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米深 醋王大人参见
当叶知郁第二天早上咬牙将那份协议从抽屉里翻出来的时候,定睛一看,划红线的部分“夫妻生活,一周一次”不知何时被改成了“夫妻生活,一周十次”,算起来一周七天还余出三次。
叶姑娘手一抖,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大白鹅……你狠……
曲项天似乎又恢复了他每天五点半起来晨练的习惯,叶知郁庆幸自己醒来时那个发情不分昼夜的男人不在身边。洗漱完毕下楼,当她脚步虚浮地来到大厅里,烤吐司的香味却传入鼻端。在叶知郁错愕的目光中,围着围裙的高大男人在厨房里忙碌着,那背影看上去异常违和。有些好笑……却是难以言说的温馨。
曲项天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头看她,英气的眉一挑,动作熟稔地将吐司取出来放在了餐盘上,另一只手将煎好的鸡蛋铲起来放在了吐司上,阳光斜射进来,正巧落在男人深邃的黑瞳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慑人魂魄的味道。
叶知郁看得有些发怔,直到某人好笑的嗓音响起方才缓过神来。
“要不接盘子,要不让条路,站在这里发什么呆?”他笑话她。
难得的,叶知郁没有回嘴,反而正色道:“一直听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我觉得他们一定漏了两个字。”
“什么字?”墨眉闻言拧了起来。
“嗯——”叶知郁故意拉长了声音,故作深沉道:“应该是‘认真做饭的男人最帅’。”
“废话,你老公我什么时候都最帅。”
曲项天轻扯唇角,那模样不仅自恋而且嚣张,在她的额头上不客气地弹了一下,轻嗤出声。
这一下弹得不轻,叶知郁捂着头凑了过去,喃喃道:“暴力狂才不帅,姑娘我喜欢绅士的。”
“可是你现在分明爱我爱的欲罢不能。昨晚也不知道是谁一直缠着我要——”
“死开——”曲夫人气急败坏地抓起吐司就塞进曲先生嘴里,芙颊上是恼羞成怒的红晕。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无比和谐”的早晨,如果不是那一串急促响起的门铃的话。
叶知郁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她意料之外的人。
“楚风楠?”叶知郁诧异地看着来人,后者依旧是一派潇洒的模样,逆光站在她面前。
“我记得你以前比较喜欢叫我阿楠。”男人顾左右而言他,语气不急不缓,完全没有方才敲门时的急切。
对于叶知郁来说,楚风楠是自己大学期间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勾肩搭背一起翻墙翘课彻夜喝酒聊天闲来调戏小姑娘,那都是他们两人当时干的混账事儿。大约唯一的不同,就是叶知郁此番这般游戏人生,关键时候绝不掉链子科科成绩依旧优秀,而楚风楠这厮却应了自古风流浪荡子该有的设定,大红灯笼高高挂,足够照亮整条街。可人家高干子弟,最后还是以优秀的成绩毕了业,她在交通局当了一年多小小交警的时间里,对方已经爬上了帝京刑警大队总队长的位置,一下子甩了她好几条街。
毕业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交集,她也忙着去圆满自己的梦想,说来也讽刺,毕业后的她和楚风楠的唯二两次见面却单纯是因为曲项天。
四年的死党,但终究男女有别,如今见了倒莫名有些生分。叶知郁略尴尬地咳了两声才再次开口,顺便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阿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找大白,嗯天哥?”
英俊的男人唇边挂着浅笑,视线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一身家居装,没有军校时一身军服的英姿飒爽干练美丽,倒是多添了几分小女人的娇媚动人,眼波流转间只有那狡黠是他所熟悉的。
是那个男人,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楚风楠敛下眸中的黯色,云淡风轻地潇洒一笑道:“我确实是来找项天的,不过这事儿也与你有关系。”
“什么事儿?”
“你想知道?”他反问她,显然兴起了逗她的念头。
叶姑娘倒是没察觉,只是蹙着眉下意识准备接口:“你既然是来传消息的干嘛卖关——呃——!”
叶知郁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腰上一紧,惊呼声还压在喉咙里后背就贴上了熟悉的肉壁,是全然占有的姿势。下一秒耳边已经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怎么不请人家进去,要站在门口聊。”他的唇轻贴着她的耳廓,暧昧地将热气喷在他的脸上。耳廓是叶知郁的敏感区,身体自然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泛起微红。
感受到了颇有兴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叶知郁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楚风楠正站在门口看着,不由脸上一热想开口解释,谁知楚风楠却先她一步开口:“我和小郁老同学了,不在意这些。”
“是吗。”男人顿了顿,叶知郁只觉得眼前一阵疾风,肉墙就改站在了自己面前完完整整挡住了自己,“你跟我聊一样,你先进去换衣服。”
叶知郁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曲项天后半句是对她说的,微微一怔,她这才低抽一口气,脸色当即热了起来。真是要命她怎么穿这身就出来了?这身家居服倒是没什么问题,主要是领口昨晚被某只禽兽扯掉了两颗纽扣,现在和深v低胸款差别不大……
“呃哈哈……那你们先聊着,我上楼……嗯,一下。”
“有趣,还记得以前你怎么说我的吗?”楚风楠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笑看眼前人,“你说为女人分心简直愚蠢至极。没想到那个高贵冷艳的炎帝大人也有打自己脸的一天。”
“那是我的事情。”
“啧,真薄情,当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一身绷带躺床上呢,还是那时候的脆弱小男孩可爱些。哪像现在,不仅护食了,还乱咬人。”楚风楠半开玩笑地揶揄。
男人墨染的眸闻言倒没什么变化,只是眸光冷了几分,辐射开的威压里带着认真:“既然知道我会咬人,就不要自讨没趣。”
“什么自讨没趣?”叶知郁正好换好衣服下楼,就听见这最后一句,不由疑惑地走上前来,却看见楚风楠那一脸不正经的笑容:“我在和项天讨论忠犬的饲养方法。”
凌厉的视线剜了过来,楚风楠狭长的凤眼一眯,权当没看见,倒是叶知郁更疑惑了。
“话说别站在门口说了,阿楠你不是有事情要说,进来坐吧。”叶知郁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某人在听见这句话里某些词时眼神骤然一沉。
叶知郁没察觉,不代表楚风楠没看见,后者赶在炸弹没引爆前赶紧灭火:“我就是来说一句,项天你家曲老爷子病危进医院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这话原本不该他来说,只是一来,曲家一向对曲项天态度恶劣可是真的发生事情他又不得不去,前者来不下脸自然要找能说得上话的。这二来吧,就更是了,“项天你也太绝了,早知道你会直接给曲家摆这么大的脸色,我就不把小郁去曲家受欺负的事情和你说了。”
叶知郁闻言一愣,很快就理清了楚风楠话里的意思。那天她去把u盘里的资料交给曲老爷子的时候正好楚风楠这厮也在场,敢情他还煞有介事地帮她打了报告啊?
思及此处,叶知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毕竟那天她也没怎么受欺负,倒是呛得曲家那几个难缠角色说不出话来。
这就难怪曲家不派人直接联系大白鹅了。
“老头子住院了?”曲项天的神色倒是出乎意料地沉了下来。楚风楠见状惊奇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是在难过。”
“怎么可能。”回应的声音里带着不屑的轻嗤,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我是担心老头子这一病,病的不是时候。”
楚风楠点点头表示同意:“也对,正巧麻烦的事情一堆,你家老头子这么病了可别出什么乱子。据我所知,那些人没一个不是见缝插针的小人。”
叶知郁蹙眉听着,似懂非懂,只是隐约知道他们是在说政府高层那个卖国集团的事情。
“那你去不去看看?”楚风楠问得带着探究,换得了男人不屑的目光:“看?自然要看,只是现在还不用。”
“啧啧,小郁你看,跟了这么薄情的男人以后可得小心。”楚风楠半开玩笑地调侃了一句,赶在曲项天脸色沉下来之前就拍拍屁股表示要走人:“话我传达到了,剩下的你有数。”原本,他与曲家本家那些人并没有太多交集,之所以答应这一趟不过是想着反正做个顺水人情,况且说不定可以看见她。看看她,如果她过得好,那他就彻底死心;如果她过得不好,他……罢了,看现在的情况,他是没有一点机会了。
叶知郁看着那个在阳光下潇洒离开的背影,眉不由轻皱,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衣服:“怪了,一句话的事情拖这么久才说,现在这就走了?”她这个“好兄弟”愈发让她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