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1 只有她被伤害的遍体鳞伤
大抵,是真的不想活了吧。
失血过多,一晚上,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每次温暖签字的时候,都好像是到了世界末日。
没有人能想到,靳沉珂这样的人,会选择以割腕的方式,果决的离开这个世界。
好像一切都乱了。
存在的,不存在的,都成了一场灭顶之灾。
这场昏天灭地的感情里,终究是所有人都受到了伤害,终究是没人有可以置身事外。
最应该理智的靳沉珂,都选择了这样感性的方式。
顾南初窝在秦北浔怀里,浑身冰凉。
孰是孰非呢,不重要了。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很累。
最起码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其实,褚思妮几乎在顾南初离开后,就醒过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脑海中是哪天,两人的对话。
她让他赶快去死,他就真的去死了。
她若是不说的话,他应该还可以活着的。
他......
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她真的不该回来的。
所有的一切,朝着她掌控不住的方向发展,她好累。
疲惫至极。
好像......
不想活了。
她似乎可以理解靳沉珂的思想了,一个人,累到极致的时候,是不如直接去死的。
死是解脱。
她慢慢的站起来,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空调吹的是暖风,她却冷的打着牙颤。
慢慢的走到阳台,看着凌晨的光景,她心里一片静寂,死寂一般的沉默,只听得到心跳声。
像是濒临死亡的,最后挣扎着的,细弱轻微的声音。
她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了。
温暖那么好,温柔阿姨那么好,她对不起她们......
或许,她在七年前,就应死掉的。
或者说更早的时候......
这辈子所有的遇见都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悔恨,这辈子是老天待她不公。
她不想去争了,她争不过老天的。
凌晨五点,靳沉珂的手术室大门被打开的瞬间,她张开双臂,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像一只自由坠落的小鸟。
这是她距离自由最近的一刻。
是属于褚思妮的自由。
好像,解脱了。
*
顾南初和秦北浔辗转从一个手术室门口,挪到另一间手术室门口。
她哭到打嗝,“我们不应该离开的,秦北浔,妮妮万一......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为什么要离开妮妮,分明知道妮妮心里防线全然崩溃,她已经是那么脆弱了。
六点钟,简清扬过来,靳沉珂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命算是捡回来了。
褚思妮这边......
没有任何消息。
简清扬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一个人若是没有了求生意识,该如何拯救呢?
早上八点,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疲惫的医生被护士搀扶这走出来,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
顾南初感觉自己一根神经被挑起来,激烈的颤抖着,她推开秦北浔,跑到医生面前。
褚思妮颅内骨折,大脑挫伤,脑干出血,他们已经拼命的抢救了,却还是......
她的求生意识太薄弱了。
或者说,她从很久很久之前就产生了轻生的想法,现在只是付诸行动罢了。
能不能醒来,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顾南初听了一会,只觉得眼前发黑,扶着秦北浔的手,才稳住身子,半天没有说出话。
也就是说,妮妮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她终究还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了自己。
这个傻孩子。
今天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
靳沉珂靠着自己变态的修复能力,很快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温暖搀扶着他站在了褚思妮的病房门口。
敲了门。
出来开门的是小白。
看见来人,小白抿了抿唇,“麻麻,是靳沉珂和温姨姨,让他们进来吗?”
顾南初嗯了一声。
小白才让开,请两人进去。
褚思妮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身上个各种各样的插管已经拔掉了。
因为她的体征应恢复,只是不愿意醒过来。
靳沉珂看见的瞬间,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甚至隐隐的透出了几分虚弱。
他内心的悲恸和绝望,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但是他面色一刹那就苍白下去了,透出几分的寒凉之气。
他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
心如刀割也无法比拟。
他宁愿自己已经离开了,来换她一世安宁。
这样看来,这场爱情里,伤的最深的人终究也只是她而已。
他慢慢的移动到床边,慢慢的额半跪下来,轻轻的握住她没有血色的手掌。
贴在自己脸上。
很凉,像活死人的温度。
顾南初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和温暖对视一眼,带着小白一同出去。
靳沉珂眼泪在关门的时候,一下子落下来。
砸在病床上。
妮妮,你醒过来好不好?
再给我一次机会。
从头开始,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一定会完全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他隐忍不住的哭声,悲恸的像是一个丢下的孩子。
摩挲着她的手指,忽然一滞。
不可置信的垂眸,原本应该长着五根手指的手上,布着残忍的,难堪的疤痕。
尾指没有了......
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他想起了妮妮对尚夫人做的事情。
她不会因为婚礼的报复,是因为......
他怎么那么蠢,他怎么还可以去责备她?
她心里该有多么疼啊。
靳沉珂,你个混蛋!
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好像,一直一直一直,都在伤害她。
从身到心,伤害的妮妮遍体鳞伤。
*
褚思妮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睡着,季东寒从日本回来的第一天,就把刚刚出院的靳沉珂打了个半死。
他不还手,所以这是季东寒单方面的凌虐。
靳沉珂真的想他能一拳,把自己打死。
死太容易了。
活着太难。
季东寒离开后,靳沉珂去了尚家。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尚夫人的脑袋上,尚夫人坐在一片骚臭味的水汪中,颤巍巍的讲述了她对褚思妮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