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明知故问
李平拿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微微皱着眉，助理忙举着喇叭喊：“安静，请保持安静！”
然而现场的呱噪声依然不停，不耐烦一把抢下喇叭，李平粗着嗓子喊：“不打算试戏的全都出去！”
娄蓝差点就忍不住毫无形象的张大嘴，前一秒还是书生的导演这一秒满身煞气，然而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满场猛地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李平的脸色已经黑的像锅底，下一瞬间他低头把烟点上火，抬起头的时候像是现场演绎变脸绝技，竟然笑着朝阎清宵道：“你们两个对下戏，看看感觉。”
阎清宵抬了抬嘴角，明知故问：“什么戏？”
李平呵呵笑了两声，没人说话，偌大的会场好像一下子缩的只有火柴盒大小，娄蓝不自在的回头看了眼季珊珊，用嘴型说：“怎么回事？”
季珊珊冲她做了个瞪眼抹脖子的表情，比划道：“先试戏！”
抽了两口烟，李平翻了几下剧本，似乎有点不耐烦：“什么戏，就这场戏！”助理把剧本递给两位演员，两个人瞥了一眼，就明白了李导的意思。娄蓝有些懵了，剧本里的内容她是已经滚瓜烂熟的，可是没想到李平会直接让他们大庭广众下在这里试吻戏，她才和阎清宵刚见面，就要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对方还是个国际巨星！
李平看娄蓝的神色似乎很不安，似笑非笑的看着阎清宵，目光里似乎有嘲弄：“为难的话就算了，两个人没感觉强配在一起也不合适。”
阎清宵眯起眼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没问题。”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娄蓝忍住抬头看他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的向李平道：“李导，可不可以先缓一下。”
“娄蓝！你想什么那你！”一直在关注进展的季珊珊差点吼出来，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下一秒钟就要爆炸了：“导演让你演你就演，哪儿那么多废话！”她说完，急忙讨好的朝阎清宵和李平各自点头致歉。
娄蓝垂着头不想说话，她还没从和阎清宵见面的冲击中缓过来，没想到就要面临这一场考验。现场的气氛凝固着，不知怎么的，娄蓝忽然有些明白了，或许这一切的发展都是设计好的——如果他仍然没有原谅自己，完全有可能一回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她。可是至于么？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她，以现在他的实力，动一动指头都能碾死自己，何苦要设这么大的一个局？还是他根本就想让她身败名裂？
等了一会儿，见娄蓝没有反应，阎清宵抱起手臂瞟了她一眼，笑了，是那种很公式化的笑：“娄小姐，初次见面，还没跟你打过招呼。我看了剧本，这场戏是有些难度，如果你很为难的话就算了。”
娄蓝嗓子有些干哑，她抬头看他，岁月好像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是了，眼前这人已经不是上一世的那个他了，他还年轻的过分，锋芒毕露，锐意而又决绝。
如果这是一场报复的话，是她欠了他的，她认了：“我也没有问题。”感受到了对方犀利的目光，于是她松开拳头，叹一口气，先开口说了台词：“你到底是谁？这么久以来，我眼中的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你难道一直都只是在演戏么？”
她往旁边避了一下，躲开燃烧四散的火星，有种不管不顾的绝望：“我，那么相信你！我，我甚至连所有的交易都不瞒着你！”
阎清宵上前去拉她，周围的火势已经很大了，两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他简直气急败坏，见娄蓝还打算不问清楚就绝不离开，干脆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在她挣扎前径自往门口跑，而后一脚踹开安全楼梯的门闯出去。
“张夜！你疯了！”
娄蓝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火势越来越大，她还想要说什么，但看着阎清宵焦急的样子又终于软了心肠，即便被背叛，她还是舍不得拉着这人一起死掉。被阎清宵拉扯了一下，娄蓝终于跟上他的步伐，他们搀扶着下了一段楼梯，到了又一层安全门的位置猛地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冲击的就地滚开，所幸两个人都没有大碍，衣服上有些小火苗，也都及时拍灭了。
又惊又怕的摸索着向下走，他们都开始断断续续困难的喘，娄蓝走不动了，阎清宵二话不说把她背在背上，咬着牙卯足了力气往下冲，像是把一生的力气都用上了一样拼命的跑，他喘不上气，咳嗽到整个人都被憋得要死了，终于在火势无法控制之前冲出了火场，在撑不住的那一秒跪在地上，把娄蓝放下来。
四处都是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天际，他只觉得身上都软了，但手指还是紧紧的死死的扣在娄蓝的胳膊上，由于太过紧张的缘故，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松开。
两个人都灰头土脸，满脸的汗和灰，身上还有不少烧伤，阎清宵支起胳膊俯下身和她对视，双方都被对方狼狈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下一秒，娄蓝重新冷起脸：“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演到这里，现场包括导演的所有人都已经看得呆了，试镜会的布景很简单，就是一块蓝布，什么火，什么楼梯，什么烟尘，全都没有，全凭两人想象。就是这么简单的布置，两个人却演得太真实太震撼了，所有人都看到他们在火场的紧张，无助，焦虑和挣扎，他们演的那么自然，自然到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合作，也让人完全忽略了娄蓝甚至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
阎清宵没说话，他静静看着娄蓝，忽然把她拉起来，抱住了她。
娄蓝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感受到她的紧张，阎清宵低下头，把鼻尖埋在她的头发里小声说：“导演看着呢。”
李平皱着眉，吐出一口烟，正低头往本子上写什么，娄蓝偏过头要搓穿他的谎言，却被一只手覆住了眼睛，接着是略微干燥柔软的唇落在她的嘴角，停了片刻，那蝴蝶一样的触感就变幻了位置。
像是个小动物似得啄上她的唇，阎清宵闭上他那双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眼，终于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题外话－－－－－－
李平：真会撩妹
阎清宵：还要谢谢你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