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魔鬼的“帮助”

  阿布斯泰戈，皮尔斯当然对此有印象。
  当初世界安全理事会就是用阿布斯泰戈医药公司在中东进行非法生物实验，导致一个小镇的居民惨死的事件为由，颁布了《危险生物实验管制条约》。
  而在那之前，阿布斯泰戈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医疗药物组织也是鼎鼎有名。
  不过现在那个公司作为出头鸟，在官方的打击下已经破产好几年了，而那个公司的很多专利药品，都被目前市面上新崛起的几家医药公司瓜分垄断了。
  但在看到金苹果之前，皮尔斯完全没有料到，那个看上去正常的医疗公司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层神秘的身份。
  “梅林是很清楚那些圣殿骑士的底细的，但他却没有告诉你。”
  大魔鬼锋利的爪子，在那金苹果的表面划来划去，它对皮尔斯说：
  “由他在暗中协助重建的，古老的刺客兄弟会和圣殿骑士之间的斗争也是你难以想象的，他们几乎从人类文明诞生时就开始了对抗。”
  “自由！”
  大魔鬼举起左爪。
  “秩序！”
  它又举起右爪，对皮尔斯说：
  “这两个组织坚守着对立的观念，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彻底改变了这个世界，而且在现在这个时代，那些改变依然还在继续着。”
  “圣殿骑士坚守着和你近乎完全一致的理念，实际上，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这样的人，居然不是圣殿骑士的一员...”
  “我记得在二战的时候，圣殿骑士和九头蛇还合流过一段时间。”
  大魔鬼抓着下巴，将那些过去的秘密往事如不要钱一样，一件接一件的说了出来：
  “当时欧洲地区的圣殿骑士首领，也是你们九头蛇当时名义上的首领，希.特.勒...对，就是他！那个狂妄的凡人，他那诱人的灵魂现在在哪呢？”
  “让我想想，好像在路西法那里...真是可惜，当时我没抢过它。”
  “后来呢，红骷髅施密特意识到了圣殿骑士对于秩序的顽固追逐已经影响到了九头蛇，所以他又把指挥权从那元首手里夺了回来。”
  “但可惜已经晚了。”
  梅菲斯特嘿嘿笑着说：
  “他要怎么才能杀死一种已经扎根的伟大理念呢？”
  “他做不到，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刻，那种经由圣殿骑士传播到九头蛇内部的新秩序的思维还在...并且一直延续下来。”
  “那信念最终被你继承了...你是个秩序的绝对信徒，皮尔斯阁下，你是个天生的圣殿骑士，尽管你可能从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大魔鬼将金苹果推向皮尔斯，它说：
  “但毫无疑问，你有使用它的权力...让我教教你。”
  梅菲斯特示意皮尔斯握住那“金苹果”，后者伸手将那布满了刻痕的金色圆球扣在手中。
  那似乎是某种特异的金属。
  但入手之时并不冰凉，还有种古怪的温热。
  而在皮尔斯拿到那金苹果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似乎被拓宽了，就像是一个被放大的思维控制器。
  他能轻易的感受到整个庄园中其他那些安保人员们的思想，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触摸到，可以操纵它们。
  但在他眼前，大魔鬼梅菲斯特却如根本不存在一样。
  即便是手握金苹果的皮尔斯，也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就如一个意识的黑洞，无论投入多少心灵的力量，亦无法填满它。
  “它可以控制人心。”
  大魔鬼对皮尔斯说：
  “这玩意，是‘神灵’的造物，尽管我并不觉得它们真的是传说中的神，但金苹果确实来源于古老的神话传说中。”
  “当然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手里握着这东西，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其他人视为神谕一般。”
  梅菲斯特轻声说：
  “你可以借助它控制整个神盾局的所有人，当然，只是普通人。”
  “别试图用它去控制梅林和那些复仇者们，它还做不到这一点，但也并非没有弥补的方法。”
  梅菲斯特又伸手撕开空间，从其中取出一份卷起来的卷轴，放在了皮尔斯眼前，它说：
  “金苹果并不止一个，只要你花点时间，你就能找到剩下的那些。”
  “啧啧，最棒的是，我已经替你完成了寻找它们的工作，你只需要按图索骥...”
  “你甚至可以做完圣殿骑士们没有做完的事情...”
  大魔鬼做了个升空的手势，它说：
  “把这些东西随便放在哪一支火箭上，然后把它们发射到地球轨道，借助这上古神物的力量，改变整个世界...但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
  “是的，我不会那么做。”
  皮尔斯看着手里的金苹果，他摇了摇头，他说：
  “强行更改所有人的意志，以此来实现秩序的降临，那只是水中月，镜中花，那只是一个谎言。”
  “谎言总会有被戳破的那一天，那种鲁莽而愚蠢的行为，只会让人们对秩序产生厌恶与憎恨。”
  “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谎言，而真正的秩序，是要被拥戴的，是要被人们从内心接纳的。”
  皮尔斯将金苹果丢在桌子上，他说：
  “我还没有可悲到需要用谎言来蒙骗自己...”
  “不错，相当理智。”
  大魔鬼赞赏了一声，它说：
  “你现在感觉你的成功率越来越高了...”
  它将契约朝着皮尔斯推过来，它说：
  “那么就签吧！”
  说实话，皮尔斯看到了魔鬼的诚意。
  也许这魔鬼真的包藏祸心，但它拿出的这些东西，确确实实是皮尔斯最需要的，而且正如它自己所说，这契约上也看不到对皮尔斯有害的条款。
  但他依然在犹豫。
  “你在担心梅林，对吧？”
  大魔鬼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它说：
  “你依然没有放弃他，在你看来，他依然是你所渴求的新秩序最完美的继承者...好吧，以你的观点来看，他确实挺完美。”
  “但听我说，皮尔斯阁下。”
  “任何被寄予厚望的人，都要完成某些伟大或者苛刻之事才能证明自己...”
  梅菲斯特的爪子活动了一下，它拿过契约，用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似乎在加上隐藏的补充条款。
  它说：
  “不妨把这当成一个试炼吧，我额外再加一局。”
  “如果他再次击败了我，再次让我的谋划成空，那就证明他确实有资格从你这里继承一切...”
  “一个新的秩序，你会把一整个世界交给他。”
  “如果他赢了，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能让我品尝两次失败的灵魂，我愿意放他一马！”
  “但如果他输了，那就证明，他也不过如此。”
  大魔鬼哼了一声：
  “失败者的灵魂会被我带走，以此来补偿我受到的损失，我这样的魔鬼可是很小心眼的。”
  它将那份更改过的契约放在桌子上，然后将它推到皮尔斯眼前。
  它循循善诱的说：
  “签吧，签吧，这就是你的命运，皮尔斯，这就是殉道者的命运。”
  “秩序实现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它怎么实现，用什么方法实现，这一点都不重要...大家都是成年了，偶尔也要现实一些。”
  “结果好，不就行了吗？”
  皮尔斯没有回答。
  他看着眼前的这份魔鬼的契约，他真的很想要接受它，也许他需要这魔鬼的力量，手里有金苹果就能轻易和那个假弗瑞达成协议...
  不管那个假弗瑞是谁，他隐藏在神盾局中的目的必然不会那么单纯。
  他的存在本身，对于皮尔斯希望看到的那个没有犯罪的秩序世界而言都是个极大的威胁...
  他也属于要被清除的麻烦。
  而且如果弗瑞都被替换了，那么这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被替换了？
  一种急迫感在他内心升起，假弗瑞的事情引发了皮尔斯的担忧，如果世界上还有其他的被替换者，那么他就必须掌握反制它们的力量。
  这种跳动的思绪在回荡，但在皮尔斯抬起头的时候，他注意到眼前梅菲斯特眼中那闪耀的光芒。
  是啊...眼前可是一头魔鬼啊！它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啊，问题太多，时间太少...”
  皮尔斯长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大魔鬼。
  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说：
  “别再试图用那种拙劣的说法影响我了...恕我直言，梅菲斯特先生，你的说法就是狗屎啊...”
  “如果我想要一个美好的秩序，如果我要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如果我要让新秩序带来，那么我就得保证它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
  “因此在我看来，秩序的最终实现，与它该如何实现的过程，同等重要...”
  皮尔斯看着眼前的契约，他摇了摇头，对梅菲斯特说：
  “如果非要以绝大多数无辜者的牺牲作为代价，那么我宁愿我渴望一切永远别来。”
  “这契约很棒，但抱歉，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会签的！”
  “啪、啪、啪”
  大魔鬼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它一边拍着手，一边对皮尔斯说：
  “哇，你这个凡人，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在你死去之后，皮尔斯阁下，我会亲自把你接到我的地狱里，我相信，我们两一定能成为非常谈得来的朋友呢。”
  它说着话，面带遗憾的抬起手。
  皮尔斯则拿起那契约，将它递给魔鬼。
  就在契约被转递的那一刻，梅菲斯特手指轻轻一动，那契约跳起，锋利的中轴轻轻划过皮尔斯的手指，一滴鲜血被落入其中。
  “啪”
  大魔鬼接过契约，它看着满脸愤怒的皮尔斯，它说：
  “哎呀哎呀，我都提醒过你了，总有些魔鬼喜欢在契约上搞小把戏，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啊？”
  “你！你...”
  皮尔斯完全没料到这魔鬼居然如此无耻，老头气的全身发抖，但...
  晚了。
  “拿着它吧。”
  大魔鬼跳起来，抄起金苹果塞入皮尔斯手里。
  桔色的光芒跳动着，就如流转的光晕渗入愤怒的老头躯体中。
  在那光芒闪耀间，皮尔斯脸上的愤怒越来越弱，最终，他恢复了那种平静。
  “要使用它，你就得先了解它，这可是个好东西，除了思维控制之外，它还能补充你的生命力，手持它，你可以再活很久。”
  “这就当是我无礼的赔偿吧...但现在，游戏要开始了，对吧？”
  梅菲斯特嘿嘿笑着坐回沙发上，它对皮尔斯说：
  “你有什么补充意见吗？”
  “没有，就这么执行吧。”
  皮尔斯看了看手里的金苹果，他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
  “很好。”
  它收起契约，略带遗憾的说：
  “我真的很想自己上场和梅林斗智斗勇，但很遗憾，这件事里不能有我太多的参与，否则那位无上至尊就会很生气...”
  “而如果我不想让自己的生存权被剥离的话，我最好离你们越远越好。”
  “不过，幸运的是，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代替者。”
  它将一个纸条交给了皮尔斯，那上面是一个身份信息，它说：
  “把他带出来！”
  “他会代替我上场，他会代替我做完我该做的工作，而我也很期待看到，勇敢而正义的梅林，在面对混沌而疯狂的邪恶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呵呵，我真的是非常期待呢...”
  大魔鬼伸出蛇一样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它眼中迸发出一道火光，然后身后击碎了周围的空间。
  “那么，我们就地狱再见了，皮尔斯阁下。”
  “哗啦”
  在轻盈的破碎声中，一切都如破碎的玻璃一样消散，而趴在沙发上沉睡的皮尔斯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
  他看着手里那本《浮士德》，在封面之下，有个正在跳跃的火焰签名。
  而在他睡衣的口袋里，拳头大小的金苹果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这一切都不是梦。
  这是真的。
  “我也许是真的发了疯...但...”
  皮尔斯握住了口袋中的金苹果，在桔光跳动中，他眯起眼睛，轻声说：
  “来吧，我们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麻烦...”
  “罪孽消除之后，美好的秩序，就会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