下不是个乱宠幸宫女的人,就算是宠幸静秋,哪有在公主床上睡公主贴身宫女的。
  “殿下,你这话问的真让人害怕……”
  鹅黄话没说完,低头一看得肯定答案的主子早就躺倒,沾了枕头就闭了眼,现在已经睡着了。
  “睡得可真熟。”
  鹅黄给乐岫盖好了被衾,脑子还是在想她刚刚说的那话。
  不是她脑子不想点好东西,实在是乐岫说的话太震惊人。
  因为心里想着,遇到了静秋时,鹅黄就不禁说了出来。
  “殿下是喝醉了,而且还说了醉话,”鹅黄靠近静秋,低声在她耳畔说了乐岫说的那句话,“主子真是醉得厉害了,竟然会这般说。”
  静秋怔了下:“主子忧虑了。”
  “所以你与陛下什么都没?”
  鹅黄知道静秋是严公公的人,在主子身边就是为了把瑶华宫的事报给陛下知道,若是静秋想攀高枝早日离开瑶华宫,她也能理解。
  “你以为陛下是什么样的人。”
  静秋顿了顿,而后轻声道,“他对公主用了真情。”
  今日下午乐岫发火离开,她本想追上去,是陛下推门而出让她别追。
  她现在都没法子忘记陛下当时的神色,之前他找乐岫神情有多闲适,当时推门而出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俊美的脸上满是乌云,仿佛下一个就有狂风暴雨。
  她本以为陛下就会那么走了,没想到陛下不知道像是跟谁较劲一样,返回屋里用完了膳才走。
  至于什么宠幸,陛下连多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殿下看着很难受。”
  鹅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从昨日到今日,主子虽然没少笑,但看着就跟往常不一样,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而她压抑的原因好像就是静秋所说,陛下对殿下动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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