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欧冶
洪阳，散修联盟河州境地有名的炼器天才，曾经不止一次炼制出极品玄兵，据传曾经冲击过炼制宝器，成就炼器大宗师位业，只是屡次不中。
如今年过半百，修为已是巅峰宗师，为了在突破前炼制出宝器，却蹉跎了岁月，错过了最好的修炼时光，以至于现在想突破大宗师，都成了问题。
散修想获得资源，本就极难，若是早几十年前，甚至十年前，散修联盟高层都愿意让出一部分资源，供其突破，毕竟一名大宗师和一名能够炼制宝器的大宗师相比，孰轻孰重都分的清。
可惜的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洪阳的执拗，让其止步于散修联盟核心高层之外，如今沦为专门炼制宝物的炼器堂执事，虽然地位不低，但和当年与之齐名的几位同辈比起来，却是天差地别。
“洪阳，从今往后，你可愿为本王效力？”
吴明翻阅了地察星递上的卷宗，开门见山道。
“嘿嘿！你把洪某当成什么了？”
洪阳不屑冷笑，傲然道，“老夫纵然蹉跎半生，突破无望，哪怕如今身陷囹圄，岂是你空口白牙就能……”
话未说完，洪阳眼珠子一缩，死死盯着吴明放在面前的几样宝物。
其中一方玉匣内，是一个黑黝黝铁环，看似不起眼，但以他炼器宗师的眼力，一眼便看出，此宝的不凡，分明是一件炼制失败的极品玄兵，甚至威能不下于寻常宝器，可惜限于某种苛刻使用限制，很难有人能发挥出其威能。
另一件，则是一尊数丈高下，通体斑驳不堪，凹凸不平，恍若寻常的山石，可其上却散逸着一股只有感官敏锐之人才能察觉到的厚重空灵之感。
不巧的是，身为炼器宗师，洪阳就是这等人，近乎贪婪的感受着，山石之上两种有些别扭诡异的气息。
而剩下的几种，无一不是罕见的炼材，全都可以作为宝器基石，甚至有两种可以作为炼制道器的辅材。
尤其是那块山石，完全可以作为主材，只要找到能够相辅相成的炼器图纸便可着手炼制，当然也需要相应的炼器境界和修为作为基础。
“待在散修联盟，你一辈子不过就是个炼器宗师，纵然能够高人一等，可还不是被早年看不起人的踩在脚下？”
吴明声音如刀，一字字戳进洪阳心窝子里，“此宝炼制成功，其内一道宝光精粹之强大，想必以你的眼力能够看得出来，足以补足你多年蹉跎的损耗，只要再找到一处地煞阴脉，便可真正成为大宗师，从此真正大权在握，万人敬仰！”
“我半生受散修联盟之恩，你想让我背叛？”
洪阳目露挣扎，可还是没有松口。
“背叛与否，在你不在我！”
吴明淡淡道。
“此话怎讲？”
洪阳微讶。
“臣服，你可以假死脱身，或者继续潜伏散修联盟，暗中为我效力，反之，埋骨此地，默默无闻！”
吴明道。
“说到底，你还是想奴役老夫？”
洪阳不屈道。
“你以为，费这么大力把你弄来，我会让你完好无损的活着离开？”
吴明冷漠道。
“你到底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我？”
吴明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旋即自我介绍道，“本王吴子明，大宋吴王，散修联盟中一尊半圣曾于钦州出手，却无功而返，你应该听说过！”
“你……是你，是你坑杀了朱庆峰等几位长老？”
洪阳瞳孔微缩，骇然失色。
“看来你这些年窝在炼器堂，都快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了！”
吴明淡笑道。
“你……”
洪阳呼吸急促了几分，目中隐现惊悸。
诚如吴明所言，这些年确实无颜见人，可门下弟子却有碎嘴者，尤其是近年前，散修联盟中谈的最多的就是这位，想不知道都难。
四名大宗师，十几名有望成就大宗师的绝顶宗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钦州，半圣盟主震怒，亲自出手却无功而返，足以震慑任何人的惊天消息。
没想到，正主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让他效忠。
不问可知，与散修联盟几乎成了死敌的吴明，必然会驱使他做一些不利于联盟之事。
可错过这等机缘，又不知何年何月，甚至此生都难以再有机会，让他一时间踌躇不已，拿不定主意。
“据本王所知，当初钦州之事，散修联盟念你多年功劳，本来赐予你一个名额，事到临头，却被人硬生生挤了下去。”
吴明道。
“不错，你为了招揽老夫，还真是做足了准备！”
洪阳不无讥讽道。
看的出来，这是个硬骨头，到现在都不愿臣服，哪怕明知拒绝的下场会很惨。
“是不是觉得本王奈何不得你？”
吴明剑眉一挑，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看着洪阳道，“你早年心高气傲，不假外物，一心都在炼器之上，甚至连青梅竹马的亲事都退了，旁人都以为你孑然一身，却不知，你屡次炼制宝器不成，意气消沉之际，却很是放纵了一段时间。”
“你……你说什么？”
洪阳瞳孔一缩道。
“老来得子，是一件喜事，为何不广邀亲朋，齐聚一堂，大肆庆贺一番呢？”
吴明面露微笑，见洪阳似乎不信，玩味道，“要不要本王去滦洪镇那条弄巷，将令郎接来与你团聚？”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洪阳浑身巨颤，涩声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吴明拍了拍他肩头，不无敲打道，“你当年乃是有名的炼器天才，甚至拒绝了神金阁的招揽，年少轻狂，盛气凌人，得罪的仇家也不少，如今失势，自然不想让令人被仇家盯上，可惜你从来不是个念旧的人，更不是一个念着自幼待你甚为刻薄的家族的人，怎么会三不五时的回族地探亲呢？”
洪阳如丧考妣，脑袋耷拉到胸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些事，即便极为了解他生平之人，都会多想，可偏偏吴明看出了端倪，更是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独子。
以其巅峰宗师修为，又是炼器师，有诸多异宝护身，想要在寻常镇子里敛藏踪迹，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绝不至于被人察觉，所以多年来一直没有事。
原本还想着，等过几年，独子再年长几岁，他也便寻个由头，辞了联盟的差事，回家含饴弄孙，将一身艺业传授，却不想出了这档子事！
他却不知，找到其独子的事情，吴明虽然出了力，却绝非主力，实在是地察星孙英才这只老狐狸，当年就干过这等事，相较于他，不过是翻旧账而已。
“你想让我干什么？”
终于，洪阳认命了。
“三件事，一件件来！”
吴明抽出碎金刀，淡淡道，“此刀名曰碎金，有宝器根基，在炼制过程中出了纰漏，如今只是极品玄兵，若你能够成功，便可炼制玄重真环，先提醒你一句，玄重真环乃是圣器无相金环的仿制品，至于第三件事，唯有完成前两件，你才有资格知道。”
“什么？”
虽然知道要让自己干的绝非小事，可洪阳还是惊楞好一会，失声道，“不可能，即便是真正的炼器大宗师，也不可能完成，这是在原由器物成型的基础上，再进行改换炼制，其中需要的手法和艺业，绝非我能够做到的！”
“你确实不够资格完成，你应该谢谢主人，若非主人看中了你，老夫绝不会允许这等机缘浪费于你一介废材身上！”
常恕冷声道。
“你是何人，安敢如此无礼？”
洪阳眼睛都泛红了。
他可以容忍被囚禁欺压，甚至为奴为仆，但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引以为傲半生的手艺。
“老夫复姓欧冶，如今是主人麾下老奴常恕！”
常恕冷冷看了他一眼，傲然道，“有老夫相助，你若还无法完成，那你就不配称为炼器师，与那些沽名钓誉之辈，没什么不同！”
“欧冶……欧冶……”
洪阳皱眉寻思了好一会，突然浑身巨震，失声惊呼，“难道……难道是那个欧冶？”
“破家之人，未免祖宗蒙羞，已不用名姓多年！”
常恕向吴明躬身一礼退下。
洪阳这才发现，常恕一身气息连先天都不如，宛若风中残烛，赫然是个废人。
“事成之后，这两件宝器的宝光精粹，你可以吸收，之后回归散修联盟，便可借口此番外出搜集到了称心如意的宝物，要闭关炼制宝器。”
吴明有如看透人心的魔鬼，不无诱惑道，“有常老指点，外加炼制两件宝器的底子，凭你多年积攒，独自炼制一件宝器不成问题。
届时，三件宝器精粹供你一人，即便蹉跎半生，也足以洗炼体内杂质，脱胎换骨，铸就稳如磐石的大宗师根基了！”
“我……属下愿意！”
洪阳喉咙蠕动了下，目中闪烁出一种叫做野心的光芒。
“很好，带上吧！”
吴明取出奴环道。
洪阳迟疑了下，以他的眼力，自然认出此宝是何物，可看着血牙等人，甚至连常恕脖颈上都有奴环踪迹，一咬牙戴上，用自身神识触发了其内禁制。
从此，一代炼器宗师，生死尽皆操控于吴明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