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米深 写作找乐子,读作咳咳咳

  漫天硝烟,天空被黑雾遮蔽,耳目所能触及之地尽是惨烈之景。如果一个人还有意识,一定会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地狱。
  耳边是子弹和炮声,伏在地上满面油彩都已经被灰尘遮盖,身上压的就是战友的尸体。
  “我带领a小队掩护你离开!”还不待阻止,男人便自作主张地跑了出去。枪林弹雨,战火硝烟,武器告罄。几乎是绝望地等待援救。被困住的所有兄弟都明白,如果有人选择出去,都么就再不能活着回来。
  可是a小队所有人离开的背影是那么决绝坚定,让他还来不及阻止。
  一声“君莫”的名字,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无数次突袭战,这是李沉打过的最惨烈的一次战争。他们成功击退了a-tm的袭击,然而赤炎精锐部队死亡人数1254人,这是在任意一场大型战役中都不曾出现的死亡人数。赤刃之所以被称为炎帝领导的奇迹部队,不仅在于它好像烈火东风,所到之处无不带着狂霸之气摧枯拉朽,更是因为它低得不可思议的牺牲人数。
  每一个兄弟的生命都不能轻易牺牲,将生命献给赤刃和国家,然而为它们而战,不能输。这是属于所有赤刃士兵的默契与骄傲。
  可是竟然这次,他们失去了君莫。
  一个士兵在战场上的失踪时间超过十小时几乎就处于希望渺茫的状态了,更不说顾君莫原本就中了一枪,伤口随时有感染的危险。战场上弹雨纷飞,a小队所有人的尸体都已经找到,没有君莫的……说不定是因为在他们那个方向发生的一次大规模爆炸……身体若变成残屑,又该如何寻找。
  原本,a-tm此次事件出发的动机就十分可疑。别的暂不提,如果说这次他们不出手,曲项天虽能挣脱政治泥淖但显然不那么轻松惬意。
  可是对方没有,那也就是说,它能能通过这个获得更大的好处。
  李沉陷入了沉痛的回忆里,脸色有些发白,眸色闪烁。叶知郁静静看着,只能猜到战争残酷,却明白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明白的一种痛苦。
  平日里,他们嬉笑怒骂,有血有肉地生活在自己身边,当某一个瞬间,突然变成尸体,甚至是躲在冰冷麻木的死亡人数后面,连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惊觉,他们都是战士。她如今想来依旧没有实感,却浑身发冷。
  李沉似乎想到了某处不堪回忆的,浑身都压抑着颤抖,眸色中痛苦翻搅着,看得令人心疼,军人就该钢筋铁骨,坚韧顽强。可那是在战场上,走下战场,他们也不过是一个个普通的年青人,而战友之间的羁绊却变成了双刃剑,在为人不知的黑暗中,成为抵磨伤口的一把利刃。
  叶知郁不禁皱眉,伸手又拿了一个杯子。
  指甲圆润,手指纤细修长。李沉看着递过来的水杯,微微愣了一下,继而一声不吭地接了过去,闷头喝下,喝得极慢,像是随着吞咽的动作压制着情绪,待一杯水喝完,他再次眸色如常,仿佛方才的痛苦都只是错觉。
  叶知郁看着他这样,有些心疼,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边收杯子边问:“知道你们这次作战的,是不是应该还有些赤刃内部的高层。即使是没上战场,但是却对你们的情报略知一二。”
  李沉闻言,敛眸像是略微沉吟了一下,才点点头道:“有是有,但赤刃上下一心,这个我很有信心。”处于部队最为广大的基础和末端的战士有可能被安插细作,但是这些高层都是随老大十几年的老部下,出生入死。战争中结下的情谊是最难动摇和腐化的。
  叶知郁眸光略略扫过李沉那张坚定的脸,眼中像是翻涌起一丝情绪,又极快地被她压了下来。
  “有没有可能,情报的泄露和本人的意识无关。”
  李沉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但也是聪明人,当即意识到叶知郁话里有话,眉微微拧了起来。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她本不该说。因为她现在说的一这是推测,即使有一部分证据她握在手里但碍于身份掩饰也不能出示,其二吧,就是这样的针对有可能被人误会成刻意挑拨又或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但如今紧要关头,大白鹅那个鹅脑子大约是被顾君莫的失踪弄得发昏,她的嫌疑可以因为时间洗清,再过一段时日,她相信那个即使是鹅脑子也可以冷静下来。可是,敌人不会给他们这么长的时间,下一波攻击可能就在须臾。
  将所有的利害和可能性在心中过了一遍,叶知郁举重若轻,淡淡开口:“我觉得你们可以调查一下白水清,看看她最近有没有和哪一个赤刃高管走得近了点。”女人,永远是男人的软肋。
  叶知郁边说边观察李沉的表情,确定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愕和警惕,惊愕她懂,可是警惕吧……叶知郁琢磨了几秒钟的时间,当即心中一紧。看来,当时她那直觉也不是胡来的啊。看李沉的反应……那会儿她看录像便猜测白水清和神秘人交易变得那么严谨,后期的痕迹简直处理得过于仔细,说不定是因为还有另一伙儿人在监视白水清。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曲项天这边的人。
  这是为何……莫非大白鹅早就发觉了白水清的动静?还是只是做为旧情人单纯的保护?
  李沉见叶知郁沉眉不说话,看眼神像是再次陷入了深思,心中的惊骇几乎是他收敛了所有表情却强大到来不及完全掩饰。
  监视白水清,是老大交给他的一项极其机密的任务,就连他都不知道老大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原本他也和叶知郁一样,觉得老大可能是要他暗中保护白水清以防止有人意欲对她不利。但是吧……他后来仔细回味,又觉得老大实在是不像这么懂女人的惜花之人。虽然白水清对老大确实有些特别,但是却又好像并没有多么特别,尤其是大嫂出现之后,他倒是觉得老大对白水清从前的态度压根那就不叫态度。
  可是很奇怪,大嫂是如何注意到明明跟这件事情,甚至跟部队都八竿子打不着边的白水清的?女人的直觉?
  李沉射来的目光探究中带着几分促狭,叶知郁看着对方这故态复萌的模样也懒得吐槽,冷冷哼了一声:“很久以前我在超市,看见她和一个戴墨镜的刀疤男坐在一起,还给了人家一个大信封,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那个男人就是后来绑架我的主犯。然后前两天我又撞见了白水清被人抢劫,但看场面和白水清的反应,对方像是故意站在那里等人家来抢的,所以我还在好奇她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叶知郁又简略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她没有说白水清浑身捂得和木乃伊归来一样,故意给李沉造成误导,让他以为她就是看脸认出来的。反正那个时候的录像一定都已经被对方删除了,除了她手里的一份备份外,应该除了当事人没人能证明当时事发状况。
  这就有一大好处,叶知郁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公开情报,而也显然有着一大弊端——对方只要死不认账,她也没办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那份视频她一旦出手就是暴露身份,即使怀疑不到她就是绝影,曲项天那只白鹅精也一定会有所意识,如果他在家里电脑上做手脚或是在房间安装摄像头的话,她根本就防不胜防。
  李沉听完叶知郁的描述,果然神色微凝。
  “大嫂,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忘了。”
  “忘了?”叶知郁也知道她这话没啥说服力,但是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是真心忘了。
  李沉闻言,眉头紧缩。白家也是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家族,虽然现在势力逐渐衰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调查白水清,没有证据还是无从下手。
  叶知郁倒是没李沉那么不乐观,轻飘飘开口:“你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将我和你说的事情告诉曲项天就行,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大嫂你对老大很有信心啊!”
  某人冷冷一笑,“我是觉得,那个男人的鹅脑袋还没有蠢得如此没救。”
  李沉额角抽了抽,大嫂果然记恨上了……这睚眦必报的女人肯定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老大。他昨天就说拦着老大不让他来的,啧啧,明明是心里急切着想要见人家,偏偏又不承认还顶着那么恶劣的借口。
  老大啊老大,他跟了这么久是愈发看不懂了。
  “爱情啊……”
  叶知郁看着那厮没心没肺的模样,明白顾君莫失踪依然让他痛苦。可是人不能在痛苦中止步不前,相反,活着的人要代替离开的人继续前进,背负着他们的生命,脚步就该更加坚定。
  可是道理谁都懂,只是自己这一关着实不好过。即使表面上再开心,心中鲜血淋漓的伤口依旧是痛的。
  然而,这个只能靠他自己,她帮不了他。
  想了想,叶知郁倒也没针锋相对,冷冷开口:“我要去酒吧,会叫上苏瑾。你来吗?”她现在还在安全监视期间,这话原本纯属按程序走,没别的意思。
  然而男人的脸色在听见苏瑾的名字时还是立刻变了变,却若无其事地扯出笑容问道:“大嫂好好地去酒吧做什么?”
  猫儿般的杏眼轻轻瞥了一瞬,一丝媚色划过,唇边勾起的弧度难得轻佻。
  叶姑娘淡定留下三个字。
  “找乐子。”
  写作找乐子,读作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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