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身不由己
面对始终一言不发的盛明珠，安杰郡王也抿了抿嘴角，探究性的看向了轩辕翊，显然好奇在他来之前，两个人究竟聊了些什么内容，居然会让盛明珠露出如此忧虑的神情！
在清了清喉咙之后，才轻声问了一句，“今夜可是除夕，打算如此尴尬的度过吗？”
琉璃宫灯下，将这个大殿映照的格外明亮，连原本进来送茶的陈伯都已经退下了，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盛明珠思量了一下，才蹙眉看向了安杰郡王，“宸儿，我比较在意你的看法。”声音中都有着明显的疲惫。
“我的看法？关于侧妃一事吗？”
“嗯，是的。”
今晚在蓬莱阁共赏烟花大会一事，就已经让安杰郡王猜到了此番聚在一起的目的，他自嘲的笑了笑，“恐怕不止是担心侧妃的人员吧！”叹息了一声，才挪动了一下，转而坐在了盛明珠的身侧。
“朔州李氏的现任当家人和太原王氏关系密切，要打破这层关系，就必须要用非常手段！”
盛明珠听到这里抬头看了安杰郡王一眼，似乎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了，弯起眼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管陛下的皇姐会下嫁哪位，金陵的姐妹花必然有一个要成为我的侧妃！然而——”
“没有什么然而，至少目前只有这样才暂时缓和局势！”轩辕翊忽然评价道，似乎是有点故意打断他的意思。
安杰郡王对着他勾起嘴角，浅笑道：“师傅你应该猜得到宸儿的想法，对吗？”
看到轩辕翊反常的举动，盛明珠忽然心口发紧，自嘲的笑了起来，原来竟然遗漏了一点，联姻的方式是打破朝堂剑拔弩张局势最好的办法，可是显然她始终潜意识的将轩辕翊单独对待了。
“你的想法，我想现在我也知道了！”盛明珠没有着急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身边的轩辕翊，他从方才打断安杰郡王的话之后，就已经垂着视线，没有再回视她的目光。
安杰郡王深吸了一口气，明显感觉到了昭明宫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真是醉人，可惜偏偏是在如此让人窒息的氛围中，丝毫也没有起到安神凝心的作用。
于是他继续开口，“你和师傅的感情我和时宜从小都看在眼里，一步步走到现在实属不易，可是局势不待人，过于感性或者理性都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感情牢笼里的话，总是会变得草木皆兵，既然有更好的选择方式，不如试试！”
“宸儿，你……”轩辕翊知道安杰郡王接下来会说什么，不免叹了一口气。
与皇室联姻，原本就是政治手段，既可以牵制对方，也可以助于自身的利益，这也是安杰郡王愿意接受的原因。
“宸儿，我明白你的话，待到初五之后，会下旨赐婚的……”盛明珠终于开口，“金陵的姐妹花之一，还有太原王氏当家人的妹妹王环，这两个会有一个是你的侧妃，另一个是你未来的师母！”
轩辕翊忽然笑出声来，抬头直视着盛明珠，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而出太多的情绪，“呵，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从半年前朔州李氏的李嫣，到现在变成了另外的女子吗？”
“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继续感叹着，“珠儿，我都忘记了你现在也是帝王家的人，难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作为旁观的人安杰郡王无法开口劝解，一个是他自小崇拜洒脱不羁的师傅轩辕翊，一个是帮助他寻得红颜伴侣的盛明珠，于他而言都是长辈，也都馈赠于他太多，感情的事，谁也无法插手，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纵然清楚，却也徒然！
眼看着轩辕翊情绪有些起伏，安杰郡王的手心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除夕之夜原来注定了不会安稳度过啊！
沉默中的盛明珠忽然温和的笑着，缓缓地开口，“当初战事一触即发，你为了大祁朝披甲上阵，一离开就是那么长的时间，甚至连时宜冬青他们都尾随心爱的人一起离开……”
说起这段过往，三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听着盛明珠低柔的声音，“那是我觉得一辈子最艰难的时刻，宫门被攻破，嘶叫声和悲鸣的凄惨声始终飘荡着，混杂着血雨腥风的屠杀，从舒太妃开始到太后娘娘自刎，我以为我也逃不掉了！”
说道这里盛明珠浅笑了起来，“千钧一发的何时你忽然从天而降，解救了我也解救了大祁朝，如今你我的牺牲换来的却是如此不安的时局，难道是期待再一次发生党争，历史重演吗？”
时宜如今被诊出了喜脉，冬青也渐渐恢复了身体，周围的人都一个个得到了幸福，纵然盛明珠没有和轩辕翊走到最完美的阶段，可是能够每日陪伴彼此也是好的，可是如果放纵局势愈演愈烈，几十年换来的幸福都会顷刻间烟消雨散！
经历过战争的他们都清楚，摧枯拉朽的战局中带来的是无数的家破人亡，所以牺牲掉轩辕翊和她的感情，若是能够换取大祁朝成千上万人的幸福，何乐而不为呢？
一番话听上去语调轻柔温和，可是字里行间却夹带着沉重的感情枷锁，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听得明白！
轩辕翊果真没有再开口，这似乎静静地看着盛明珠，神色喜怒难辨。他比谁都清楚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往往也是身不由己，可是他不甘心啊！
盛明珠没有任何掩饰，念及至此，已经将话说的如此透亮，于是直接起身，“轩辕翊，我此生未能下嫁于你，终究是一大憾事！舒太妃最后下一句话，是说与你我的，身不由己何必执着，只要知道心是自由的就好！”
除夕那晚盛明珠留在了养心殿，陪着年幼的轩辕启一起守岁，度过新的一年。
战争后的大祁朝在进入‘如意’第二年的初五，轩辕启颁布了一道圣旨，引起了百姓们的高度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