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术士10

  见小道长面色一边, 直接拉着自己进山,老吴也不做反驳, 那就进山。
  眼看着要天黑, 还得早些找到个山洞才行。
  两人在山间的小路行走,树枝茂密,可抬头依然看得见那天空中的乌云重重, 只觉得暴雨将至。
  大风嘶嚎, 宛如阵阵哀泣。
  赶在大雨之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一处小山洞, 老吴又赶紧出去拾了些柴火。
  山洞中的火堆噼啪, 老吴不时往里扔个树枝树叶, 如今早已过了立秋, 气温温差大的很, 到了晚上, 天气愈发凉了。
  这山中也不知有没有野兽,只是这小山洞,看这结下的蛛网和重重灰尘, 倒是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刚进来的时候, 两个人重重地呛了好一会儿。
  好在洛素大术法不会, 但什么驱虫术, 净尘术, 幻化术, 障目术之类的居家旅行必备术法, 可没少学。
  使了个净尘术,山洞好歹能待人了,又弄了些树叶回来, 老吴还背了草席, 两个人才勉强好好坐下了。
  老吴用罐子烧了点热水,悠悠叹道:“小道长,我觉得这可跟我老吴无关,你瞧我以前去这么多地方,也没出什么事。”
  两人用一块大石堵住洞口,用用了些树叶掩盖住,洛素站在洞口出,借着微小的缝隙看着外边,大雨已经下了。
  甚至这雨的架势,非常大,风雨交加,若是连着下个一夜,她都怕引发山洪,怕她和老吴都冲跑了可就搞笑了。
  “谁知道呢,也许你曾经走过,但以凡人的身份,就算是有什么异常,也许都没有发现。换做往常,若是你一个人进去借宿,也许并不会发生什么。”
  洛素说着,她看了看老吴的面相,依旧是黑红交织。
  两个人明天早上就离开这里,难道还是躲不过吗?
  火堆正旺着,老吴也端着竹筒杯走到洞口,看着外边雨势颇大,叹了一句:“这雨也不知要持续多久,若是涝了就不好了,明日我们赶路也不方便。”
  洛素点头,下雨之后,山路泥泞,两人的速度会慢下来许多。
  这雨一直下着,两人又担心涝灾或是泥石流,便轮换着小憩一会儿。
  老吴已经陷入了睡眠,正打着鼾,洛素就着火光,又镶了一颗夜明珠在墙上,翻着书,《神异录》她翻到了第三页,这几页都是些随意的游记内容,还有小法术,第四页,她还没有翻动,不是她不想翻,而是翻不动。
  第四页就像死死粘住了,根本翻不开,就像老吴当初的那本话本子一样。
  她做了几次斗争,还是放弃吧。
  洛素身上除了一本《神异录》,就是一本道门秘术的书籍,只是现在也只是熟悉一些比较简单的法术和符咒,大杀招一类,还在缓慢地摸索学习中。
  在五方镇,孙先生给她的那些朱砂和黄纸质量太好,洛素现在用只觉得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在云水城补了一些普通的货,还买了游记和话本,准备路上看,好好了解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本来想把胖掌柜给她的银票看看能不能存上兑换,结果在这边的钱庄才发现,她的银票,必须得去州城之地换才行。
  正看着手中的游记,“陈州名山之东,即海,听闻海上有仙山仙岛,名曰蓬莱,求仙者甚多,奇人异士络绎不绝,然,未有人归。”
  洛素正思考着这个蓬莱和前世是否有些关联,耳边却似乎传来了声音。
  她自从阴阳眼彻底开了之后,灵感与身体就越来越好,耳聪目明,再加上本身就有修行道门的功法,视力听力不说是千里眼顺风耳,但早已超过普通人的水准了。
  她侧耳倾听,有喊声?很多人的喊声?
  雨势过大,但还是听得出,是有人在喊。
  洛素皱着眉头,她叫醒了老吴,两个人跑到洞口处,仔细倾听。
  雨声很大,压过了那大喊的声音,但确实有人在喊。
  “苏娘子——”
  “小娘皮——你跑不掉的——”
  “苏小娘——贱女人,滚出来,你死也得死在田家村。”
  “天杀的丑女人,还敢跑,今日你进了田家村的门,死也是田家的鬼,不要跑,你跑不掉的。”
  洛素小声地对老吴说着她听到的内容,两个人都皱着眉头,这是田家村的人在寻一个女人,苏小娘,就是今日那接亲的新娘子?
  等等,什么声音。
  是有人在跑?
  近了,越来越近了。
  大雨滂沱之下,她身上的红衣依旧十分显眼,老吴和洛素对视一眼,究竟,让不让她进?
  让她进来,就等于两个人蹚进了这蹚不知深浅的浑水里,老吴与洛素都要受着牵连吃瓜落。
  可不帮?
  那些人的喊声足以说明这些所谓的田家村人,绝对的不怀好意,结合之前两人听见过的风言风语,甚至可以拼凑出一些真相出来。
  若是任由这位苏小娘被抓到,只怕她难逃一死,田家村又会多上一块贞节牌坊。
  岂能见死不救乎?
  两人小心翼翼地搬开堵住洞口的石头,向那暴雨中狂奔的红衣招了招手,也不知她看不看得见。
  那红衣身影似乎注意到了,她脚步一顿,咬紧牙关,直接冲了过来,大不了,就是一死!
  等这位小娘子进了山洞,洛素与老吴急忙把山洞伪装好,洞口堵住,洛素想了想,施了个障眼法,将山洞外侧堵住的巨石,与山壁融为一体,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片石壁,什么都没有。
  大雨不断地倾泻,这黑夜加暴雨,那苏小娘子的脚印只怕早就被雨水冲刷掉,再加上黑夜视物不便,洛素相信,这群来找人的田家村人,支撑不了多久。
  洛素施了法术,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下,才扭过头看向这位今日路上擦肩而过的新嫁娘。
  大雨浇透了她的衣服,身上滴滴答答,尽是雨水。
  脸上原本精致的脂粉也早已被冲刷得一干二净,浑身湿淋淋的,还有些瑟缩。
  只是她那身体的姿态,明显是在防御,甚至有着些微的弓起,两人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动作,她都可能一跃而起,直接反击。
  是个警惕心很强的小姑娘呢。
  洛素叹了口气,把她领到了火堆旁,从自己的背篓里找出衣服,这位新嫁娘身形瘦小,刚好穿得下她的衣服。
  翻了翻男装和女装,想了想,洛素开口问道:“这位姑娘,你是穿男装还是女装?”
  这小娘子一直在偷偷打量两人,看洛素拿出女装,愣了一下,紧接着看了看她的胸口和脚,似乎了然,这是个女扮男装的,身形不明显,看起来就是个半大少年。
  她想了想,“穿男装吧。”
  老吴去守着洞口,在洛素的帮助下,她换了衣服,在火堆边烤火。
  她蜷了蜷身子,鲜红的嫁衣就在一旁,“两位,不是本地人?”
  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她眼神直直地盯着洛素,比起旁边的男人,她总觉得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似乎更值得信任一些。
  洛素爽快地回答:“我们是鄞州的客商,路过云水城,准备回云州城,看到要下雨,就在山中找了个山洞休憩,这是我舅舅老吴,你可以叫我小吴。”
  火光的映照中,透露出这姑娘的面孔,她有些干瘦,皮肤发黄,甚至看着有些营养不良,单单看着,哪里像个新嫁娘,完全是没有长成的少女嘛,只是脸上的些微疤痕,手上的老茧,说明这个姑娘远比这张脸更加成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舅舅外甥居然是同姓,小姑娘还是点点头,“我......我叫徐晗,是云水城人。”
  洛素和老吴有些诧异,姓徐?
  那先前山上喊得名字,不是苏小娘吗?
  这是,救错人了?
  可是这一身红色嫁衣实打实的,不会啊?
  “我们先前听那些人喊苏小娘?”洛素缓缓说道。
  徐晗沉默一会儿,开口道:“今天原本嫁入田家村的人,是苏小娘,我顶替了她。”
  这是替嫁,还是逃婚?
  洛素和老吴有些疑惑,火光荧荧,徐晗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忽明忽暗,她捧着洛素给她倒的热水,一点点讲述了今天的这场闹剧。
  这姑娘叫徐晗,是云水城的本地人,和今天原本应该嫁入田家村的苏小娘是闺中密友。
  苏小娘家境贫困,其父又向来不喜欢这个女儿,终日动辄打骂,眼看着这个女儿出落得一日比一日好,即便是面黄肌瘦,也看得出秀丽的姿容。苏小娘的父亲便动了心思,把她卖到窑子里去,可谁也不知,苏小娘早就有了心仪之人,隔壁家的穷书生,与苏小娘两情相悦。眼看着这个女儿已经到了成年的时候,苏父正打算把她卖个好价钱。
  苏小娘心中忧急,可一日,苏父居然喜笑颜开地回到家中,对她说,为她找了一门好亲事,嫁过去当正头娘子。
  苏小娘简直不敢置信,这个赌鬼老爹会给她找好亲事?才怪!
  认识的都是些泼皮无赖,甚至这些狐朋狗友来到苏家都会盯着苏小娘看。
  苏小娘用自己作绣活的钱买来酒,灌醉了苏父,从中得知苏父口中所谓的“好亲事”。
  知道的一瞬间,她呆立当场,嫁入“田家村”,这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云水城何人不知“田家村”?
  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嫁进了那里的女人,要么变成了一个个被驯化的妇人,要么,变成了一个个“贞节牌坊”。
  便是再穷的人家,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哪怕是一辈子吃糠咽菜,都不愿意将孩子嫁到田家村去。
  而苏小娘的父亲,为了区区五两银子的彩礼钱,就把她卖给了田家村的人。
  无奈之下,苏小娘只能求助与自己的好友徐晗,与隔壁的书生。
  隔壁的书生意欲上门提亲,可苏父张口就是翻倍的银子要求,这聘礼的银两就愁煞人。
  徐晗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市井之中厮混,知道田家村的势大,苏父混迹赌场,最是会欺软怕硬之人,只怕即便是穷书生拿出了银子,也不会将苏小娘嫁给他,甚至很可能吞了银两,反手就把此事告诉田家村。
  田家村的人已经来到苏家送了聘礼,苏小娘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
  徐晗出现在她家里,对她说愿意替嫁。
  苏小娘不可思议,即便是心动,可凭借着自己的良心,有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好姐妹去替她送死?
  徐晗那个硬脾气,去了田家村,会遇到什么,她根本不敢想象。
  可徐晗说服了苏小娘,三月之前,那位新婚不久,便随着亡夫殉情的女子,是徐晗的义姐。
  而昨日,朝廷表彰义姐的公文,已经到了。
  徐晗相信姐姐不可能殉情而死,她们这样混迹于市井之中,艰难求生的人,自幼就懂得生存的不易,多么艰难的日子都活下来了,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男的殉情呢?
  更何况,义姐可是亲自与徐晗说过:“男人不可信,小徐晗,记住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是最重要的,除此还有亲人,友人,男人,连个蚂蚁都算不上。”
  当同龄的小娘子沉浸在话本的情情爱爱中,徐晗早就在义姐的教导之下,坚信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
  因此她不信,田家村人的话,她一个字,半句话都不信!
  徐晗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没有牵挂,儿时饿了两天的记忆,至今犹存,是义姐分给了她讨来的半个包子,才让她活下去。
  如果没有义姐,徐晗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徐晗不知道义姐为什么会选择嫁入田家村,明明,明明当初还是义姐对她说,看见田家村的人,就要离得远远地,也不要和他们说话。
  她相信,义姐一定有她的理由,就像,徐晗现在一样。
  徐晗说服了苏小娘,此刻,只怕她已经与穷书生私奔了,徐晗一个人光杆的不怕穿鞋的,再不济还有从小厮混出的打架的本事,她还不能跑吗?
  这就是徐晗替嫁的全部经过了,洛素与老吴了然,言语之间,也没有多少漏洞。
  “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老吴发问。
  徐晗继续讲述,她从苏小娘的家中被接走,上了花轿,头上盖的盖头,谁也没有发现。
  苏小娘说,她没有见过田家村的人,苏小娘与徐晗又身材相似,都是瘦瘦小小的,所以两个人才敢这么做。
  接亲的车队出了云水城之后,往田家村的路上,就连着遇上事情。
  走走停停,她做的马车木辕脱落,新郎的马突然好似受惊,一个趔趄,直接摔下来。
  但田家村的人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并没有当成多大的事,车队依旧向前。
  等车队进了田家村,速度突然慢下来。
  好似溜着她在田家村走了一圈,才来到新郎的家。
  徐晗虽然没有参加过什么昏礼,但也是见过的,甚至云水城的大户嫁女儿,面向全程的流水席,她曾经去蹭过饭。
  可昏礼,本是两家结成通家之好的日子,应该是欢天喜地,锣鼓喧天的。
  但徐晗被扶着下花轿的,却宛如一片死寂。
  她听着田家村人说话的声音,语调平板,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欢喜的意思。
  下了花轿之后,她连拜堂都没有拜,就被直接送进了房间。
  徐晗有点懵了,成亲,不是拜堂之后才送入洞房吗?
  没有拜天地和高堂,直接送入洞房?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周遭静悄悄的,徐晗悄悄地掀起来盖头的一角。
  床上很干净,没有什么桂圆莲子,房间,房间里点着烛火,却没有一点新婚的意思。
  徐晗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难道说,田家村人发现新娘不对了?
  不能啊?她一直没有摘下过盖头,谁也没有见过苏小娘和徐晗的脸。
  明明呆在房里,徐晗却觉得这房间阴恻恻的。
  她终于发觉了不对,很严重的不对。
  至少有一样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本应该是洞房的房间里。
  床上挂着红绸,可这个房间里点燃的烛火,却是白色的。
  白烛。
  喜堂燃红烛,灵堂点白烛。
  这红白交织的房间,让徐晗瞬间浑身发抖。
  田家村,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地方成婚,是点白色的蜡烛的。
  义姐,义姐当初也是这般吗?
  她想要找到衣服换下来,可这房间里,空空如也。
  更别说苏小娘家里本身就什么都没有,没有陪嫁了。
  徐晗身上的嫁衣过于显眼,她褪掉最外层的外衣,依旧是红色的。
  她将那嫁衣挤成人形的模样,又把红纱扯下盖住,装作出一个人体力不支倒在床上睡着的模样。
  徐晗偷偷将门开了一道小缝,门外,没有人。
  可院子挂的灯笼,却依旧是红白交织。
  她的心更加颤抖,也不敢停留。
  小心翼翼地翻出来院墙,趁着黑夜之中,她专挑偏僻的角落里走。
  可还是被发现了。
  甚至整个田家村的人,都出动来找她。
  而此刻,外边已经下起了大雨,徐晗跑到了山上。
  她原本打算找个地方藏起来,可不知为何,田家村人好像很快就确定了她的方向。
  若非有狂风暴雨掩盖行踪,徐晗怕是早就被抓住了。
  她一路跌跌撞撞,在山中摸黑穿行。
  田家村人的喊声将她重重包围。
  直到洛素与老吴两人将她救下。
  当她看到大雨中忽然有模糊的人影冲她招手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遇见了救星,而是完了,田家村人怎么在这里堵着她。
  但那两人特意没有张口说话,就像是怕招来追逐她的人一般。
  徐晗的心中有燃起了一丝丝希望,尽管这荒山野岭的,谁平时会来到这呢?莫不是妖鬼蛇神不成?
  比起那已经露出狰狞面目的田家村人,即便这招手的两个是鬼,她也认了。
  徐晗咬着牙冲进来。
  看到那两人没有顾得上说话,就急忙用巨石堵住洞口,里边暖乎乎的。
  有火,应该不是鬼,她想着。
  只是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自己一个小姑娘,徐晗又有些紧张,不自觉地防备了起来,直到洛素拿出了一套女装。
  听完了徐晗的叙述,无论是洛素,还是老吴,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过于胆大,也天真。
  一个小姑娘,妄想替嫁进来,调查过往的真相,何其艰难?
  “吴伯,吴弟,你们可知道,这田家村,有多少座贞节牌坊?”
  洛素神情凝重,老吴一脸茫然,多少座,这田家村,一个村庄,莫非有很多座贞节牌坊不成?
  “加上我义姐的这座,便是第四十八座。”
  “田家村的第四十八座贞节牌坊。”
  徐晗冷笑着。
  四十八座?
  一个村子有四十八座贞节牌坊?
  老吴和洛素都愣住了,这……
  四十八座贞节牌坊,这不是单单的牌坊。
  而是代表四十八个活生生的,鲜活的,有精神气的姑娘。
  “有人为夫守节,从入门便守着活寡,因为嫁的,就是个牌位。”
  “有人本可并无子嗣,本可再嫁,可被硬生生逼得不能改价,郁郁而终。”
  “有人因丈夫早死,自杀殉葬,大活人被穿上寿衣,关进棺材里,活生生饿死。”
  “绝粒,吞金,上吊,自杀。田家村的四十八座牌坊,哪里是贞洁牌坊,分明是断头歌。”徐晗冷笑着。
  因为徐晗她不信,她从来都不相信义姐是什么狗屎的自杀殉情。
  所以这三个月之中,她混迹市井,用她的手段,一点点寻找着田家村的秘密。
  徐晗甚至找人弄到了这么多年朝廷表彰公文的记录,大概从三十年前开始,田家村就以每年一位“烈女”的速度,上报朝廷,获得嘉奖。
  而最近十九年,突然增多,每年几乎都有两个女人化作了又一座贞节牌坊。
  洛素和老吴一阵沉默,这不是所谓的恪守贞节,而是赤果果,活生生的杀人。
  “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也不是毫无准备,田家村的地形图,甚至是这座山,我之前都过来摸索了一下。尤其是我好不容易打听了最近几年,田家村人成亲的日子,他们经常在每年的固定几个日子成亲,就比如今天,每年都今天,田家村都会娶一位新嫁娘。”徐晗缓缓地说着。
  “今天,今天怎么了?”老吴一脸疑惑,没有反应上来。
  洛素听着山洞外呼号的风声,宛如鬼哭阵阵。
  “今天是七月十四。”
  “明日中元,七月十五,鬼门关开,百鬼夜行。”
  洛素的声音冷涩,山洞内篝火熊熊,老吴与徐晗却生起了无边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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