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长泽病危,迁怒韶华
第一百九十章、你就是个祸害,我恨不能一掌拍死你
玉韶华先挂着的旗子是民间渔船,所以在进入蓬莱水域时并没有遇见检查,只是对方的海防船驱逐他们不要进入蓬莱国界。而泽华一号因为挂着货船的旗子,交易单显示是给蓬莱大陆祭城送的货物,海防兵便放行进入了。自此一号船和三号船分开航行,三号船慢慢地在公海转悠,一直到离仙山比较近的方向,两艘战船驶出,蓬莱的海防船才迅速地退回。
两艘战船上挂着“宁”大旗,玉韶华立即觉得眼圈就热了。
“那是昱主子的兄弟!”心行在旁边说。
玉韶华点头。东方王朝千年历史,史称天宁王朝,东方昱这是打着“宁王”的旗号,复国呢!
心行放了一枚信号,那一枚信号在高空里炸开,青烟过后,显示一个清晰的“玉”字。对面的战船立即有人就激动地说:“是霁月公子的船。”
因为玉韶华身份一直未能公开,长泽在兄弟们中间一直公开她的身份是霁月公子,所以之前泽华号的船舶运送物资,每次都是信号互相约好的“玉”,除了长泽和子婴,玉韶华的姓氏其他人无一知晓。
但是他们昱主子告诉过他们,凡是信号“玉”,便是霁月公子,必当主子一样看待。
过了不多一会,他们船也渐渐近前,船舷上大大的“泽华三#”清晰可见,甲板上站着一位纤瘦的少年,中等个子,白衣胜雪,墨发笼在脑后,只一根丝带绑扎,饱满光洁的额头,超大的黑瞳,挺翘的琼鼻,一张微微弯起的小嘴,看似皎月照水,实则七窍玲珑,较之比干胜一筹!海风吹起她的衣衫,越发地叫人觉得她似九天仙子,欲乘风而去。
她的身旁,站立两排身材高大的少年,身量高大,结实健硕,甲胄装备精良,虽然收敛了全身战气,却有着鹰的眼睛,狼的敏锐。
她的左边是一名个子极高的少年,肩宽腰窄,大红衣衫张扬霸道,褐色的卷发亦是丝带绑扎于脑后,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却是一双魅惑的碧眼!不用说了,这个就是霁月公子身边最为得力的属下之一,心四技术大组长!
她的右边是一个稍微低于心四的青年,丰神俊朗,剑眉凤眼,鼻如悬胆,英气逼人,正是军事大组长心行。
战船靠近,站在船头的将领,燕额虎颈,英姿焕发,一身黑色甲胄,双手抱拳,冲着玉韶华一行单膝下跪行礼:“在下方云振,拜见霁月公子!恭迎心行大组长、心四大组长!”
玉韶华抬手:“方将军免礼!”
方云振吩咐其他兄弟在此处继续巡逻,自己跳上泽华三号跟随玉韶华回港。
玉韶华坐定后问他:“你们主子出了什么事?”
方云振一惊,早就知道霁月公子料事如神,足智多谋天下少见,但是对方直接问出这么个问题,还是叫他极为吃惊。因为他们隐瞒的极好,即便是再起楼内部,在蓬莱部的兄弟们除了他们“四方将军”和子驰大主管,其他人均不知道。霁月公子远在大燕,远隔重洋,她是如何知晓主子出事了?
看向玉韶华,只见那个少年一脸沉静,超大的黑瞳澄澈寒凉,似乎有千年旋涡瞬间把人的思想吸入潭底,剥净所有的伪装和防御,不由自主便和盘托出:“主子在攻打宣城时中了毒箭,还被砍了数剑……昏迷数日,不过目前已然醒来,只是那伤口溃烂一直没有完全愈合,主子一直低热……南宫先生急得不行,却毫无办法!”
玉韶华手指尖掐入掌心,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多久了?”
“至今已经二十天了!主子……主子时好时坏,就是一直叮嘱不准告诉公子……还,还留了遗嘱……”方云振低头说,声音逐渐地哽咽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为什么那么晚给我说?”玉韶华忽然怒喊起来。已经二十天了,他是想死吗?他身边这些弟兄都是死的吗?
“弟兄们早就想告诉公子了,主子不让,以死相逼,怕公子莽撞行事……丢了性命!不过前几日大哥已经偷偷地给公子写信交给其他兄弟送回了,估计与公子错开了,没有碰上。”方云振握紧拳头,强忍着伤悲。
“很好,你们很好!”玉韶华咬牙切齿一甩袖子,也不再理方云振,对心行说叫老轨加速行进。
又喊了心四:“小四儿,立即把我的药用箱子准备好,叫人把药物全部从舱里搬出来。”
老轨加速行进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达隆风港,方云振在岸边吩咐兄弟们赶紧准备好马车,玉韶华说:“货物你们慢慢卸!给我准备快马,你带路,快点!”
方云振依照执行,心行带领众兄弟和再起楼的兄弟们一起卸船运输,三匹快马备好,心四背了药箱子和一部分药物,李嬷嬷上马带着玉韶华,四人三马急速地朝着隆风城相邻的宣城跑去。
四人三马急速跑了两个时辰,终于进了宣城原来田志勋的王府,匾额已经换了“宁”,现在的“宁王”临时王府。
玉韶华进了王府,方云振领头,府里的侍卫暗卫得知大名鼎鼎的霁月公子来了,一个个都要哭着跪迎进门。
玉韶华根本没有那么多客套,一言不发,抿唇疾走,心四和李嬷嬷提着她的药箱子和药品包裹紧紧地跟在身后。
走过一道道门一条条长廊回廊,玉韶华忽然听见一声颤抖的轻唤:“华儿,是你么?”
声音很熟悉,但是却又经久未闻,她抬头看去,只见廊子的尽头,殿宇的门前,一双单眼皮却美到倾国倾城的少年,清瘦依然,却暖的叫人心痛,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来人一般,眼里有一层水雾,却努力地扬起唇角。
“子婴?”他个子又长高了,模样更加地英俊,五官增添了许多棱角,但是玉韶华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此时却心里有事,没有多余的思想去思考重逢的喜悦,“长泽,还好吗?”
子婴自然知晓轻重,他收敛了心思,张开了双臂,看着玉韶华走进,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压抑着嗓子说:“活着就好!”
玉韶华任由他抱着,她听说了他以为她死了,疯狂地报复荣国。
她感动,却无法给他任何回应!只能,做的更好,助力他们,一个期望的未来!
“我才接到兄弟们的信,比你早到了五天,知晓你还活着,便叫人立即给你写信……”子婴收敛了悲喜,放开手,扯着她的袖子快速地往屋内走:“长泽,很严重,你要有思想准备!”
声音有些颤抖,她明白了,方云振说的写信告诉她,大概是子婴写的,子婴知道他们的关系。
玉韶华不想矫情地去问,这么点距离,她要面对,什么话在这个时候都是废话和浪费时间。她快速地跟上子婴,进去。
看到的第一眼,她便几乎崩溃了!
宽大的床上,他躺在那里,整个几乎瘦弱成了一副骨架,眼睛紧闭,眼窝塌陷,面色苍白发青,头发散散地铺在枕头上。
整个屋内一股子浓烈的中药味,大概是畏寒,房内窗户全部紧闭,地上放了四个火盆,盆里的木炭燃烧的红彤彤地旺盛,更显得他的一脸颓废和死气。
他的好看的菱唇此时只剩下干涩的青白,淡淡的兰花香再也没有,现在的他甚至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
玉韶华摇晃了一下身子,李嬷嬷立即扶住她,南宫敬亭也在,还有一个中年人她并不认识,但是显然两个人都是治疗长泽的贴身大夫,一个手里拿着药碗,一个正在往白布上涂抹膏药,刺鼻的药味没有惊走任何一人,大家依然站在床前。
玉韶华稳住心神,踉跄地走上前去,掀开了被子,长泽上身赤裸,只着了一条褻裤,胸前横着绑扎三条绷带,右肩至左下肋骨一条绷带,左大腿上绑扎着绷带宽约半尺。
足可以知道伤口之大,伤处之多。
胸骨呛起,肋骨外翻,两臂骨骼清晰可见,双腿,同样皮包骨!
不仅伤口多,而且整个身子不可遏制地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大概是被掀开被子有些寒凉,他身子轻轻地颤抖,眼睛半眯着无力地睁开,又闭上,南宫悦走过来,轻轻地拉了被子给他盖上,温和地对玉韶华说:“霁月公子先坐一下,我先把药给他服一下。”
他轻轻地用臂弯把长泽的后背抬起来一点,示意南宫敬亭喂药。南宫敬亭拿勺子试了一下药物温度,便拿了汤匙给他送进嘴里。
大部分药物却沿着嘴角流淌下来,他几乎不能吞咽,少量的药物下去,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呛着了,就是呛着他却连咳嗽的力量似乎都没有了,只是头一点一点地,瞬间就几乎开始翻眼白。
南宫悦给他顺了一会子气,药却再也喂不进去,嘴里不断地流出腥臭的口涎。
而他似乎呼吸遇见了困难,清淡的呼吸里显见地“呼噜呼噜”。南宫悦皱眉说:“又被痰塞住了!”吩咐子驰子婴和南宫敬亭:“你们把他身子翻过来,口朝下,不要再呛着了!”
玉韶华早就泪流满面,她看着几人毫不费力地把他翻了身,轻松地就像翻过一页书,抽噎声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一边擦掉眼泪,一边问:“每天都这样么?”
南宫悦顿了一下,低头说:“是。”
南宫敬亭也带着呜咽说:“玉小姐,你来了就好了!你快想想法子,我和父亲都已经无法了!”
玉小姐?
南宫悦扭头看着玉韶华,除了子婴,其他那些将领也如同雷击一般看着玉韶华,霁月公子是女子?
一个女子此时来干什么?能干什么?
不过一瞬间,他们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子驰一把抓住玉韶华的衣襟,凶狠地说:“哭,哭,你还有脸哭!主子难道不是你的原因才来攻打蓬莱国的吗?谁不知道蓬莱国最是易守难攻?本来我们所有的准备都在大燕和荣国,如果夺得这两国任何一个都简单容易的多,主子就是为了你,为了给你出气,给你报仇,才带领兄弟们先行攻打蓬莱,不仅举步维艰,搭上三成的兄弟性命,如今还落得如此生死难料的境地!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就是个祸害!我恨不能一掌拍死你!”
心四和李嬷嬷哪里容得他伤害玉韶华?早就左右同时出掌,子驰一掌未曾落下,早被心四一掌拍出去一丈多远,玉韶华也被他拉得摔在地上,李嬷嬷赶紧地拉起她来,心疼地说:“小小姐,哪里痛?”
玉韶华擦掉泪水摇头,不去看众人对她怒目而视,而是坚定地走上前,对南宫悦和南宫敬亭说:“你们走开!”
南宫悦早就恨极,东方昱为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弄到如今这样的局面,他们几乎无法收拾,如果没有了他,几十年的卧薪尝胆全部付之东流,复国无望,还有他们再起楼那么多兄弟该何去何从?
他听到玉韶华叫他“走开”,极度讽刺地说:“小姑娘,现在不是你表真情的时候,你再哭得梨花带雨,他也看不到,他现在是半昏迷,是不是还认识人还两说着,你想哭等他死咽气了再哭!”
玉韶华知道他们的忠心,此时他们说什么她也不在乎。
南宫敬亭是知道她的医术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他恨玉韶华拖累了长泽和整个再起楼陷入如今境地,另外他也知道大家现在是迁怒了,他们要打蓬莱国是早晚的事,再说就是先打大燕,大家知道再起楼是东方氏的后人,那么四国自然又把他们当成统一的敌人,连横对付他们也完全有可能,毕竟四国都是从东方氏手里偷去的!
他也明白,玉韶华被蓬莱国绑架何其无辜,怎么能怪是她拖累了长泽呢!
所以他站起来,对南宫悦说:“父亲,玉小姐的医术,比我强多了,如今她能救便救回来,她若不能救,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用!”
南宫悦此时在怒火中,对南宫敬亭的话也只听进去一半,一个女子能有什么高超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