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想到这儿,言欢便有些没由来地护短,生起季殇的气儿。
  好好的一个姑娘,才和他接触没多久,便一连被气了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看来自个儿早先的判断有所失误。
  “先去沐洗一番,有什么委屈,暖了身子,咱们再谈好不好?”
  言欢的声音很是温和,弯弯眉眼间竟然出现了几分母亲宠溺孩子的柔意,珍珠受伤的心更是化成一潭水,泪珠如一颗颗断了线的豆子般从眼角处落下。
  “小姐,谢谢你。”
  珍珠吸了吸鼻子,终于强忍住悲伤,将一句话完整说出来,转而到沐房浴身。
  躺在都是玫瑰花瓣莹润的热水里,珍珠心里的郁气儿也消散了些,面儿上的泪痕也与水中热腾腾的气儿融为一体。
  想着今天季殇那不敢置信而又携着几分失望的眼神,珍珠的心又开始抽痛,莫非自己真是喜欢了她?
  可一个丫鬟和一个公子终究是不可能走到最后。
  季殇看似吊儿郎当,实则有着卓尔非凡的雄谋才略,而自己不过跟着小姐学了几分小聪明,真要遇了事儿,恐怕仅有的那点儿智慧也怕是用不上场面。
  最关键的是,自己害怕季殇不过是一时贪鲜而追求自个儿,到头来,用心接受了他,却只随着季殇心底的腻味儿,而伤神看着一个深爱的背影离去。
  珍珠小时候便是被父母所抛弃,转而又进了两户人家,这才到言府。
  虽然只是些儿时的零星记忆,可是被抛弃后的彷徨和无助,每到深夜还是会涌上心头。
  平日里虽然乐呵呵地像个傻大姐一般,那是珍珠也告诉自己,遇到小姐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过去的悲伤也该有忘怀的时候。
  但遇着季殇所给的美好,珍珠便有些避而不及,她总觉着这份幸福奢侈到不属于自己,她害怕拥有过后便忍不住不放手,也不愿意心被掳走后,生活的色彩便要因为一个男人的态度而左右。
  珍珠也知道,今个儿的季殇有些无辜,是因为私心的自我保护而伤了他,也知不该用睿王作盾牌而伤了他和睿王的情分......可是......可是......
  “澡可不能洗太久,皮肤泡水久了便会起褶皱不漂亮了。”
  言欢笑着走进来温声提醒道,手里还拿着质地偏柔软的云巾,擦在肌肤上很是舒服。
  对了万一喜欢睿王的事儿让小姐所知道,那可不是伤了她的心?
  不行,不能让小姐对自己产生误会。
  “小姐,其实,其实......”
  犹豫了半天,珍珠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害怕将事情说出来,小姐便会将它告诉睿王,从而季殇也会知道,那么夜里所做的一切也算是白费。
  “你要不愿说便不必说。”
  思绪还没整理清楚,便要将事情说个明白,想必小丫头的心头又会犯痛,这又是何必!
  “没有,其实,其实我不喜欢睿王,无论小姐从哪儿听到传闻,都要相信珍珠,好不好?”
  蒙着水雾的眸子闪着真挚的诚意,小脸被热气哄得红红的,却也有几分焦急划过。
  “好。”
  言欢被珍珠说的一团雾水,脑子里的思绪还有些理不清楚,但对珍珠的人品,心里却是实打实的相信,
  “傻丫头,赶紧出来把衣裳穿好。”
  转过头去,言欢的眉宇便是弯弯蹙紧,想着季殇和珍珠二人间的矛盾与李煦之间的联系。
  ........
  慕成雪昨日在李煦那儿受了委屈,一早便跑到镇阳王妃那儿哭诉,
  “母亲,您可赶紧让父亲到皇上那儿请旨给我和煦哥哥赐婚。”
  哭的梨花带雨的憔悴样儿,镇阳王妃看了也很是心疼,不过面儿上硬起几分宣冷,
  “靠赐婚终究是留不住男人的心,所以你还是得将自个儿的性子改一改。”
  镇阳王妃知道以女儿一贯娇纵的性子听了这话,心里自是不舒服。可现下李煦的心已被言欢所掳获,女儿若还想嫁与他,就得暂时地放下身段去迎合与讨好。
  “可我改了煦哥哥也不喜欢......呜呜.....”
  慕成雪委屈得更似厉害,身子也像小猫一般,软儒儒地躺在镇阳王妃的怀里,不过手还是很小心地在床上撑着,避免压到她的腹部。
  “说说,改成什么样儿了?”
  镇阳王妃一贯凌厉面儿上也浮出了几分笑意,素指更是携着宠溺柔柔地抚着女儿的肩头。
  “昨个儿不像从前那般仰慕讨好,学着言欢那般端出爱理不理的态度,甚至拿了父亲打煦哥哥的事儿来作由头,可.....可.....煦哥哥居然用刀子抵在我的脖颈上,脸上浮着的凛意有着不容置疑的杀气。昨个儿女儿要再说一句气人的话,恐怕今天母亲见到的便是女儿的尸首。”
  慕成雪越说越伤心,想想昨个儿李煦对自己所做之事儿,便觉着他凉薄得好生厉害!
  可这一切都是言欢所致,定是煦哥哥一时被迷了心智,听了她的蛊惑,才会这般行事。
  “糊涂!”
  镇阳王妃面色一凛,侧了侧身,便携着几分怒意对上女儿的视线,
  “男人最重面子,何况是李煦这般年少有为的骄子,你怎可拿你父亲去要挟他?
  那日你父亲你们父女俩所为已是冲动,如今你又在此事上雪上添霜,你们父女俩是不是想气死我?”
  看着慕成雪这般不成器的模样,镇阳王妃也隐隐有些后悔从前的不严厉管束。以前还想着李煦是个心思沉稳,对女色无过多迷恋雪儿跟了他日子总差不到哪儿去。
  谁曾想半路杀出个言欢,将李煦的心整个虏了去。
  昨个儿他对雪儿起的杀意想必也有了几分想与慕府分道扬镳之意,如此看来......事态比原来所见,更为复杂。
  余光瞥至慕成雪脖颈上的一圈刀印,虽然被粉给盖住,可是隐约还是能瞧仔细。
  这件事儿,绝对不能被王爷知道,否则一冲动,指不定又做出什么事儿来。
  “雪儿,母亲告诉你,若还想嫁给李煦,这两日尽量待在府里别往外走动,特别是别与你父亲所见。
  否则,脖子上的刀印,你父亲要知道是李煦所为恐怕会更加生气。”
  “难不成,女儿受了欺负,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要跟着忍气吞声。”
  雷鸣般的厉声一劈,门也被黑郁的气息冲开,镇阳王也是刚来,恰好听到慕成雪受伤的话,浓黑的剑眉也盈起了阵阵杀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镇阳王妃,只觉着头疼得厉害,身子一起,面儿上还是堆了几分讨好的笑容,
  “李煦想必也是少年方刚,冲动所为,何况雪儿的确说了伤他自尊之话,所以,这不过是两孩子嬉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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