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九米深 老公不是能轻易喊的

  “你觉得,你遇见我哥哥是巧合吗?”
  端木羽闻言,脸上依旧漠然,仿佛毫不关己,然而开口的话却是:“如果现在我还觉得那时巧合,那就是愚蠢。可是那又怎样?”
  叶知郁因为端木羽的回答而愣在了原地,怔忡了片刻,才回过味来,眼底眸光不由黯了黯,沉默了。
  也是,之前或许还会觉得哥哥只是一个意外迷途的萍水相逢之人,但在看过迭隐,冰凌,即使尚不知道叶君殿是黑暗世界的joker,但光看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就可以感觉出来,事情不一般。而且更巧的是,这个男人的妹妹,恰好是当年自己做了实验的婴儿。
  明明是生死之间,到头来却发现是被对方利用,甚至自己的绝路也只是对方处心积虑的安排。
  叶知郁思索着不由轻轻咬唇,似是欲言又止,那边却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犹豫:“不要以为我觉得无所谓是惦记着和他的情谊。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至于究竟有没有被利用……”漆黑的眼底寒芒一闪,“那也都是我的意愿。”
  叶君殿这个男人身份不同寻常,这一点在他刚刚和他相识的时候就发现了。明明是个迷路的人,却意外地对雨林里的地形格外熟悉;明明自称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可是那种举手投足见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只有常年处于上位者才有的气场,却又太过于可疑。
  这一点,在他看见了叶知郁之后就完全确认——他和叶君殿的相遇,是他的故意安排。他甚至怀疑,以叶君殿的手段,对方如果不想完全不会露出一点破绽,可是那个男人,竟然狂妄到几乎没有掩饰就这么大喇喇地等着他发现。
  那个男人,是吃定了他的那份罪恶感。
  思及此处,以及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叶知郁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哥哥就是一切背后的幕后推手的猜想……
  可是,精心设计到这种程度,究竟是想要什么,才会这么迂回曲折……
  “端木,关于阿荀和你身上的病毒,你的药剂配方迭隐都知道吗?”
  叶知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却提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她自己稍愣了一下,可转头看向端木羽,却发现对方神色如常,恍若这只是个普通的问题。
  “他参与了研究,自然知道。”锐利的眸光扫过叶知郁微微蹙起的眉,端木羽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之中染上了些许嘲弄:“怎么,我还以为叶小姐一向对自己的排兵布阵还是很有信心的。”
  叶知郁闻言脸色微白,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端木你太抬举我了。”
  感受到从叶知郁身旁射来的寒芒,端木羽也不惧,对上那双墨染的鹰眸,唇角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过了许久方收回视线。
  “两位想要知道的问完了?”
  那声音很是淡漠,听上去没什么情绪,却显然是一道逐客令。
  叶知郁讪讪笑了笑,知道端木也不屑于寒暄之类的客套,没多久便拉着曲项天走了。
  两人在回家的车上,叶知郁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眼底有不明的光波沉沉浮浮,毫无焦距地看着窗外。曲项天见状微微蹙眉,低声唤了两声,却没受到任何反应,只是从对方轻颤了几下的睫羽中能看出对方确实是听见了,只是懒得应声。
  就在这时,叶知郁突然听见身边的男人轻笑了起来,嗓音低沉惑人,听上去很是愉悦。
  叶姑娘终于带着疑惑转头看向对方,目光落在那张刀凿斧刻般俊逸非常的侧脸上。
  “你不是很拽吗?刚刚在端木羽面前怎么不像现在对我这样?”
  话说得带着嘲弄,叶知郁却听出了关心的意味,不由芙颊一热,似乎想要争辩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缩回了副驾驶的软椅里。
  曲项天自然是知道自家媳妇对医院里的冰块脸心中尊敬地紧,从某方面来说甚至将他当成是犹如自己父亲般的长辈,但就刚才冰块脸对她的态度,是让他非常不悦的。如果不是想到会让她为难,说不定他还真的让人直接把人带走,调教顺毛了再放回来。
  叶知郁虽然准备当鸵鸟,可眼睛却依旧用余光悄悄盯着身边男人瞧,自然也从对方那阴沉的神情中猜出了曲项天此刻七七八八的想法,很不怕死地补上了一句:“呐,大白鹅,你明天从赤刃多调一点人吧,保护端木。我担心他……”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现在倒是学会颐指气使了。我担心他~”说罢在叶知郁瞠目结舌的实现下还阴阳怪气地学着叶知郁之前的语气重复了一句。
  叶姑娘先是一怔,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当即被对方这违和而古怪的模样逗乐了,不由抿着唇笑了出来。而且越是回味越不可自拔,唇边的笑弧愈发扩大了几分。
  看见身边人终于缓过来的情绪,曲项天没好气地斜睨了她一眼,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空出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带着一丝因为故意渲染而显得浮夸的泄气:“小白眼狼,我就是对你太好了。”
  头顶的大掌很温暖,之前因为与端木羽对话而确定的猜测所产生的心痛,以及对于端木羽的内疚和莫名负罪感,在这温暖之下尽数被驱赶得无影无踪。叶知郁心情大好,自然格外乖,十分讨好地笑眯眯道:“那是~我老公最好了~”
  说罢她自己都被麻了一下,也感受到了身边男人身体微微一僵。
  叶知郁耳根有些发烫,不敢看他,然而即使不看,她也能在眼前描绘出对方此刻深浓得幽沉不见底的眼眸,好像两泓深潭,摄人心魄。
  确实,她一般还是叫他“大白鹅”比较顺口,正式场合就叫“天哥”,“老公”啊,“亲爱的”之类让她光是想想就皮上起细细疙瘩的称呼,都是他逼着她说的,而且手段无耻又禽.兽……尤其是那种时候……一般都是……在床上……
  叶姑娘突然觉得自己在自掘死路,果然,趁着一个红灯,她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挂过,还没来得及反应,炙烫的吻就压了下来,碾辗着她的唇,烈火般仿佛想要将她吞噬。
  一瞬间被对方的气息包裹,正当她不自觉沉浸其中,手臂已经下意识要去勾住对方的脖子,唇上的压力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夜幕般星子灼灼发亮的眼睛,正紧紧盯住她的视线。
  男人俊逸的面孔上,此刻正挂着邪肆张狂的笑意,戏弄般盯着她仿佛要红得滴出血的脸颊,兴味盎然:“想要感谢我,即使做到这种程度也还差得远呢。”
  被他话里的暗示呛到,叶姑娘很没出息地将头扭到了车窗那侧,暗自感慨自己实在是没出息,然而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却好像深深取悦了对方,后者朗声大笑——
  回家还是没有能放过她……
  第二天叶知郁醒来,浑身的酸软让她不由再次想起了昨晚对方那恶劣的手段,再想想轻易就缴械投降顺着对方的意一句一句重复的自己……
  叶姑娘彻底悲愤了……
  真的,不是她太没出息,而是对方段数过高根本各种碾压好么……
  于是,当叶知郁下楼的时候,看见神清气爽坐在桌边吃完早餐看报纸的男人,眼神嗖嗖地利刃般就射了过去。然而她却发现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古怪非常,那种视线锐利仿佛能将她看穿一般的打量感让她心里本能地发毛,不妙的预感刚萌了一个芽,那边就听见男人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响起:“竟然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来恢复能力也变好不少,下次可以多尝试一些——”
  “停住!”
  叶知郁面红耳赤地三步并两步上前,狠狠瞪着对方捂住了那张口无遮拦的嘴,谁知却见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下一秒,手心就有温热湿润的触感滑过。
  叶知郁“呀”地尖叫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男人那张从容的俊脸——他、他他!他竟然舔他手心!
  “曲项天!你拓么是狗么!”
  面对她对他令人发指行为的指控,男人很淡定地将手中的报纸翻了一页,一本正经:“怎么会,媳妇你说过的,我是禽.兽。”
  “……”
  叶姑娘默了。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段数问题,而是这个男人的不要脸程度已经逆天了好么……
  她当年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人不仅高冷而且狂霸酷炫x炸天来的……
  有些脱力地坐下来,叶姑娘陷入了深深的反省之中。
  而显然,一个雷人的清晨已经算得上是叶知郁的日常,她要去苏瑾家接她家小哥。
  可怜的小冰块同学被他亲爹嫌弃地扔到自己干妈家已经两天有余,小冰块同学看见自家娘亲时,叶知郁甚至觉得自己在自家一向酷的要死的儿子眼中看见了泪光。
  这原本该是无比令人动容的场面,然而叶姑娘却怔在了原地,眼睛紧紧盯着自家儿子身上的衣服,不顾形象地猛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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