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言殊早上是在一片香气围绕之中起身的，还有些懵，望着天花板好半晌才转了一下眼珠。
——就像是又失了忆，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一样。
小熊早就醒了，毕竟他的嗅觉要比人类敏锐的多，听觉也好，所以哪怕熊迟再放轻动作，小熊还是睁了眼，并且越来越清醒。
不过，言殊还睡的酣甜，他自然也就一动不动的陪着这个让他觉得舒服的人类。
然后他就发现了言殊的异样，怎么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小熊半立起身子，一掌撑在床上，一掌在言殊的眼前挥了挥。
其实小熊一爪摁的床都下陷许多之后，言殊就已经回过神来了，小熊毛绒绒的脸上虽然看不出多少表情，言殊还是说了一句：“我没事。”
——可能是睡迷糊了，也可能是不那么灵敏的机器重启，读取内存需要一点缓冲时间。
言殊也知道自己这个状况其实有点匪夷所思，只是他思索了一下得不到答案，就将这件事情给抛诸脑后了。
他麻利的洗漱好，又帮着小熊擦了擦牙——这些昨天晚上已经做过一回，言殊还蛮熟练。
再出来的时候，熊迟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满溢的排骨粥。
桌上已经整齐摆放着一碟煎饺，一屉小笼包，还有酱香的大骨头棒子——一看就是从昨晚，熊迟就处理好下过的，每一寸肌理都十分的入味。
当然，大清早能够吃的这么肉的，也只有小熊了。
他舔舔嘴，坐到了熊迟早早给他未来的战兽熊准备好的座位旁——不仅仅是座椅，还有房间、简单日常用品，熊迟都在一份份的尽己所能的准备最好的。
其余小熊会特别喜欢的东西，熊迟也早就每个月都存出一笔资金，他对自己未来的战兽熊是真的很用心。
不过有关于这些，小熊暂且还都不知道，他昨晚更想黏在言殊的身边，熊迟也没强迫他一定要一个熊单独睡在自己的房间。
——对小熊想跟言殊一个房间睡，熊迟不能说没有一点吃味。
但他是个心胸宽广且容易满足的人，总觉得小熊愿意跟不那么优秀的自己回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就不必再计较那么许多了。
而且，他跟言殊相处的也很好啊。
饭吃到一半，小熊将香喷喷的肉骨头嚼的嘎吱响，咂咂嘴，忍不住将骨头推到言殊和熊迟的手边，叫两人帮忙把骨髓弄出来。
——虽说以他的咬合力，一口下去躲藏再深的骨髓都无所遁形，可那样口中就难免会混上骨头渣子。
这样浓香馥郁的骨髓，值得他“费点力气”单独品味它的美妙滋味。
一根骨头的骨髓其实也并没有多少，言殊和熊迟两人把所有骨头都掏的干干净净，也不过是小半碗。
言殊挑起一勺尖试了一下温度，他尝起来微亮，但对小熊来说应该是正适宜的温度，便直接在小熊长大的嘴里掀了碗。
小熊含着骨髓有些不舍的动了动舌头，但最终还是在口水的分泌下，不得不咕咚一声满咽一大口。
爽了。
小熊伸出爪子勾过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咔嚓咬了一口——两人给他掏骨髓的时候，小熊可没歇着，已经把那些肉骨头都给嚼碎吃干净了。
现在吃的心满意足的小熊，自然也不好再厚着脸皮打扰言殊和熊迟吃饭，再不吃，排骨粥就要凉了。
这时，门铃被按响了，不等熊迟放下汤勺，小熊已经从位置上跳下来，吨吨几步，伸爪一勾把手。
他连来人是谁都没看，就转身回了言殊身边的座位——隔着三层楼他都闻到了那只丑燕子的问道。
可惜他不能把人赶走，因为昨天就说好了，林越彬来带着言殊去做检查
熊迟本来不用跟，不过他今天也不忙，没接单，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去城外收集什么食材，而且也确实不放心言殊的状况。
所以在小熊表现出要跟着言殊去之前，熊迟就自己提出这一点。
言殊毕竟什么都不记得了——虽说从现在的状况看，日常使用的东西他看到之后很快能够熟悉起来，似乎也不因为自己此时的情况而焦急。
但熊迟还是觉得，这个时候要是能有较为熟悉的人陪在身边，言殊心头肯定要舒服一点。
他就厚着脸皮开了口。
言殊自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他们避开了上班高峰期，所以一路都挺顺利——现在虽然不少人出行的时候选择与战兽“化灵”，以达到日常训练的目的，但也还是有不少人选择开车。
毕竟不少人的战兽并不以速度见长，还有许多人还没有契约战兽。
言殊就听熊迟说：“虽说现如今的人口不如灵气复苏前那十几亿的数字壮观，很多人出行也是要么公共设施要么战兽‘化灵’，但真正堵起来的时候，也是很考验肾功能的。”
——只是交通堵塞的情况不如灵气复苏前那么常见了而已。
熊迟就给言殊描述了一下自己见过的几次交通大堵塞，有因为人多聚集的，也有因为车祸的，更有因为双方在大马路上直接动手的。
言殊听的津津有味，直到进了医院还有些意犹未尽。
——或许是因为失忆，言殊对每件事都抱有兴趣、听的认真。尽管表面上他似乎对自己失忆的事情并不在意。
熊迟看着言殊眼中满满的期待，不由又低声说了一些其他日常生活琐事，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新意，甚至可能枯燥，但对言殊来说，或许可以从其中找到些许安全感呢？
林越彬没有过多参与两人的话题，尽管他察觉自家战兽总有些跃跃欲试，却还是保持着安静，直到给言殊介绍医生。
老教授头发花白，却是容光焕发、精神矍铄，一看就是身体极为不错，善于保养的人。
他仔细询问了言殊的情况，就给他进行了几项检查——这是昨天就预约好的，所以并没有让言殊过多的等待。
“还有两项报告得等到明后天才能出。”老教授说，虽说现如今的科技较之百多年前，有了一个飞跃性的进步，可有些精细的检查还是要分析的更久一点。
他看着手中已经出来的报告道：“从目前检查出的结果来看，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有些虚弱。”
——而且不是受伤之后的气血两亏。
他的身体能检查出的伤势，只有昨天在森林里一些树木草叶的划伤——真的是浅的到今天来“就医”时，伤口已经结痂了。
“至于你所说的失忆，我们等过两天出的结果再看好吧？”老教授琢磨着，本来人体结构中，大脑就最为复杂。
现如今还是灵气复苏后的世界，虽说科学的解释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可这个世界的许多方面都加入了玄学因素啊。
——尽管经过百多年的发展，某些科学技术方面也加入玄学能力，可不论是科学方面还是玄学方面，他们窥见的始终只能算是冰山一角。
其实也就是说，对于言殊这个古怪病例，老教授暂时也没有一点头绪。
“如果只是外伤导致失忆、心理创伤导致应激障碍、选择性遗忘之类，这些都有迹可寻，也多少有治愈的希望。”
“但他这个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
言殊和熊迟两人先行离开，老教授单独跟林越彬说起这个情况。
当然，老教授也知道林越彬他们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感叹完这两句，他就接着说道：“不过从现有的结果与我的判断来看，他应该是没有说谎的。”
——一个人就算是演技再好，也是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总不可能面面俱到。
林越彬点了点头，不过这只代表他会参考老教授的结论，并不是表示他们对言殊的身份就不再存有一丁点的猜忌。
所谓警务人员，没有确切的实证的时候，他们不能放过哪怕一丝异常。
林越彬回了队里，跟卓勋报告今天的情况，两人又关在卓勋的办公室里商量好了一会儿。
熊迟和言殊这边的氛围就一点也不凝重了，甚至因为抱着熊头撸，言殊一点也没将自己“体虚”的结论放在心上。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任务中心看一看？”熊迟问。
任务中心这四个字一听就简单明了，不过熊迟还是多说了几句。
“不论是找寻常工作，还是奖金任务，那里面都有，也都公正。”
也有些人会有私下发布、接取一些任务，但是这样的任务到底有没有保障，甚至能不能见光，就都是两说了。
言殊对这个自然也有兴趣。
“那你平常的订单也是从任务中心做的吗？”言殊想起昨天来过的乔先生。
乔先生是邻居，所以其实是私下接的单吗？
熊迟点头又摇头：“小区周边的订单我也接，咳，我在鸽王速运上也有店铺号的。”
“……我想趁着温季最后的这几天，多出城几趟。”
这话说来似乎有一种要撇开言殊的味道，但熊迟却也放不下这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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