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国王之战

  “我想过你到来亚特兰蒂斯的场景。”
  “实际上，在奥姆告诉我你和他相遇的梦境之后，我就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我以为你会带着一支地狱的军团而来，我也设想过你会孤身前来，用天父的力量淹没一切。”
  在通往亚特兰蒂斯王宫的道路上，维科驾驭着一台金色的鱼型飞行器。
  他语气复杂的，对坐在他身边，欣赏着海底风光的梅林说：
  “但我没想到...你会以这种身份出现。”
  维科的目光下移。
  他看到了被梅林握在手中的金色权杖。
  如法杖一般，通体呈金黄，但并不显奢侈或者土豪的气息。
  相反，就如最优美的艺术品一样。
  两条纠缠的蛇盘绕在法杖顶端，一左一右的张大嘴巴，如咆哮一般，而在法杖之上，有雕塑的惟妙惟肖的展翼雄鹰，被双蛇拱卫。
  这是女半神卡珊卓女士转交给梅林的法杖，亚特兰蒂斯之门守门人的象征。
  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神器”。
  由古希腊的神灵在火神赫淮斯托斯的工坊中锻造成型，这是诸神为海神波塞冬锻造的礼物，用于开启亚特兰蒂斯城的钥匙。
  第一纪元的那座城市是由神灵建造的。
  波塞冬是它的第一任主人，而海皇亚特兰，是波塞冬的直系后裔。
  伟大的七海之王从离开世界的神灵那里得到了伟大城市的钥匙，那是七海之王王权的象征之一。
  但在大陷落的灾难发生时，亚特兰将那钥匙转交给了神秘的守护者，自己带着臣民逃离了崩溃的大陆与王国。
  他救下了自己的人民，却失去了自己的王座和荣耀。
  从那之后，真正的亚特兰蒂斯城就隐没在了历史之中。
  这故事完整的记载于海底人的文献中。
  每个海底人都知道远古亚特兰蒂斯的故事，每个人都在图册中看到过梅林手中的法杖，每个人都知道守门人的传说。
  但大部分人都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就如大部分人认为的那样，海底文明的起源，恢弘的亚特兰蒂斯城已经毁在了大陷落的灾难里。
  伟大的文明已经消亡，如今只能以分裂的姿态继续苟活于深海之下。
  不过那起源的故事是如此的重要，它铭刻于每一个海底人的灵魂之中。
  就连海底人们在灾难之后建立的第一座城市，也是以亚特兰蒂斯为名。
  那不只是一种怀念。
  更是一种期待。
  也许总有一天，真正的故乡会为这些游子们再次敞开大门。
  “但它没有。”
  梅林观赏着海底世界难得一见的美景，他的手指抚摸着法杖的雄鹰雕塑，他语气温和的轻声说：
  “亚特兰蒂斯城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你们难以寻觅到自己的起源，而今天，我将铭刻于你们灵魂中的传说带回来了...”
  “维科，老朋友。”
  梅林扭头看着维科，他带着笑意说：
  “你和你的人民，难道不该因此感谢我吗？”
  维科面无表情，从飞行器的投影中，他能清晰的看到跟在这台飞行器后方的，那些手握武器，来者不善的陆地人们。
  为首的两个是纳摩和亚瑟。
  这对兄弟手握银色和金色的三叉戟，穿着华丽炫目的仪式盔甲，打扮的就和此地的主人一样。
  他们身体里有亚特兰蒂斯最尊贵的血脉，这座城市应该欢迎他们。
  但在两人身后，还有一群穿着打扮稀奇古怪的变种人。
  穿着优雅长裙的白皇后艾玛统帅着他们，那是地狱火俱乐部的变种人们。
  还有一些和纳摩关系非常不错的变种人，也跑来给自己的朋友加油助威。
  而艾玛本人，就跟在纳摩身后，表现的非常温顺，就像是刚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
  相比纳摩的大阵仗，亚瑟身后跟随的人就稀疏了很多。
  但也只是人数稀少，质量上绝对不弱于地狱火俱乐部的变种人们。
  刚刚和亚瑟分手的女超人卡拉不想看到前男友孤身一人闯入龙潭虎穴，所以她带着新男友跑来帮忙，免得弱气的亚瑟被不好客的海底人揍一顿。
  而她的新男友，是一个穿着红色和金色作战服，有骚气的白色短披风，一头黑发的年轻人。
  沙赞！
  或者说，比利.巴特森！
  梅林的另一个弟子。
  在这关系复杂的三个人背后，还有梅林的三位妹妹，瑞雯，洛娜和劳拉，她们是作为亲友团登场的。
  因为梅林的关系，亚瑟和她们也是亲戚。
  她们自然不能坐视亚瑟孤身返回海底世界。
  当然还有和梅林形影不离的私人秘书伊卡洛斯，与伊卡洛斯的两位追随者霍普和亚当，以及专程跑来旅行，手里还抓着相机的魔术师小姐扎坦娜.扎塔拉。
  如果不是今天有事情在身，估计卡罗尔也会来凑个热闹。
  毕竟，小亚瑟总是很乖很有眼色的把她叫婶婶。
  既然接受了这个称呼，那么强大的婶婶也不能坐视弱小的侄子被欺负吧？
  总之，相比这光晕水道两侧那些全副武装的亚特兰蒂斯军团而言，纳摩和亚瑟带来的“军队”人数处于极端的劣势。
  但如果真的发生战争，依靠这群人的力量，要掀翻这座海底城市，估计不成问题。
  更别说...
  这两个流亡的王子，还有一位天父在帮他们压阵。
  “你在担心什么呢？维科，老朋友。”
  坐在飞行器上，朝着前方的王宫前进的梅林语气温和的说：
  “你在担心亚瑟和纳摩的朋友破坏他们的家乡吗？不，不会的，有我在这里，今天不会有战争，也不会有人受伤。”
  “你知道的，我是个和平主义者，我讨厌纷争。”
  梅林的话让维科叹了口气。
  这个老海底人握着操纵杆，他说：
  “真的到这一步了吗？没有挽回的可能了吗？奥姆只是个稍显傲慢的年轻人，他...”
  “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放弃的。”
  渡鸦大君用一句话堵住了维科所有的恳求。
  “他准备发动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啊，我的维科。”
  梅林闭上眼睛，靠在驾驶座上，他将金色的权杖放在怀里，他如感叹一样，轻声说：
  “你觉得他在做正确的事情吗？”
  “如果你觉得那不对，你又为什么不阻拦？”
  “是因为你觉得奥姆也是亚特兰娜女士的儿子，对老友的愧疚让你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吗？”
  梅林的话如长鞭。
  抽打在维科的心灵上，让这老迈的海底人无话可说。
  几秒钟之后，梅林伸手拍了拍维科的肩膀，他说：
  “这是亚特兰娜女士的家事...就让这三兄弟自己去解决吧，我不插手，其他人...也别插手！如何？”
  “这事关王位！”
  维科咬着牙说：
  “怎么能如此儿戏？”
  “那又怎么样？”
  梅林语气平静的说：
  “和群星的未来相比，区区王位，区区奥姆...何足挂齿？”
  大君看向身边纠结的维科，他说：
  “还是说，你是在拒绝和平的提议？要让我用更果断的方式了结这一切吗？”
  一抹桔色的光芒缠绕在梅林手指上，他说：
  “只要你点头，维科，我保证，几秒之后，这一切就会结束了，你也不需要在职责与感情之间纠结了。”
  维科的手扣紧了手中的操纵杆，让那坚固的钢铁都出现了扭曲，在几秒之后，老海底人松了口气。
  他语气低沉的说：
  “就按你的意思，执行吧。”
  梅林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冷静的声音在这被亚特兰蒂斯军团守卫的海底水道上响起。
  “纳摩，还有亚瑟...”
  “你们和奥姆，你们与这个国家之间的恩怨，是你们的私人事务，由你们亲手解决，其他人一律不得插手！”
  听到这话，纳摩和亚瑟对视了一眼，两兄弟握紧了手中的三叉戟，他们看向眼前宫门洞开的王宫，眼中皆有火焰在闪耀。
  今天，那些过往的痛苦与纠结，那些回忆的梦魇，那些绝望的过去...
  一切，都将在今天。
  尘埃落定！
  梅林的声音顺着充溢海底的水流，就如黄钟大吕的音波，飞快的向外扩散。
  那些还沉浸在大游行中的海底人们的欢呼在这一刻就如开关被关闭。
  整个城市都鸦雀无声，但很快，就如火星滴入热油中，让整个城市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亚特兰蒂斯恪守古老的传统。
  国王加冕时，任何有王室血脉的成员，都可以向国王的继承者发起挑战。
  在古老的时代，这是王权交替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时至今日，那已经成为了一项古老的，就要被遗忘的传统。
  最少奥姆的父亲和爷爷之间的王权交替是很和谐的。
  而现在，时隔千年之后，又一次王位之战将开启，而且这一次参与的，是3个人！
  奥姆殿下能击败挑战者吗？
  亚特兰蒂斯王国，将迎来陌生的统治者吗？
  唔...
  这场无趣的，本该毫无悬念加冕仪式，似乎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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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之后，在数个亚特兰蒂斯军团虎视眈眈的“护送”中，梅林和两个王位挑战者到达了白色的，恢弘雄伟的王宫前方。
  在那数百节阶梯之上的平台上，四位海底国王正站在那里，卡玛泰姬的法师们也站在他们身边。
  台阶之下，手握金色法杖的梅林悬停在那里，亚瑟和纳摩站在他身后，更远的地方，两人的支持者们被王宫守卫挡在门外。
  亚瑟想要踏上阶梯，去见见自己的弟弟，但却被纳摩拦住了。
  纳摩看着台阶上的那些人，他轻声说：
  “别急，他们会下来的！”
  梅林面色平静，毫无踏上阶梯的意思。
  他手中的金色法杖在魔力的灌注中，闪耀着金色的波纹，就如投影，将亚特兰蒂斯之门的画面投射在这宫殿前方。
  “我从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那里接过了这法杖。”
  渡鸦大君的声音在海底宫殿前响起，他说：
  “我也接过了那位长辈的责任与使命，我守卫真正的亚特兰蒂斯古城，没有我的允许，无人可以踏入那依然停留于第一纪元时光中的城市。”
  他看着阶梯上方的国王们，他说：
  “现在，要我请你们下来吗？”
  大君的话让国王们面面相觑，奥姆阴沉着脸，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梅林今天不是带着善意来的。
  最少那善意不是给他的。
  第一个做出行动的是龙虾人国王奔波儿灞，这野蛮的家伙根本不在意什么国王的威严之类的东西。
  那些东西又不能吃。
  它迈动庞大的躯体，快步走下阶梯，它那双小小的眼睛紧盯着金色法杖上方的投影，在那两尊波塞冬雕像拱卫下的蓝色光幕。
  那是通往亚特兰蒂斯古城的道路。
  它如野兽一般的心灵中涌动着冲动，如果可以，谁愿意以野兽的姿态活下去？
  但现在海底人的科技根本无法扭转大陷落的能量对躯体的重塑。
  如果可以进入科技更发达的亚特兰蒂斯城，也许，它就能找到医治扭曲躯体和灵魂的方法。
  真正的解救自己的族人！
  因此，奔波儿灞对守门人的态度是最恭敬的。
  第二个走下台阶的是库瑞王，这位感性的国王倒不在意自己躯体的变化，在漫长的时光中，渔夫国的人民已经接受了新的外形。
  但作为诗人的它，对于一切传说都保有敬意。
  更何况，它正站在远古与现世的荣光交汇点。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它将成为数千年之后，第一批回到故乡的海底人之一。
  啊，那该是何等伟大的史诗啊。
  泽贝尔国王犹豫了片刻，这位老岳父拍了拍奥姆的肩膀，然后带着自己娇媚的女儿走下阶梯，他对梅林微微俯身，渡鸦大君却对此视而不见。
  卡玛泰姬的法师们也没有太多犹豫。
  能被选为无上至尊的代表，他们自然都是古一大师的亲近之人。
  他们都知道至尊和渡鸦大君之间有些秘密协定，虽然不理解，但对于这位至尊的挚友，他们也抱有敬意。
  于是，在台阶之上，就只剩下了行单只影的奥姆一人。
  他倔强的不愿意向梅林低头。
  但大君却也毫不在意。
  “我将于今日将开启亚特兰蒂斯古城的钥匙交还给海底人。”
  梅林松开手指，金色的法杖悬停于三位国王眼前，照亮了他们充满渴望的双眼。
  “但必须在亚特兰蒂斯的新王诞生之后...”
  梅林的手指向外摊开，他说：
  “亚瑟.库瑞，亚特兰娜王后长子，奥姆的哥哥。”
  “纳摩.麦肯齐，塔库尔国王的外孙，奥瓦克斯国王的侄子，奥姆的堂兄。”
  “这两位同样具备亚特兰蒂斯高贵的血脉，他们也有成为国王的资格，今日，以这钥匙作为交换，我要求重开国王之位争夺战！”
  大君蓝色的双眼看向全身发冷的奥姆，他轻声说：
  “不论生死，只求胜利...”
  “活下来的那个，将成为亚特兰蒂斯的新国王。”
  “在场的诸位，对于我这个请求。”
  “谁赞成？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