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意外之喜令陆悦容十分高兴,她用充满笑意的声音叫道:“师父!”
  钟磬也乐呵呵,“甚好。礼节我们就一切免了,徒弟茶老夫那天也喝了。明天开始上课,你这几天要恢复手臂,老夫就暂且留在将军府教你。等恢复了,可是要每天到老夫的医馆报到的哟!”
  陆悦容无所不应:“一切听师父的!”
  自小,她就十分想拥有一位老师,不管是教什么的都可以。
  不比陆悦染,她的京城才貌双绝的名头,是陆峰和他的继室请了无数名师打造出来的。
  而她,却连去私塾的机会都没有。
  幸好,现在的她终于拥有了一名师父。
  接下来,陆悦容就正式开始了她的学医之路。
  钟磬医学派系侧重于药学,于是第一天,陆悦容拿到了厚厚的一本药材学典,开始背起了药草分类与用途。
  得利于多年阅览群书的经验,在背诵书本这方面陆悦容还是非常得心应手的。再加上初为子弟,她分外用功。
  钟磬都有些惊异于她的记忆力,也觉得自己突发奇想收她为徒倒也值得。
  过了半个月,陆悦容的的手臂恢复了,钟磬便回了自己的医馆。
  临走前吩咐道,“好了,老夫回去了,没有老夫看着,在家也要用功,否则每天早上学业检查不过关,为师可要打板子了!”
  “师父放心!”
  钟磬离开后,陆悦容就开始了每天到医馆报道上课的日子。有时候医馆里来了病人,她也会跟在一旁观察学习。
  这天,陆悦容像往常一样,傍晚上完课回了将军府。然后便坐到秋千上优哉游哉地复习今天学习的内容。
  她一边翻阅记录的笔记,一边喃喃地念了出来。
  沉浸其中的陆悦容丝毫没有听见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等到她终于听到时,来人已经距离她只有几尺距离了。
  陆悦容抬起头来,看向前方。原来是两个月没见的邱戎。
  她收起膝盖上的书本,站起身来,笑着和邱戎打了个招呼,“邱戎。”
  然而邱戎仅仅是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小地顿步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不发一言地走了过去。
  陆悦容不知道他突然回来是干什么,只疑惑了一下对方的态度,便拿起自己的东西回了房间。
  晚膳的时候,她看到邱戎还在,想来是要在家住一晚了。
  两人像是陌生人一样,沉默着吃了饭。
  吃完之后,邱戎又离开不知道去了哪儿。
  陆悦容像平常一样洗漱完了就回了房间,垫高了枕头靠在那儿继续看了一会儿书。
  没过了一会儿,“嘭”的一声,房门被很大力地推开。
  她被吓了一跳,看向门的位置。
  邱戎裹挟着一身怒气走了进来。
  关上门之后,对方一言不发地走到床榻前,有条不紊地褪去外衣后,揭开被褥躺到床上。
  陆悦容因为对方的动作挤得被迫向内移动。
  躺好了之后,邱戎一把抓过陆悦容手里的医术,随手一掷扔到了地上。
  她惊道,“你干什么呀?”
  邱戎不说话,只见他手一挥,桌案上的烛火便熄灭了。
  他抽走陆悦容身后的枕头,让她平躺了下来。
  接着一个转身便到了陆悦容的上方。
  他低下头来,嘴唇胡乱吻在她的颈间。
  陆悦容被对方的怒气包裹,颤栗着抓住对方的衣襟,“邱戎,不要这样……”
  他停下了动作,两个人脸贴脸只有一寸距离。属于对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陆悦容的脸上。
  “这不是你想要的?”邱戎问她。
  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尚在迷茫中的陆悦容,不消片刻就被邱戎拖入了波涛汹涌中。
  过去了许久,邱戎像餍足的猛兽终于离开了陆悦容。
  他随意地披上一件外衣,走到门前,从仆役的手中接过了一碗汤药又走了回来。
  他把汤药递给陆悦容,“喝了。”
  陆悦容坐起身来,拉着被子遮住自己裸露的皮肤。
  她看着眼前这碗汤药。
  这下,即使她没有跟着师父学过药学,她也知道了这碗汤药的作用了。
  她双手接过碗,移到唇边,皱着眉头闭上眼,忍住苦涩,一口闷掉了这碗避子汤。
  许是喝得太猛,被汤药呛到。
  陆悦容一只手把空碗递给邱戎,一只手捂住嘴巴猛烈地咳嗽。
  咳得她眼角都泛着泪花。
  等到她终于平复了气息,才捡起散落在床尾的亵衣穿好,背对着邱戎躺下睡觉了。
  而邱戎,从她开始喝药到被呛到,就像是一个无关的旁观者,直到对方躺下了,他才拿着碗离开了。
  第二天早晨,陆悦容起床了之后,照常地洗漱用餐然后准备去师父的医馆。
  走在府中的路上时,她看见有人运着一些木头离开。
  看着那些眼熟的木头,陆悦容立即转身去向秋千的位置。
  如她所想,秋千没有了。
  不远处的陆悦容,如遭雷击。
  作者有话说:  日六有了,我没了……
  这种程度的虐,应该还好吧?
  第12章 目标
  秋千被仆役们搬走,在原地留下一处空旷整洁的地面。
  陆悦容愣愣地看着那里,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气音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
  是她傻了,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主人要怎么处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牙关紧咬,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陆悦容转身向着府门走去,在路过从书房出来的邱戎时,如同陌生人一般与对方擦肩而过。
  邱戎嘴角抿成一条线,余光瞥到对方煞白的脸色,深邃的双瞳注视着她离开的身影,伫立在原地许久。
  陆悦容白着一张脸来到师父的医馆。
  无法定住心神地上完了早课,在帮师父碾药的时候,石杵竟也几次险险撞到自己的手背上。
  钟磬看着小徒弟明显不在状态的样子,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徒弟?”第一声无人应。
  “徒弟——”钟磬升高了语调。
  陆悦容怔愣着回过神来,看向钟磬。
  “师父,您叫我。”
  “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钟磬关切地问道。
  “抱歉师父,我今天有些不在状态。今天我可以请一天假吗?”
  “念在是初犯,老夫就允了。下次再这样,老夫可就要打板子了。”
  陆悦容笑了笑,“谢谢师父。”
  陆悦容放下了手中的药臼药杵,情绪低落地离开了医馆。
  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绛贡的街道上,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喧闹的集市中,一人行走的陆悦容,却是游离于众人之外。
  偶尔路过拥挤的人群时,也会被粗心的行人撞到肩膀,她却毫无反应。
  她放空的情绪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仅仅只是简单的空旷。
  有时候,她的目光落在街边小摊上贩卖的小玩意儿,突然想起某一次和桑微逛街时好像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嘴角刚刚才因为快乐的回忆准备绽放笑容,下个瞬间又因为想起两人的决裂再度陷入低迷。
  她一直走啊走,走到了第一次遇见师父的西市。
  这里真的很热闹,今天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杂耍班子在表演。
  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把中间的表演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悦容停步在人群的外围,仰着脖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内中的表演。
  火人、舞狮、刀剑对决,好玩儿的表演赢得了众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陆悦容渐渐地,终于染上了些许喜悦的情绪。
  这时候,上场的是一名大力士,表演的是举起五百斤的大石头。
  杂耍班子近十人抬着大石头,缓缓走上台。放下石头时,只听到嘭的一声响动,表演台都为之震动了几分。
  来人浑身布满遒劲有力的肌肉,站在表演台中央正在做着预热动作。
  接着,那名大力士深提一口气,双手抱住石头的两边,一运气,双手用力举起了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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