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那是带着什么?好好的人不在宫里待着,在山野吃糠野菜。”
  东太后就听不得圣慈太后过得舒坦。
  “祖母她过得不苦……”
  “好了,人苦不苦不必你来告诉哀家,不过是个不守规矩的嫔妃,也就是陛下顾念生恩,才把她追封为太后。”
  乐岫闭嘴不言,但面上明显就没把她这番话放在心上。
  东太后看了之后更气,“瑶公主不想抄写,不必与哀家说那么多推词,直说不想抄就是。”
  乐岫本来还有一句“岫儿字体难以入目怕亵渎了佛祖”,听东太后那么说,转念一想,她今日就是拒了,东太后也不会就此罢休,还不如她的意。
  在佛堂坐下:“宁六姑娘了,不如岫儿和她一起抄写佛经,彼此作伴。”
  “馨琦今日身体不适,若是你想要,哀家明日叫她来与你一起。”
  东太后半挑着眉,似笑非笑,像是在嘲笑乐岫的多心。
  乐岫当做没察觉,东太后出去,静秋拿着布把桌面椅凳都擦了一遍,才让乐岫坐下。
  洗净了手开始抄写佛经,乐岫没碰其他任何的东西,等到离开东太后地的时候,静秋长出了一口气,声音大的在她旁边的乐岫听得清清楚楚。
  “就那么害怕?”
  “殿下,蝶儿开始出红疹了。”
  静秋愁着眉,前两天都没事,没想到说出疹子就出疹子。
  乐岫收了脸上的笑:“院里不是有个懂医的嬷嬷,看了没有,出的是什么疹子?”
  来了大佛寺,乐岫才觉得她自己想简单了,她以前从没把东太后跟娴妃她们看的太重,想着只要讨好了戚渊,一切都没问题。
  但现在看来,东太后想折磨她换个地方就可以。
  “是出的水痘,会传人。”
  回了住处,乐岫听到这话,止住了去蝶儿屋子看她的打算。
  原主没出过水痘,东太后一定是知道这个,所以设计那么多陷阱想让她染上。
  “找个发过痘的去照顾蝶儿,水痘问题不大,好好喝药很快就能好了。”
  静秋应声,比起蝶儿她更担心乐岫:“殿下怎么办?处处提防,也有难免有疏漏。”
  “你说得对,要不然本宫干脆如了使坏人的愿。”
  静秋一愣,看向笑盈盈的乐岫,不知道她在开玩笑还是自暴自弃:“殿下……”
  “水痘又不是天花,在乡下的时候,那些小孩没奶娘寸步不离的照顾,病也好了,本宫还有你们,相信你们会照顾好本宫。”
  “可殿下小孩得水痘问题不大,但是大人就严重许多,见不得风,还容易留下痘疤。”
  静秋看着乐岫妩媚的脸,实在无法想象上面有去不掉痘坑的样子,就像是一片洁白的雪地点上黑点,光是想象就觉得难受。
  “本宫如今也不算太大。”
  在古代十五及笄已经是成年,她现在则是该嫁人的年纪,但是在她眼中看来,她现在的身体跟孩子没是什么差别。
  见乐岫下定了决心,静秋苦着脸:“殿下这又是何必,不如向陛下求助?”
  静秋为乐岫还是用了心。
  严忠给她的任务只有定时汇报乐岫的行踪,她若是帮乐岫传话求助,凭着严忠的性子,一定对她心存芥蒂。
  “不要烦父皇了,等本宫养好了身体,健康回宫,父皇操劳国事已经够忙了,不能父皇再为本宫忧心。”
  乐岫打消了静秋的心思,“本宫能病,静秋你可不能病了,若是本宫身体不适,一切就需要你来主持。”
  “是,静秋遵命。”
  隔日,乐岫又去了东太后那里抄写经书,宁馨琦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
  宁馨琦嘴唇微白:“我这几日身体不适,就偷偷厢房里偷懒,殿下可别跟笑话我。”
  “有什么可笑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佛寺山高,本宫昨日开始,头就有点晕。”
  乐岫轻扶额头,到了佛寺,乐岫首饰带的精简,今天就戴了一对银丝双蝶簪,黑鸦鸦的头发埋着皙□□致的脸蛋,看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病态。
  宁馨琦打量着乐岫的样子,考量她有没有说谎,一时间还真辩不出来。
  写了半日,到了夜里乐岫就发起了热,身边的宫人传话,道她病的下不了床,没法子继续到东太后那儿继续抄写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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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等到事儿传到戚渊耳朵里的时候, 已经是乐岫重病在床,东太后派的人去了乐岫那里,出了厢房笑不见眼。
  严忠是在戚渊公务办的告一段落, 见缝插针说的事,禀报完不见主子开口, 只是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严忠的头忍不住往下低了低。
  御书房熏着冷清的木质香调, 香块里面添了一些薄荷, 醒神清脑。
  严忠鼻尖有点痒痒,以免殿前失仪,只有开口把喷嚏忍回去:“陛下, 这事要管吗?”
  若是要管, 那现在就得派人把乐岫的厢房守着, 再让太医去给乐岫治病。
  “本以为她有脑子。”
  换言之, 就是觉得她是傻子 。
  乐岫对静秋说得那些话, 严忠全都传达给了戚渊,不管这话是不是全然真心,但明知道有问题,还破罐子破摔的上当, 戚渊想到他竟然跟这样的人说过不少的话,就觉得自己之前浪费了精神。
  “已经病了?”
  “这……该是病了。”
  严忠不确定地道,因为还没请太医确诊,若说百分百的确定,也不算确定, 但东太后的亲信都看过了,总不可能东太后的亲信还向着乐岫。
  严忠又等了半晌,见主子没有其他话,猜想主子是生气乐岫没脑子的反抗,打算不管乐岫,让她自生自灭。
  伺候了主子那么久,严忠自然知道戚渊最讨厌没脑子的人,他会做这个决定不奇怪。
  想了想笑容妩媚的乐岫,看来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
  “殿下,可要再喝点水?”
  乐岫满脸通红,看着还有一点肿,不过就是再肿依然是巴掌小脸,乌黑的青丝快把脸埋了。
  由鹅黄扶着喝了口热水,乐岫又躺回了被衾中。
  “殿下,要不然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
  这次来大佛寺,东太后没让带太医随侍,说的是佛祖庇佑,带太医对佛祖不敬。
  估计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的,不带太医,这样设计了乐岫患病,也没有太医在身边,可以立刻诊治。
  “不必了,蝶儿的药不是匀过来了一碗了。”
  水痘发病率那么高,药方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直接去药铺一问,就能抓到药。
  “但就是同一种病,每个人的严重程度不同,下的药量也不一样,怎么能瞎吃药呢。”
  南儿端药进屋进屋就听到了乐岫这话,看着手里褐色的药汁,犹豫要不要递给主子。
  宫女里面南儿跟鹅黄小时候是发过水痘的,不会再染上,倒是静秋要避一避。
  “外头怎么样了?”
  “花嬷嬷带着人封锁了佛寺,说是有歹人把脏病传进来了。让伺候殿下的宫女得了病,连殿下也受了风在床上修养。”
  这招贼喊捉贼是为了把出寺庙的路给堵上,而且乐岫让人去东太后那里传话,明明是生病不能下床,并没有说是什么病,现在从东太后那边的人口里说出来,就成了受风静养。
  听南儿说完,鹅黄表情绝望。
  “太后娘娘这样,那殿下怎么请大夫?”
  南儿表情难看:“请倒是可以请,但一定会过花嬷嬷她们的手。”
  水痘这玩意只要不见风,发出来再消了就好全了,现在太后那边直接没说乐岫这是水痘,若是乱开药吃,就怕吃出问题。
  南儿拿着帕子给乐岫擦汗:“殿下你忍忍,奴婢跟静秋姐姐偷偷找个大夫来。”
  乐岫疲惫地点了点头。
  南儿有点眼热,留下了药碗,就避了出去,去找静秋想办法。
  “殿下的样子我看着心疼的紧,静秋姐姐你说殿下怎么就那么苦啊。”
  南儿从厢房出来,换了衣裳洗净了手才与静秋说话,“殿下好不容易醒了神,也讨了陛下的喜欢,眼看着日子要越来越好了,这又遭了这样的灾。”
  南儿怀里还揣着之前乐岫赏给她的金簪子,那么宽厚的主子要是没了,她得哭死。
  “殿下不该破罐子破摔。”
  静秋还是没想明白乐岫为什么要让东太后得逞,严忠那边她已经尽可能的说得煽情,但看样子,陛下并不打算管。
  “殿下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吧。”
  南儿叹了口气,猛然站起,“不行,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我得出去想办法去。”
  南儿要走,静秋没拦:“你万事小心,别硬来。”
  “静秋姐姐安心。”
  在瑶华宫的宫人中最机灵的就是南儿,在大佛寺几日,她早就跟这边小沙弥混熟了。
  想法子混出了寺庙,但南儿却不知怎么把个活人带回寺庙里面去,而且还要人配合着愿意跟她一样从狗洞里来回。
  站在街上迷茫了半晌,南儿突然听到了一声称呼,眼前一亮。
  一群华衣少年,南儿搜索了其中最俊秀的那一个:“公子,你是晋王府的少爷吗?”
  纨绔公子哥们挤眉弄眼:“宝松你这是又偷了哪家姑娘的芳心,大街上就把丫头派过来了?”
  戚宝松扇子一打:“放你们娘的狗屁。”
  南儿眼见他们误会了,连忙道:“我家主子是宝松少爷的堂姐姐。”
  戚宝松一愣,脑里浮现那天笑眯眯让他领朋友跟她打招呼的乐岫:“你们主子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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