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他在心底
天刚亮，朦胧的微光透过薄纱照进房间。娄蓝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昨晚刷完微博之后睡不着，于是看剧本整整看了一个晚上，凌晨时才堪堪迷糊了一会儿，她听见阎清霄打电话的声音，还有他开门出去的声音，然后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她眨了眨眼，被升起来太阳的光芒刺痛了眼睛，闭上眼靠在床上渐渐睡去，大概过了几分钟，又或者是十几分钟，耳边传来一些声响。阎清霄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床边上换衣服，见她醒了，就弯下腰，凑过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清霄？”
“吃早餐了。”
娄蓝被他偷亲了一口，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起身，走进洗手间扑了清凉的水在脸上醒了醒发晕的头，接着下楼到客厅，桌上摆着陈妈用心做的爱心早餐。是中式的早点，都摆在好看复古的托盘里，皮蛋粥，油条，小笼包和切开的油汪汪的盐鸭蛋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娄蓝坐在桌子前喝了一口粥，突然有些难受。
阎清霄坐到她对面，夹起一个油条咬了一口之后，抬眼看着她：“怎么不吃？”
“吃。”娄蓝嗓子干疼。想到小时候一家子人围在一起吃早餐的情形，眼一眨，狠狠心把这些过去咽回肚子里。有些回忆不愿意去想，但总是时不时的冒出来，尽管那样的记忆让她厌恶。
她拿着筷子有些发愣，咳了一声。
“是身体不舒服么？昨天参加开机仪式的时候你穿的太少，会不会着凉了？”阎清霄咬着油条，伸出手想要摸摸娄蓝的额头，不知想起了什么，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看着发呆的娄蓝，眸色转深。
过了一会儿，他无声将手收回。
“吃一口吧，上午有你的戏份。”阎清霄咽下口中的食物，平静道。
娄蓝点了点头，埋头吃饭。太阳穴隐隐作痛，她想起从前吃鸭蛋的时候把不爱吃的蛋白拌到爸爸的粥碗里，他露出的宠溺的笑容。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回忆起这些事情。
“我今天会回去一趟。”阎清霄敛了敛眸：“A国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两天就回来。”
“这样啊……”心情糟成一团解不开的结，满屋子的空气都闷闷的，娄蓝点点头，道别的话说不出口，只好沉默的喝粥。
“我很快就回来。”阎清霄放下筷子，拿过湿巾擦手，凑过来捧住她的脸，看她发红的眼角：“是不是不舒服？”
蓝蓝，怎么摔倒了？快起来爸爸给你吹吹……蓝蓝，看爸爸这里，笑一下，对，保持这个姿势爸爸要照了……
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记忆了，今天也不知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来，正发着呆，嘴唇忽然被男人轻柔的吻住，温情辗转的亲吻之后，听见他说：“等我回来……”
不是说只去两天么，干嘛这样难分难解……
被非常紧的抱了一下，安慰一般的亲了一下眼角，娄蓝强笑着推开他，听见他说：“那我走了，早上九点你要到剧组的，别迟到了。”
娄蓝点点头，明知道他还会回来，但两个人这些天几乎没有分开过，如今乍然要见不到他，心就无所适从地砰砰乱跳。
的确是已经开始依赖这个男人了。她状若平静的守在桌子旁，看阎清霄走出大门，想到若是将来有朝一日注定分别，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捱过绝望和心痛。
今天以前的前面那大半个月，就好像是做了一场美梦。有点不安的吃过早餐，她给自己多加了一件衣服。很小的时候她就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一直把自己保养的很好，尽量不要生病，因为病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只能让她更加辛苦。
尝过病痛，就更害怕因为生病而产生的软弱的感觉。
她昨晚听到了阎清霄电话里飘来的几句声音，好像是在说和阎清鸿有关的事情。阎清霄一句话都没跟她讲，拿着电话走到外面去接。
娄蓝想，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关于阎清鸿任何一点不好的消息，但她能感受到，今天的阎清霄一直都是强颜欢笑的。
因为他的眸子里重新染了灰色，连用演技遮掩的都力不从心。
对于阎家，她了解的不多，坐在车子里她昏昏沉沉的继续想着，不论她如何和娄家人断绝关系，阎家恐怕都不会同意阎清鸿和她在一起。明明是阳光灿烂的晨，娄蓝下车的时候才知道今天的风有多大，长围巾被吹的飘起来，她拨开散乱的头发看着人来人往的片场，一直到工作人员冲她打招呼，娄蓝才突然醒过神来，调整状态走进摄影棚。
安导演见她来了，笑吟吟的冲她点了点头，让人带她去酒店登记入住，安放行李。将近九点的时候大部分演员都逐一抵达，娄蓝已经做好了造型，一袭标志性的白裙，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梳出高雅的发髻，别一柄白玉簪，拿一柄长剑，除此以外别无多余的一点装饰。
可就是这样的素净打扮，却衬得她超脱凡尘，其他演员花花绿绿的行头都被对比的凡俗庸碌。
顾玖带着随行人员进棚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眼睛一亮，话题女王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过来，人未到，香先至，娄蓝鼻端闻到一股好闻的花香，紧接着肩头一沉，顾玖很轻松拍了拍她，带着一线女星的低调的平和：“你就是娄蓝吧？你好，我是顾玖。”
娄蓝抬头看看女星微弯的嘴角，再看了看周围一圈工作人员，一字一句的跟她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见了。”
“咦？我们见过么？”顾玖笑笑，眯着眼看她，似乎在努力回忆。
娄蓝淡淡笑着，想了想，只是含糊的点头：“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大概你也不记得了。”就是她也是在昨天开机仪式上的匆匆相聚时见到真人，才猛然想起这个女孩儿。
其实并不算真的见面，腾讯软件的视频功能刚流行的时候，阎清鸿带笔记本来娄蓝家玩，给她通过视频介绍了自己远在A国的“女性朋友”，两个女生通过网络友好的问候，视频结束时女生奔放的冲阎清鸿大喊ILOVEYOU，娄蓝还开他们两个人的玩笑，弄得阎清鸿顶着一张大红脸回的家，连着几天都不肯再提这个话题。
想起阎清鸿，娄蓝就觉得自己像是光脚踩在刀尖上的人鱼，喉咙里永远堵着一团东西，不由自主的变成了哑巴。
顾玖留学两年，辍学回国后在演艺圈发展的轰轰烈烈，同合作的男艺人传出过很多条绯闻，却没有正式发表过一次与谁谈恋爱的声明。
娄蓝心里有愧，不敢再提以往的事情。同为女人，她能分辨出顾玖对自己的态度看上去亲热，实际却疏远——喊着她的名字，这张清秀漂亮的脸上也挂着笑，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疏离冷漠。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并排坐在一条长椅上。一些老演员都纷纷进了棚，她一个个的分辨，这些人在上一世不算陌生，都是常常会出现在屏幕上的面孔。娄蓝上辈子没有什么机会认识这些人，现在见到了也只能算是初次见面，连忙起身客气地挨个喊上一声前辈，瞧瞧对方满意的表情，便知道这声礼貌的称呼对于他们来说是受用的。
萧忆最后才带着助理匆匆而来，一来就去安导那里问好。安导演本意选的男主并不是他，可他态度诚恳，演的虽不尽如人意却也足够努力。电视剧选角不只是看演技的，还要综合各种条件分析，最近爆红的小鲜肉演男主角，就算演的再烂也有粉丝捧场保证收视率，安导演对艺术要求高又怎样，她终归不是远离红尘不食烟火的神仙，她需要收视率的保证，需要投资和付出得到回报，所以在制片方的再三劝说下，最终勉为其难的定了这位男主。
远远看见青年华丽的外貌，娄蓝就算对他再不喜，也不得不承认他有足够招人喜欢的资本。
眼球经济时代里长相是吸引人注意的绝对条件，高高瘦瘦的青年很是显眼，一路带着和气的笑打招呼过来，周围的工作人员有意无意的把视线投向他，都想看看小鲜肉是不是真的像屏幕上那么英俊帅气。
萧忆由着大家打量，一副早已经习惯了的样子，走到娄蓝这边的时候，先和顾玖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最后才调整目光，勉强弯了弯唇角：“娄蓝，上次见过了吧。”
按照萧忆的说法，上次的见面……还是在KTV里，萧忆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
娄蓝于是不得不跟他问好。要是按着旁人的角度看，她对这位男主角的态度比起对那些配角前辈的十分之一热情都没有，像是纯属应付。
萧忆受宠惯了，被同公司的师妹这样对待，心里就开始不爽。在他看来，比起其他人来说娄蓝更应该来巴结和奉承自己，他才是华友最近着力捧的新人王，娄蓝有了个小团队，看样子就不准备把他看在眼里，这是要与他一较高下的意思。
实际上男星和女星的发展线路是有所区别的，一般影帝也会有一个经常合作的影后，两者互相提携才能做到更好。但华友公司培养新人的策略一贯是谁优秀谁得到的资源更多，完全靠厮杀才能闯出血路，萧忆争抢惯了，惯性思维之下，根本不认为娄蓝是因为不喜欢他才会如此冷淡，直接就给她扣了个对上不尊的大帽子。
气氛僵了下来。
“怎么见到师哥这么简单叫一声就完了？好歹喊一声前辈吧。”
“萧前辈，请多指教了。”
娄蓝从善如流，立马恭恭敬敬的问好。她对这个男人太过了解了，前一秒钟还能笑着和你谈心，下一秒有了更好的选择，就会立刻翻脸，好像这个被当成结婚对象交往的女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垂下眼睫，周围嘈杂的声音跟随尘埃漂浮在空气里。拍戏遇到萧忆已经够倒霉了，本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的。
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阳光灿烂，风却极大，他把那个欺负了她的小助理痛骂了一顿，低下头朝她伸出手。
“我是萧忆。”
她以为这是个温暖的相遇。
“你这么优秀，真的没有男朋友么？”他恭维过她。
“不爱我也没关系，我只想照顾你。”
他在她生病时来探望，说出她从孩提起就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让我照顾你好么？”
这样*裸的诱惑，让已经尝尽世间冷暖的女人无法拒绝。
“我们订婚吧，我不怕圈子里的那些闲话，我们订婚的消息一出，公司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解除你的冷藏期。没事的，我不会占你便宜，只是想帮帮你而已。”娄蓝似懂非懂，只是这个男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肯对她伸出一只手，她就像抱着浮木一样紧紧的想要抓住，忘了其他一切。
其实只想要片刻的休憩。
她太累了。
“不是说好只是订婚么，为什么又变成结婚……我还没考虑好。”
“可我想一直照顾你，你需要我的，不是么？”
他也是知道的，知道她太孤单了，根本不可能拒绝自己。
……
回忆太过难堪，娄蓝垂下眼睫看自己的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刺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话都不会好好讲，能演好什么戏？别以为上了一部电影就成角儿了，你还远着呢！”男人凑近她讲话，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娄蓝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她皱皱眉，老实说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好欺负的人，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想被当成先挑衅的那个。
顾玖在旁边看他们互动，嘴角挂着笑，娄蓝的脸色很平静，那感觉是她面对着的这个萧忆完全不被她放在心里，顾玖眼珠乱转，就是不出声。
演员见面过后，该去化妆的就去化妆，该看剧本的就在拍摄场外面候着，安导性子急，见娄蓝几人已经打扮好了，走过来指着剧本说戏。原本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女人提起剧情就变得十分严肃，轻易不敢有人打断，更加不敢走神。
娄蓝自律甚严，她对拍戏是真心的热爱，只要进入工作就干脆把手机扔给助理，一切事情都由小芳负责。像她这样的新人进了剧组第一天起就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看她的行为举止，看她的说话做事。在剧组里并不能放松警惕，甚至连表情和眼神都要时刻谨慎，稍有不注意就会传出一些八卦，新人更会因此落个耍大牌的臭名声。
导演说完戏，演员们也都化好妆。负责娄蓝的那个化妆师李姐拿着粉饼等东西过来稍稍给她补妆。重新扑上定妆粉，镜子里的女子脸上柔和的过渡被修容后，清秀的五官变得艳丽起来，她的睫毛本来就浓密，眼线都不必画就能让人把视线集中在她的那双大眼睛上。略微上挑的眉形不经意流露出冷然，垂下目光时又会让人无端觉得这份冷然中还夹杂着几分脆弱。
“娄老师，你的皮肤是我见过最好上妆的。”李姐感叹着，看她站起来，就觉得这人行动间带上了不食烟火的神仙范儿，不由赞叹道：“演过电影的真是不一样，怎么演什么像什么呢。”
娄蓝棕眸略弯，声音里带着几分尊重和感激：“还要多谢李姐帮我画的好，我也没想到您能帮我在形象上也这么靠近剧本，心里松了一口气呢。”
及时的恭维，感谢对方的劳动最能第一时间博得别人的好感，也让李姐对这位最近上升势头很猛地小明星好感升了一大截，李姐笑容真诚了好几分，点点头受了她的谢。
等娄蓝离开化妆间真正上了片场，现场负责摄影的摄影助理刘香香见到她的这幅打扮差点儿就要感动哭了，这简直是神还原啊，她是原著的死忠粉儿，听说自己的团队要拍这部最近大火的小说之后就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原著里她最感动的不是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反而是在上半部就和师父一起死去的淑容上仙和正羽仙君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戏。
娄蓝这幅打扮，简直就和刘香香想象中的淑容上仙一模一样。原著里这位为了追逐修仙成功师父的足迹，被迫修炼了无情道，变得冷情冷血的女仙人明明满含着对师父的炽烈情意，却因为所修仙道的压制无法吐露自己的真实感情，每每被功法反噬时所受的痛苦都一个人默默承受，等好不容易和师父吐露爱意后，又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跳入了堕天湖。
多么痛，多么狗血，多么招人喜欢的桥段啊。
自从她知道了这个角色将由新人演员娄蓝来演时，就连忙又重温了一遍原著压惊，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背后里看过华语女声比赛，还给娄蓝投了无数粉丝票，因为在剧组里工作没什么私人时间，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追星了……摄影助理当然也可以追星，她在把娄蓝定为自己的本命之前，最心水的演员还是简桐呢。
可惜在《剑蝶江湖》里娄蓝的表现压过了简桐，让她对娄蓝的喜爱再上一层楼，成功成为了自己的本命。
能现场拍摄自己喜欢的明星到底有多幸福？刘香香决定今天晚上结束拍摄后就在QQ群里跟晴空团的团员们好好炫耀一下，她身为海市晴空团的副团长，有责任显摆一下自己在剧组工作收获的福利。
娄蓝觉得一种暖暖的视线正在注视着自己，却无法分辨到底来自于哪里。或许是那台正对着自己的摄影机让她觉得十分亲切，时隔半个月重新回到镜头下，她感到了身心上的满足。
摄像头外面灯光师还在调光，不少男性工作人员见惯了美女，可见到娄蓝这幅打扮后还会惊艳一下子。现场的女工作人员相比起来就奔放多了，她们没有那么多顾忌，忙完自己手头的工作后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八卦在场的各路明星。
剧组里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活动，手机大部分都被要求静音或者关机，微博等也很少有空刷，谈论明星八卦成为了大家最喜欢的一项娱乐活动，谁的脾气暴躁啦，谁耍大牌要改剧本拖着剧组半个月都没办法开机啦，谁和谁私下里关系很不好啦，谁潜规则了谁啦……如此种种，精彩程度堪比宫心计。
工作人员谈到娄蓝的时候，倒是一致的先赞叹她的容貌。
“我以为电视剧里美成那样都是后期修片啊，没想到真人长得这么精致啊，我一个女的都不敢多看，生怕多看几眼被她眼睛给吸进去！”
“还后期修片，你没看她参加的华语女声啊，就是当初香香超级迷得那个唱歌节目，那个节目绝对没得修，我一眼就相中她了，唱的那叫一个好听，长得那叫一个温柔婉转，我看了一眼就酥倒了好嘛！”
“谁觊觎我女神！我跟你们讲女神已经是我的了，你们这些后来的都别跟我抢！”
“让我偷偷拍个照先……”
“拍可以，别发网上啊，小心导演发现灭了你。”
“你当我是刚干这行的小屁孩儿呀，我拍照晚上洗眼睛行不行？”
几个人凑在一起一脸亢奋。安导经过的时候笑笑，没去苛责她们。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女配的选角很成功，谈吐和举手投足都和她年轻的年龄大相径庭，反而像是一个经历过很多的老资格演员，有种天生的吸引力和后天修炼达到的迷人。
淑容在这部戏里一共有四套戏服，一套在凡间修炼时嫩粉色的弟子装，一套师父成仙离开凡世之后心灰意冷的冰蓝色装束，一套她现在穿在身上的这套成仙后的白色戏服，最后一套是心魔反噬后血红色的长裙长袍。娄蓝这套白色的衣服不耐脏，她找好了自己的机位之后就拎着衣服坐在一边等其他演员准备好。安导见她闲着，忙拉她过来讨论特写镜头的问题，闹哄哄的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娄蓝疑惑地转头，见到顾玖穿着一身白裙走过来，身边跟着她的经纪人和助理。
在剧情设置里，顾玖是她升仙后所在仙门收的徒弟，是个天生有反叛性格，不喜欢修行反而喜欢到凡间玩耍的女孩子。顾玖比她小两岁，本来这个年纪差在演艺圈是根本看不出来的，但顾玖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又圆又有神，一身白裙配上她的妆容就只显得娇俏可人，和娄蓝的冷美人的形象相差甚大。
这其中也有两人演技的原因。顾玖虽然花边绯闻多，但演技是公认的好，又是圈子里的劳模女星，拍的戏没有五十部也有二三十部，这种频率的拍摄强度磨练出了她强大的适应能力和表达能力，大家在讨论八卦时谈到圈子里各位明星演技的时候，都会扯出顾玖演过的各种角色的截图当教科书。
什么克制的悲伤，撕心裂肺的痛哭，坚毅的眼神，欢快的笑容，连吃东西的画面都被评为演技好……
一线演员多多少少都有些控场自带气场，顾玖演的角色活泼，可她目光所及之处没人敢像刚才那样继续高谈阔论了。大家多多少少都对大牌明星有诸多顾虑，不想一开始就惹出不快，忙停止了讨论各忙各的。
过了一会儿，萧忆也终于化好妆。他戴上了发套，梳了个发髻扎在头顶上，露出小鲜肉青春无敌的脸，一身破旧的粗布青衫遮不住他的俊秀，见到顾玖已经在休息椅上坐着等他了，萧忆忙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好意思，化妆师动作有些慢，我弄头发费了一些时间。”
“没关系，也没等多久，况且导演也没说要拍呢。”顾玖笑道，“你这么打扮，真的是个阳光美少年啊。”
萧忆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没有丝毫推拒：“不然怎么配得上你这样娇俏的仙子。”
他们两个的位置离导演的位置都不远，娄蓝坐在安导旁边自然把这些话听的清清楚楚，提到美少年，她脑海里当先跳出的还是阎清鸿的影子，除了清鸿，似乎谁都配不上这个形容词，不由得又有点不敢正视顾玖。虽说只是许多年前的一面之缘，而且顾玖也早早回国发展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年少时的那个“男朋友”，对娄蓝这个多多少少和阎清霄受伤有些关联的人又有怎样的了解……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了，安导喊了“Action”之后，演戏变成了所有人的头等大事。娄蓝站到她的位置上，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她就不断在调整状态，走到自己的站位时，她一个抬眼，满目淡漠，眼瞳毫无波澜，深沉犹如渊冥的眸子有种无形的吸引力，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会沉沦在那双黑眸中，无法自拔。
这一霎那，整个片场都被她的表现所震撼，鸦雀无声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只有机器转动的轻微声响。明明这场戏的主角不是娄蓝，她缓步而来的身影却仿佛汇聚了所有的灯光。摄影机师父躲在摄影机后面看直了眼睛，他们没办法开口说话，那种无法用语言言说的惊艳和赞叹只好充斥在心间，久久盘旋不去。
萧忆背对着她，并没有看到她的表现，倒是面对她的顾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她根本就不用演的，只是用最真实的感觉就将剧本中“妙菱见到师父来了，整个人都因为惊慌和恍惚而无措起来”这一段表现了出来。
场景外，围观的人们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
“我的天……这是演出来的么？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接着整个片场都炸裂了，要不是摄影机还在转，他们都要惊叫出来，女性工作人员压抑不住心里沸腾的惊讶之情努力压住胸口，双脚却无法克制的不断在地上踩踏。
好像这个仙人就在他们眼前一样，太震撼了！
“妙菱，他是谁？”
顾玖盯着娄蓝看，空白了的大脑被一声问话给拉回来，她有那么一会儿甚至忘了自己就是娄蓝口中的“妙菱”，回转过来的顾玖偏开头掩饰了一下自己呆愣的表情，眼中还残留着震惊。
“是……”
“Cut！”安家华一脸激动，不知是不是把剧本彻底吃透的原因，今天娄蓝的表现和试镜的那天比起来还要好。她稳住情绪，擦了擦大冷天里还冒出来贴在额角的汗，连忙喊人准备接下来的一幕，不停地搓着手，把娄蓝叫到自己身边温言软语的鼓励：“好，好！你的状态非常棒，一定要保持！”
第一天，第一场戏，她已经做好了大家没进入状态，多NG几次的心理准备。但娄蓝的表现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带了进去，这简直就像是一剂强心针一样给了导演无限的灵感和动力，刚才还压力十足的导演一个电话飙到制片人那里：“娄蓝的房间给升一下级别，她助理的房间也给提上来，跟我一层楼，方便对剧本。”
“安导演？”制片人哭笑不得：“她还是个三线演员，拍的集数也不多，搞特殊待遇不太好吧。”
“这钱我垫上也行，总是我必须跟她一层楼，我跟你说，这姑娘要是发展下去前途不可限量，你有空过来看看吧，演的真是绝了，比试镜那天还要完美！”
“不会吧……”制片人清清嗓子，这点儿住宿费他们还是出的起的，至于有人说闲话，既然导演肯抗大梁，他当然不会反对，“那我跟人交待一声就好，下午有她的戏我也来看看？”
“有空就来吧。”安家华骄傲了，“让你看看我有好演员，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从来都因为拍电视剧略有遗憾，无法在电影上大展拳脚的安导热血沸腾了，她固执于电视剧也要拍出电影的质感和美感，因为独特的风格受到圈内人的拥护，也因为平台有限不被一部分人所承认。这一天，得到了娄蓝的安导仿佛又看到了她事业上的一个新的台阶，而她决定不辜负这份天赐的宝物，抓住这次机会拍出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部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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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一，你们败家了么？冒泡的有小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