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确定人选
“清霄！”娄蓝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拍掉身上的雪，跟上去拉他，暴戾的男人一只脚狠狠在踩在萧忆胸口上，复又狠踢他，着重踢着腹部和肋下。
娄蓝的力气太小了，被她扯着，阎清霄只是略微后退了小半步，依旧上前用力照着萧忆的脚腕跺下去，他红着眼睛回头看了娄蓝一眼，看到她凌乱的围巾，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地上躺着的男人从短暂的晕厥中被疼醒，艰难的咳起来，惨叫了几声失了反抗的意志，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是我的错我错了！”
阎清霄拉着娄蓝走上前两步，蹲在萧忆面前，扯他的头发，把无力的男人扯起来，他绷着嘴角，二话不说的按着萧忆的头，猛地往地上砸。
“砰！”扯起来，又往地上撞：“砰！”
很大力的两下，几乎能听到骨头与地面碰撞的碎裂声，萧忆一下子就晕了，翻着白眼没有意识的平躺着。娄蓝吓坏了，阎清霄简直是把他往死里弄，她声音都软下来哆嗦着，竭尽所能阻拦他：“清霄！清霄我没事儿！你停手，停手啊……”
凶悍的拳头砸在萧忆脸上，突然被娄蓝紧紧抱住，巨大冲力让阎清霄摇晃了一下，本能地扶住娄蓝的后背，任她搂住自己，他这才没再看萧忆，他剧烈的喘着气，握住娄蓝瘦弱的肩膀把她微微推开，上下打量：“你被他打了么？”
“没有，没有打到我。”娄蓝攀住他的胳膊，执拗的往前蹭，把头贴近他的锁骨。“你来的很及时，我没有受伤。”
“对不起。”
“为什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娄蓝小声说着，阎清霄的手抓的她有点痛：“其实他打不到我的，我本来要给他一记……咳咳，断子绝孙脚。”
“呵……”阎清霄苦笑，手上的力气放松了一点，扶着她站起来，帮她把围巾解开，伸手抚她的脖颈，眯着眼仔细看：“有点红了。”他又皱起眉，脸上又结了冰。娄蓝连忙笨拙的伸手挡了一下，重新围好围巾，掩盖住伤处。
她第一次见到男人暴戾的一面，没想到还是为了自己……那一瞬间涌上来的害怕并不是怕萧忆被打死，反而是怕阎清霄因此惹上麻烦。
他是前途光明远大的影帝，有美好的未来，完好的名声，并没有必要因为自己付出那么多。实际上，她已经不敢欠他再多了。
幸好夜很深了，下着雪，街上几乎没有人。
娄蓝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人事不省又浑身狼狈的萧忆拍了几张照片。
男人依然搂着她，并没有因为这里是随时都会有人走动的大街避讳什么。娄蓝没有仔细看，也没有注意到实际上他是略微有些颤抖的。
看到她被人拉扯着，即将要被打到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害怕。
害怕她受伤，看她被伤到，他会受不了。
如果承认这一点或许很窝囊，但阎清霄没办法否认。
“你……为什么要提前走？”
娄蓝捂着围巾，眼中不易察觉流露出一丝慌乱：“没什么，刚才喝的有些晕，只是想吹吹风。”她没有说实话，胡乱的解释：“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先走了。”
“以后可以先给我打个电话，小芳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晕着的男明星，娄蓝小心翼翼的问：“他……你下手太重了。”
“我有分寸。”阎清霄并不在意萧忆如何，他揽着她往前走，像是躺在地上的人只是一团无足轻重的垃圾，走了一小段，阿南开着车找过来，把两个人接上去。
“老板，你又打人了。”阿南路过了萧忆，认出躺在地上那人的身份之后就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他当然没有那个好心去处理伤患，但有闲心抱怨阎清霄：“这次又要怎么处理？用不用打个招呼，还是干脆就认了。”
“认什么。”阎清霄冷着脸，“还要我教你怎么办？”
阿南缩了缩肩膀，不在意他的冷脸，拉长声音：“这次是找站街女，还是小混混……”
“随便。”阎清霄不耐烦了，转身把注意力回归到娄蓝身上，执意要解开她的围巾，用轻飘飘的诱哄的语气：“再给我看看，好像破皮了……还是要找医生处理一下。”
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被擦红的娇嫩的肌肤，明明他没什么表情，但娄蓝就是觉得对面的男人情绪十分的不好。
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这种小伤，连贴个OK绷都没必要的。但被人关怀着，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即便只是错觉，也实在太过美好了。
“不用了，哪有那么娇贵。”摸了摸刚才被男人碰过的地方，那里的热度很高，是他手指传来的温度。娄蓝更好奇的是阎清霄和阿南刚才的对话：“什么站街女小混混啊，你还认识那种人哪。”
阿南车开的稳极了，很得意的炫耀：“这算什么，三教九流的我都认识。”
“哦……”大概能想到萧忆的结局不会很好，娄蓝眼睛转了一下，很是娇俏的模样：“他真没事儿？不会脑震荡吧，这样子会不会耽误进度啊。”
“我们的戏都结束了，你还担心他做什么。”
阎清霄没有好声气，似乎为她担心萧忆的样子恼了：“刚才要不是有我在，你！”没办法想象接下来的画面，阎清霄喉结动了动哽住了，阿南偷偷从后视镜观察他的老板——这样子的老板，实在是没见过。
“啊，”娄蓝很理直气壮：“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戏。”
“戏也不重要。”阎清霄气压极低，整个车厢里的暖气都似乎变成冷气往人身上吹，阿南忍不住又往后偷瞄了一眼，发现他的老板生气归生气，但整个人都仿佛透出一点不一样的意味——像是，从画里活过来似的，有了生气。
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再什么都不往心里进，什么都不挂心。
像是个真人了。
这倒是怪事。
“戏怎么不重要？你之前不是还说这部戏适合我？”娄蓝据理力争，“我拍了这么久，万一戏黄了怎么办，不是做白工了么……萧忆怎么说也算男主角，他刚才是喝醉了，于情于理你也不该这么冲动。”
“那我要怎么办，任他打你么，”阎清霄老大不乐意：“娄蓝，我是救了你，你现在是要怪我。”
“额……也不是。”娄蓝被他说愣了，她总觉得现在和她吵架的阎清霄与从前比有什么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
冷着脸，语气淡淡的样子没有变，眼神也冰冷，但就是不同。
到底哪里不对劲？百爪挠心的盯着他看，她想找出来，奋斗半晌只是徒劳。
“谢谢你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真的救了自己没错，娄蓝蔫下来：“哪敢怪你，谢你都来不及。”
阿南乐了：“蓝蓝姐你别担心，老板练过，身手一级棒，知道怎么揍人。”
“呵呵，原来揍人还是门学问那。”
“蓝蓝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找我学啊。”阿南一点儿都没听出来娄蓝话音中的讽刺，他原来是优等生，一直想上武校，不知道想到什么，恨恨地说：“一准把你教出来，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
讲到打架，阿南比谁都有精神。
娄蓝摇头往后坐，阎清霄靠着椅背往窗外看不理她，她不想自讨没趣，何况其实真的还未从刚才的闹剧中缓过来，心脏砰砰跳着，冲上头的血液缓缓回流，把带走的温度返还冰凉的四肢。
“照片呢？”
一把好听的男低音问她，娄蓝忙看他，把手机拿出来，找出照片：“喏，瞧瞧这人……真不像是个活人，我能不担心么。”
她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脖子火辣辣的疼，但手指很稳，登上很早以前注册过的一个小号微博，里面没什么内容，就是转发了几条美食和时尚资讯，账号甚至还是用很久以前的废弃邮箱注册的。“既然是你说的我们的戏结束了……”娄蓝抬头看阎清霄，压抑着声音问：“所以，现在做什么都可以了吧？”
“要做什么？”
“嗯……败坏败坏男主角的名声。”
她把萧忆惨兮兮的正面躺平照传上去，上书几个大字：“爆料：路遇大明星，似乎醉倒在街边等人采撷，具体地址在XX路XX发廊对面，欢迎围观。”
阎清霄眼神一下子由冷转暖了。
甚至是宠溺的，大影帝拍拍她的头，任由娄蓝出气，他满可以帮她做的更加不露痕迹，但没有，而是让她亲手感受着报复的滋味。
“可以，你不必想这么多，想怎么做就去做。”
“那……叫媒体来也没所谓了？”
“叫谁？”
“曹小熊。”娄蓝一字一顿，她顺手艾特了曹小熊，连同圈内一堆著名娱记，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表情：“曹小熊跟我有仇，我给他多送点娱乐新闻，俗话说，仇人的仇人就是仇人……咦？怎么说的来着？”
阎清霄笑起来，是那种释然贴心的笑，他哪能分辨不出她在刻意哄自己开心呢，等下了车到了酒店的时候，他还给娄蓝吃定心丸：“你随便爆料，有事我给你兜着。”
两个人凑得很近，幸好是在电梯里，没有别人看到。阿南极力不去注意这两个不注意场合胡乱散发荷尔蒙的人，跟他们两个打哈哈：“老板，明天都要走了还住酒店啊，回别墅好了。”
阎清霄瞥了一眼娄蓝，她散着头发摆弄手机，有种甜甜的娇气，似乎很得意微博上因为她的爆料即将炸开的锅，笑的人心发痒，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按照他的想法，回别墅也好，可以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她的伤口，今天娄蓝大约也吓到了，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睡的着睡不着？
脑海中胡乱的想着，手机又响了，电梯叮咚一声停在他们的楼层，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他按掉了电话。
“怎么不接？”娄蓝已经抬起头，似是无心的问一句。
“打错了。”
话音刚落，电话又打进来。他们房间的方向是相反的——站在走廊里，阎清霄拿着手机深深看她一眼：“我走了，一会儿让阿南给你送药，别忘了擦。”
娄蓝重重点头：“放心。”
她站在那看着他，手机的歌声响个不停，男人于是接起来，回身离开，声音似是漫不经心：“Sophie……嗯，不是故意不回电话，刚才有点事情，拖住了。”
视线跟着他往回廊走，娄蓝脸上的笑淡去了，阿南认命的下楼去买药，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举着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蓝蓝姐？”
“嗯？”娄蓝回过神：“其实不用麻烦的，我没受伤。”
“那可不行，老板知道我渎职会弄死我。”阿南笑的貌似憨厚，偏挤眉弄眼道：“蓝蓝姐，一会儿我让小芳给你把药送过来。”
“哦……不用急，我睡得晚。”
她可不像是不解风情的阎某人，会听不出阿南话里的意思：“要不你把药给她，明天早上让她带给我擦。”
她提起精神冲他招手，送阿南离开后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微博也懒得刷了，把自己摔在床上，闷闷的发呆。
打来的还是Sophie，Sophie是谁？娄蓝好奇的抓心挠肺，恨不得就这么找上阎清霄的门问他，可又拉不下脸面。
她有什么立场？明明只是个蹭房子住的房客罢了。
是该找房子住出去了。娄蓝下定决心的想……现在她手上有了点余钱，也有时间，搬出去住，对两个人都有好处。
至少，能不用天天面对着阎清霄，可以不会天天神魂颠倒，每时每刻都想着他。
彼此少招惹，将来也能少受到伤害。
这点小小的挣扎和努力，总是可以的吧？
*
一条微博可以在网上掀起多大的波澜？娄蓝才知道，只要加上点水军的推波助澜，就可以撬起整个微博。
萧忆的名气……即便在他还没有获得视帝桂冠前，也是数一数二的。
原因无他，他长相好，露面多，资源优厚，公司宣传给力。华友配给他的团队是极出色的，危机公关也应对得当。比如说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亲吻视频虽暂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但自从宣布恋情后，萧忆和娄月诗天天秀恩爱虐狗，实力洗刷了不好的名声。
颜值就是正义，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别说还挺美满挺养眼的，尽管娄月诗因为和娄蓝争执的事情被传的名声不太好，但大多数人都被她可怜兮兮的言论蒙骗过去，宁愿相信她只是一个夹在父母和姐姐之间的毫不知情过于单纯的妹妹。仅有的罪大概是过于软弱，和愿意搭着姐姐的名气搏版面。
对此娄蓝表示心很累。
这次萧忆被打的照片被爆出去，一开始大家是不信的。娄蓝为了加强宣传，在网上以一个帖子五毛钱的价格买了几千块的水军，于是照片扩散，经过不少人辨别后，认同了这是一张没有经过任何PS的现场照。
之后被娄蓝召唤着出动的第一批狗仔队已经发现了萧忆的踪迹，他正被几个站街女架着胳膊，同时还有几个一看就是混社会的黄毛抬着他的脚，把大明星往群租房地带搬运。
狗仔队的闪光灯照亮了这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的夜空，黄毛和站街女一哄而散，可怜的当红炸子鸡是以躺着的形态被好心狗仔开车送回酒店的。
阎清霄打人果然经过训练……萧忆脑袋后面一个巨大的包，揭开衣服全是青紫，但脸上白白净净，没有任何被揍的痕迹。
醒过来的萧忆很烦躁，他的经纪人宋淼更烦躁，从昨晚起就摆着一张臭脸，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闹出这种新闻，机都要停了，你还抱怨什么。”
萧忆装着没听见，他一天都憋在酒店里，没出门，饭菜全靠助理送进来。酒店外面堵着的全都是记者，投资人打过来的电话里话说的很难听，华友高层电话也打进来，宋淼压力很大的走到卫生间去接，挂断电话回来点开微博，皱着眉头一条条的看。
照片很多……到了人人转发人人围观的程度。还有专人发了各种各样的帖子，最过分的一条写着：“教你如何围观萧忆事件——小鲜肉躺大街观光团路线图”
“首先，可以先去某社区看最早的一批帖子，这里有路人甲拍到的第一手资料，可以明显看到小鲜肉已经躺在地上失去意识。
第二，可以去网络大V娱记的微博看更详细照片，博主推荐大家先看曹小熊，他拍的照片最劲爆，萧忆的头整个埋在女子胸口，三个女人架着他的上身，大家可以通过打扮认出站街女的身份。然后抬着他腿的人大家注意到没有，一人抱着一条腿，小鲜肉两条腿被拉扯的很开，还有一个人拖着臀部，曹小熊拍到了特写照片，非常劲爆。
第三，大家可以去看萧忆的微博，欣赏他的粉丝及其他围观党的评论及留言。
第四，大家可以去看娄月诗的微博，欣赏评论。
最后的景点是华友经纪人宋淼的微博，还有《坐忘成仙》剧组公众号，别忘了在旅途中留下你们的感言和评论，完美结束此次观光。”
这个帖子写的很具有娱乐性，得到了非常多的人转发，宋淼看的咬牙切齿，事情发酵的太快，而且发生在半夜，他根本没有时间阻止。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打电话到曹小熊等人那里买照片也遭到了拒绝，一夜之间，萧忆就从当红炸子鸡变成了娱乐圈最可笑的笑话。
墙倒众人推，从前的粉丝大批转路人甚至转黑，即便有一部分人坚定的为萧忆辩驳找借口，却依旧改变不了他当众出丑的事实。
萧忆完全没想到仅是一次醉酒，调戏了一个女人，事情就会变成眼下这种地步。
“肯定都他妈是阎清霄弄的。”他恨的砸床，身上手上全都是伤，一动就疼：“草，我要弄死他！”
宋淼毫无耐心的看他一眼。
他已经不太想管这件事了。听萧忆说的话，他就觉得可笑。不过是一个火了一阵子的小鲜肉罢了，大众的喜欢把他捧的太高，于是摔下来的时候就太狠。
阎清霄是谁？萧忆可能不清楚，但宋淼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太久了，他太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么大的能量。
这个众人眼中的影帝，实际上早已经掌握了圈子里大部分的权利，萧忆受到的这个教训算什么？宋淼相信，假如阎清霄乐意，想要萧忆从这个世上消失都只是眨一眨眼睛的事情。
就是这么简单。
连金风的前董事长都“自杀”了，没人有胆子去捋虎须，萧忆竟然还把人家得罪了不止一次，宋淼现在觉得他还活着，能蹦跶，敢口出狂言，就已经是阎清霄的手下留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找娄蓝说那种话。”宋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细细盘问：“确定你只是让她当你的女人，没说别的？”
萧忆目光闪了闪，略微有些闪躲：“臭婊子口气硬的很，我看上她是抬举她，还特么跟我动手。”
“所以呢？你也动手了？”捕捉到他话里的重要信息，宋淼眼里的光黯淡下来：“既然是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先出言不逊，又想对女艺人动手，阎清霄揍了你一顿的事情爆出来，没人会同情你，只会替他叫好！”
萧忆很意外，没想到宋淼会替对方说话：“宋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之前不是还跟我一起商量着要怎么整娄蓝么？怎么了，我还不能逗逗她了？”
宋淼抬头，和他四目相对，萧忆在他眼里分明看到了回避，宋淼叹一口气，摘下眼镜用衣袖擦，无奈道：“我也没有想要阎清霄会这么维护她，算了吧，这次认了栽，先慢慢养伤，等养好了伤再说别的。”
“宋哥，你什么意思。”萧忆语气很硬，很不高兴的埋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明显被人栽赃陷害了，你让我算了？起码开个记者会说清楚吧，现在大家都以为我干了什么丑事，我他妈的是被人打晕了，不是吸粉嗨了，也不是醉倒了，公司好歹要替我说句话吧！”
“不算了还能怎么办？实话告诉你，你的这部戏已经无限期延长了，接下去一段时间也没给你派工作，公司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你要不要算了，你都得听公司的意见。”宋淼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把眼镜戴上，一把扯过还充着电的笔记本电脑合上夹在腋下，往房门口走：“你以为……凭网上一个人的爆料能把事情弄得这么大？看看那些帖子吧，全他妈是高人写的推广贴，有人要黑你，公司惹不起，总躲得起。”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了，宋淼走的太急，电脑电源线和鼠标都散落在桌子上，屋子里一股外卖食物的油烟味儿，萧忆呆了半晌，猛地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上摔。
化妆箱，电子产品，各种维生素补品，花篮，水果，烟灰缸，水杯……
他眼角扫到一卷东西，是看了几个月，把每个子每句话都背的滚瓜烂熟的剧本。手上劲也就只松了那么一下子，刺啦一声响，厚厚的本子撕成两半，又随着他的动作变成四半……许多半……变成碎纸屑。
像是窗外的雪，上面有红红绿绿他做标记的颜色，撒了一地，字不成字了，句子也不成句子，故事演到这里断掉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他意气风发，以为自己正走在康庄大道上。
什么是报复？
在他以为一切都要到手的时候，夺走他的所有。
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脑后的伤突突的疼，萧忆胸口伤处疼的厉害，胃里冒着酸水，猛地吐了一地。
他输的干净。什么梦想，什么报复，什么未酬的壮志……
“没了，统统都没了……”
目空一切，为了自己可以伤害任何人的男人跪在地上，满地都是他破碎的未来。可没人同情他。
……
“真是活该。”车子里，娄蓝一边刷微博，一边幸灾乐祸的想。
……
娄蓝和季珊珊是去江南卫士的路上。季珊珊怕娄蓝一个人搞不定，于是扔下她那个不省心的女团，非要陪着一起出远门。上午九点四十，高铁商务座空位子不少，季珊珊一直注意让娄蓝走在她里面，两人从贵宾室直接上车，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出了站就有专车来接，江市繁华而拥挤，道路情况比海市还惨烈。坐在车子上走走停停，路程竟然比在高铁上的时间还来的长，季珊珊一路没闲着，念念叨叨的准备了各种说辞，一门心思想让自家艺人在这部即将推出的真人秀上露个脸。
“没事儿的姗姗姐，别紧张。”娄蓝好像发现了她的恐慌，老神在在的说：“我也不是非上这个节目不可，电视台肯见咱们一面说明愿意给我们机会，尽力了就好。”
季珊珊操心得叹气，“你懂什么？这个节目肯定能火，你知道定档的几个明星都是什么咖么？一周露一次脸的节目，不是在网上独播，而是在电视上首播，何况你看看这可是江南台，你能不能认真点儿。”
娄蓝脸都没抬，她正刷微博呢：“所以说，你都说了女星已经定下来是陈笙了，我这不是完全凑热闹么，认真准备也没用。”
“能当第一期嘉宾也成。”空调开得挺大，但季珊珊捂得严严实实的严阵以待，一只手握着娄蓝的手，汗水都跑出来也不放开，殷殷的嘱托：“你上一部电视剧百分之八十要黄了，再拍电视剧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映，这么大一段间隔期不能露脸，人气会流失的，所以咱们不成功，就成仁。”
就这么牢牢握着她的手，到地方时娄蓝觉得自己手心里也都是汗了，电视台门卫看了司机递上的通行卡放她们进去，一个很大的院子，二十多层高的楼，各式各样的人进进出出。
这里是江市的中心地带，旁边工地上正在建江南台新筹建的影视制作中心，负责跑男的制片人余航听说她们到了，居然亲自迎了出来。
季珊珊有些懵，她还准备着送上见面礼呢，余航的客气话就递出来：“一路辛苦了，还麻烦你们专门跑过来一趟。”
她们被带到余航的办公室，在十七楼，是一个大房间，旁边办公室不少人出入，见到娄蓝和季珊珊都露出笑脸，还有人拍照。
季珊珊带着娄蓝进了屋子，悄悄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准备开始展开话题——她打算先从华友说起，再说说娄蓝拍的电影，替自家艺人宣传一下她的敬业，最后再谈谈想上真人秀的愿望和一切都好说的档期。
“您看我们现在就签合同还是？”
秘书端上茶，送上厚厚的两份打印好的制作精良的合同书摆在桌子上，余航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价格我们按照陈笙的一样算的，您们要是有意见也可以提。”
短短一瞬间，季珊珊像是脑子掉线了，回不过神来。
她带过很多艺人，一批批的红了，一批批的又沉寂下来。接手娄蓝的时候，看到这个眼睛明亮的小姑娘，打心里就觉得喜欢，为了她也为了自己，真心的希望她能发展的好。
公司资源有限，她争得太多，已经习惯那种不争就不会有肉吃的生活，厚着脸皮求人时见过许多双眼睛，有司空见惯的麻木，有高高在上的轻鄙，也有同病相怜的怜悯。
幸而娄蓝发展的不错，每个机会都牢牢的抓住了。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怕，怕自己跟不上力，终有一天推不动她，让这个怀抱着希望的姑娘没有发展的空间，怕她渐渐失望，因为自己的无能止住脚步，退缩不前。
所以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能争取来这次商谈的机会她已经动用了一切资源，甚至还昏了头，听小芳的意见联系了一下据说和江南卫士很熟的影帝助理阿南——真的来了，还接到对方的合同书的时候，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馅饼却让她头发昏。
幸福来的太突然。
季珊珊的理智一丝丝回来，她看了一眼正冲自己邀功甜笑的娄蓝，捏了捏她的手心。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影帝的这个大腿，抱的好……金主又怎么样，只有有实力的人才配有这么棒的金主，她家蓝蓝，真的太给力了！
季珊珊的节操掉线了，这一刻，她终于彻彻底底找到完美的借口，如何以最高的价格，把自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大白菜当成艺术品，卖给张开双手接收的冤大头大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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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忆宝宝：我不会这么轻易的狗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