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7章 收敛其锋芒
陌上花这次却并没急着开口反驳,抬手执起青瓷茶盏,垂眸用茶盏盖拂着茶水上方的碎沫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平氏心中涌起几分畅快之意,嘴角得意的翘了翘,“不过王妃,你也不必太过难过,这王爷啊,向来如此,不过好在,王爷也会经常惦念着咱们。”
说着,她抬手抚了抚鬓上的流云碎玉簪,笑道:“这流云簪便是王爷前两日特意送给我的,王妃,不知王爷昨日可有送你什么新婚贺礼?”
“王爷昨日走的那么匆匆,只怕……”云氏眸中微带几分幸灾乐祸,后面的话未曾吐出口,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陌上花静静的看着这两人唱了一会戏,见她们说完了,这才将茶盏放回桌面,云淡风轻般开口:“云氏平氏,你们可曾记得我是王妃?王爷就是王爷?”
云氏平氏有些愕然,像是不大懂她的意思。
陌上花端着王妃的矜贵,端坐于首位,语气平缓而又不失威严,“王爷不管做何事,都容不得他人议论半分,如今你们二人仗着王爷宠爱便恃宠而骄,言辞中对王爷不敬,又在我面前失言失礼,可是觉得这府中规矩都是空设?”
云氏平氏面色双双一白,掌心顿时冒了冷汗,思量之下,正要暂时认了错。
陌上花却是倏然转了话音,“但念在你二人在我面前也是初犯,我便不多做追究了。”
一言一行,都将王妃的端庄大方做的合情合理,找不出丝毫错处。
云氏平氏均是面色青白下来,心中又恼又恨,偏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乖乖上前伏低,寻了个由头灰溜溜的离去了。
“不过如此。”陌上花唇角嘲讽的轻轻挑起,眉眼之间除却淡潮,还隐隐夹着几分失望。
……
帝都
阎北城被赶出房外的消息,以迅雷之势,被呈送到了皇帝的鎏金檀木桌案之上。
皇帝眸光从密报上细细扫过,而后将密报合上,眸中涌出几分莫测暗诡之色。
先前他安插在陌上花身边的暗桩都被清理掉,他心中就有所怀疑。
如今,这女人又如此胆大包天的把堂堂禹王赶出去新房,丝毫不惧怕禹王怪罪,这其中,是哪里出了错,还是……
与此同时,柳博涵也同样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顿时涌出无尽疑虑。
可他现在派去的暗桩也被清理掉了,禹州偏远,他也无人能用,即便心中怀疑,也暂时做不了什么。
……
城北的烟花柳巷之地,最为著名的承欢阁内。
“禀主上,云姬,平姬今早去挑衅,未曾讨到便宜,除此事外,王妃一切正常。”暗卫垂首站在阎北城前,简洁阐述。
阎北城负手立于窗棂前,闻言,漆黑如墨的幽深眼眸,倏然划过一抹粲然幽光,整个很的气质都陡然升华,完全不复先前的纨绔窝囊模样。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阎北城淡淡开口,待到暗卫领命退下,眸中才染上几分兴味,“有趣。”
且比他想象中的,似乎更有趣。
这承欢阁之主花千柳见状,从身后的软塌上起身坐直,调侃般开口:“堂堂禹王,竟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说话间,他随手抓了个青玉茶盏在手中把玩,笑道:“能让你这般无欲无情的人对她如此上心,我倒真是好奇。”
阎北城转眸望了他一眼,眸中划过几分幽幽暗色,薄唇微抿,缄默未言。
花千柳却没说够,索性走到阎北城身边,“我听说,你昨日可被那王妃赶出了新房,这可是真的?若是真的,那我可就要早早的去提灯看这位女英雄了。”
阎北城斜睨了他一眼,削薄唇瓣微动,嗓音中似含了几分威胁,“我今日的话怎么这样多,我要的消息你可拿到了?”
他一旦说了正事,便不喜扯上旁的,花千柳心中清楚,这才歇了继续调侃的心思,道:“当然了,我这承欢阁的人可不是吃白饭的。不过嘛,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得先把这钱付了。”
阎北城早已习惯了花千柳这副守财奴的模样,当即从袖袋中抽出两张银票,捏在指间,“拿去。”
花千柳当即笑弯了眼,接过银票塞入袖中,而后从袖中掏出一张密信,递了过去。
阎北城接过密信,看也没看便收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行一步。”
“等等。”脚步还没迈开,花千柳就忽然开口叫住了他,满脸的调笑之意,“忘了告诉你,南鹤现在已经以你侍妾的身份入住禹王府了。”
阎北城入鬓剑眉微微蹙起,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我知道了。”
幽深眼眸在微醺的暖光下,微闪着煜煜淡光,这是深沉莫测的让人半分也看不懂。
花千柳见此,忙敛了唇边笑意,勾着阎北城的肩膀,道:“南鹤入府的原因,你也知道,你可别想多了什么旁的。”
此事原是南鹤自荐的,她作为阎北城手下一股势力之一的掌权人,自然是有发言权的,再加之其他人的力荐,阎北城权衡之下也无意见。
只是现在,他心中倒是有些莫名的……
宽厚的肩膀微动,甩开花千柳的手,阎北城低应了一声,便抬步离去。
……
禹王府
陌上花收拾过那两个侍妾,便携了秦林秦雅两兄妹,一同往药阁而去。
眼看药阁已经在眼前了,陌上花才刚准备迈步而入,斜拉里便突然走出一个奴仆打扮的男子,挡在了陌上花面前。
不待陌上花开口,男子,也就是张枉便随意施了个礼,道:“王妃,这里的是药阁重地,外人不可随意进出。”
“外人?”陌上花淡淡抬起眼帘,眸中带了几分凛然之色,“本王妃是王爷名正言顺抬进这府中的,你又算的了什么,竟敢称本王妃是外人。”
她早已想好,禹州地处神国边境,离帝都遥遥万里,可谓是天高皇帝远,对她不利的人都在那帝都之中,任他们手再长,也到不了这里,她也没必要过分的收敛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