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九米深 顾君莫的背叛
肩膀被人紧紧扣住,对方的用力之大不让她能抵抗出一丝空隙。
他的唇很凉,气息却温热,甚至烫人,让她震惊之余,竟然生不出一丝抵抗的力气。
他抓住了她怔忡的瞬间,直接撬开贝齿,并不温柔,甚至是霸道地入侵,那强硬的姿态仿佛是要让她感受到他的怒意。
那一丝压迫感又是让她一怔……
这个男人……
有冰凉的东西架在颈间,让男人狭长的凤眸瞠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映入眼中的是早已褪去热度一片清冷的眸,眸中的肃杀好像卷着霜,沉静,像是寒星的碎片,一眼便望透了最深处。
在无意识中,就连安东尼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放开的十一,后者却只是抿着唇冷冷看着他。
不知沉默了多久,她终于开了口,却是一声:“你究竟是谁。”
她的问题让他微惊,然而错愕之后,眼中的波澜却渐渐平复了下来,变成了唇畔温和的笑意:“十一,你觉得我会是谁。”
她闻言似乎不相信他还敢这么无耻般,双眸瞠大,眼底的肃杀又浓了几分。像是忍了很久般,终于咬牙切齿冷冷开口——
“顾君——”
最后一个字,被男人再次欺上含进了口中。
她瞪着他,眼底除了怒意还有羞恼,谁知顾君莫却趁着她出神的这个间隙卷起她的嫩舌,愈发深入了这个吻。
冰凌没有客气,直接牙根用力,狠狠咬上了在自己口中肆.虐的东西,那一下因为泄愤格外用力让顾君莫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要退出来的意思,唇齿间更是厮磨,仿佛惩罚般揉进了一丝狠意。
冰凌的脑中有些发昏,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然而却好像逐渐发软的身体,让她竟忘记了还架在对方颈子上的指刀,改为单手搂住对方的颈项,下意识去加深了这个吻。
入侵变成了反侵略,让男人原本就情绪汹涌的眼底更是飞快窜入一道暗芒,长臂用力紧紧焊住怀中人不盈一握的纤腰,又细心避开了她后腰受伤的部位,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其折断。
她闷哼了一声,单手用力,将其想要推开对方,却被人顺着力道直接按在了草席上。
他密密压着她,两具身躯之间毫无缝隙,眼底是因为不可遏止的欲.望而飞快窜起的暗芒,幽深一片,仿佛只要一眼便能将人彻底吸入。
因为动情,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他放开了她,一双凤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粉唇上潋滟的水光,彼此呼吸交缠在一起,更是平添暧昧。
岩洞内的温度仿佛升高了不少,然而相对的,洞外的夕阳却在缓缓下沉,最终隐没到了地平线下。
一时,洞内寂静无声,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和优秀的夜视能力,还算看得清楚。
对方的呼吸声就在耳畔,顾君莫却隔着沉默都能感受到那边利刃般射来的杀意。
“我还不知道,你是凭吻来认人的。早知道如此,我就再忍一忍。”他说得极其认真,然而嗓音深处却听出了掩不住的笑意。
“……你找死……”
“是吗?”上扬的语调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可是你的声音不是这样告诉我的。”顾君莫的语气中添了一分嘲弄,黑暗中的唇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
因为刚才的那一吻,她的声音还因为动情染着一分有些妩媚的沙哑,全然不见平日的清凉,尤其配上那冰冷的语气,禁.欲的味道更是诱人。
“我想要你。”
他极其认真却毫无预警地开口,感受到身下人浑身一僵,他几乎能想象出对方那瓷白的芙颊是如何因为他的这句话染上浅淡的红潮,不由眼底笑意更是浓郁了几分。
“顾君莫。”她冷冷喊他的名字懒得跟他废话,那声音听上去像是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为什么会追到这里。”
虽然之前对于安东尼的怀疑让她早就做出了猜测,可那毕竟只是猜想,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更不说现在,她真的发现对方就是顾君莫本人。这份震惊让她几乎来不及去细想别的,可是如今冷静下来,缜密的思维开始重新运作,她开始去怀疑对方的目的。
似乎是察觉了气氛的变化和身下人的警惕,顾君莫微微一晒,正要开口,却听见黑暗中有一声极不易察觉的呻.吟。
他当即反应过来,“你的身体又!”今天他回来的比较晚,又跟她纠缠了好久,竟然还没来得及给她熬药。
“你忍一下,我马上就好。”
不待她的回答,顾君莫起身离开,很快就升起了火堆,将已经摘好的药物放进石锅里。
这次因为痛感并不明显又借着火光,冰凌看着那些药材渐渐在石锅沸腾开水中翻滚,熟悉的苦味弥漫开来,仿佛连舌尖都回忆起了那种令人发指的味道,竟让她有些不自禁地头皮发麻。然而最重要的,是她眼睁睁看着顾君莫在盛好汤药后,用利刃在自己的左腕处割开了一个极深的口子,猩红的血液顺着手腕直接流进了汤碗里。
大约放了200cc的血液,顾君莫像是满不在乎地扯过纱布重新将左手手腕包扎好,转头就对上了她错愕的目光。
他似乎也没想到她竟然还能保持清醒,以至于将刚刚包扎好的左腕不着痕迹地朝身后收了收。
“喝药,喝了就不痛了。”
“这究竟是什么。”
她清冷的眸中映着跳动的火焰,分外明亮。
男人唇角不由勾起一个弧度:“你在这里,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问我,‘这究竟是什么’‘你究竟是谁’。当初我是安东尼,你至少还是喝了,如今我是顾君莫,你反而不愿意了。我要你爱惜自己,你不听,我说我不想继承寰宇,你却帮着姜文宇,我一时气愤之下说的那句让我痛恨自己至今的那句让你离开,你倒是该死的合作!”
说到这里,顾君莫顿了顿,眼底眸光微变,沉了几分,接着道:“我说我会守护你的性命,这句是绝对的承诺。我不会伤害你的阿凌……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地……听我一次?还是说,你就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倔到底?”
他的嗓音很温醇,是她一向认识的,属于那个男人的声音。狭长的凤眸中柔光点点,温柔得醉人。
冰凌看着眼前人,有些被迷惑般,不禁微微眯起了眼。
这个男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对她如此卑微了?他为什么总是……让她觉得如此歉疚……同时心中又像是满溢着幸福……
顾君莫看着眼前人纤长的睫羽好像一层纱幔,轻轻垂下又掀起,最终沉默着接过了他手里的汤碗。
苦味带着膻腥让她微微蹙眉,然而最终是一饮而尽。
“乖。”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指尖亲昵却又像是理所当然地拭去了她唇角的药汁,狭长的凤眸中带着明亮的笑意:“现在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说。”
……
这注定是沉默的一个晚上。然而她却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和属于那个人的心跳。
他轻轻拥着她,并没有太用力,可是温柔的气息却紧密缠绕着她,撩动感官,让她耳根有些微红。
所有的疑问,所有的恼恨,所有的误会和不理解,甚至是怀疑——
就像她之前领悟的那样,所有的这些在生死面前都不重要。
她还是见到他了。
“十一,如果那个男人不远万里地过来接你,你还会接受他吗?”
耳边仿佛响起了之前安东尼问的那个问题。
他问这样的问题是为什么,她明白。
他是想要道歉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步步紧逼,尤其是在已经所剩无几的寿命面前。
有这样一个晚上,忘记立场,忘记任务,只是作为“十一”与他相拥在一起……
心脏仿佛被填满的感觉,她知足且感激。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情绪,顾君莫没有说话,却稍稍将她拥紧了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逼近中午,冰凌却错愕于,这是她感染了这种病毒之后的第一个好梦,竟然没有被梦魇惊扰一觉天明……
看来他的药,是真的有效用,可是为什么要用他的血……
思及此处冰凌这才惊觉,石洞里竟然空无一人。心中想着他可能是去打猎中午的食物,她原本并没有多想,可是床头那碗冒着热气的蔬菜汤却让她明白了对方才回来过并没有出去多久。
可能是……采药去了?
一边为对方的行为想着注解,一边艰难地坐起来伸手去够床边的石碗,然而下一秒,她才突然惊觉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用能够使力的那只手沿着颈部一阵摸索,清冽的眼底寒意乍现,深沉,还有……杀意……
那枚大人给她的加密u盘不见了……
毫无疑问,会拿走那个东西的只有一个人……
即使她以生死为借口催眠自己,那个以原则为一切的该死的男人却依旧不肯成全她。
“顾君莫……”
唇齿间轻轻摩挲着这个名字,冰凌怔怔盯着洞口的方向,眼中寒芒一寸一寸,冻住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