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沈终意的事情，显然有人比以潇还要在意。
  “我听说这部剧好像是他亲自投资的？”
  “潇潇，我觉得这部电影一定可以大火！”
  “不知道这电影的男主角是谁……”
  “当然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铭记他是个渣男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以潇开着车都要被袁俏吵死了。
  她一踩刹车：“袁俏……”
  袁俏立刻坐正身子：“我正在闭嘴。”
  说完，她看到身边的人突然掏出手机，低头就是一顿敲。
  把沈终意拉进朋友圈屏蔽列表后，以潇才重新发动车子。
  ……开玩笑，她这工作微信天天分享的都是些心灵鸡汤，她可不想让沈终意看到。
  没想到，她一回公寓就收到了沈终意的信息。
  沈终意：到家了没。
  以潇彼时还在电梯里，信号不好，刚好能给她十来秒思考怎么回复的时间。
  好在还没等她想好，对方就接连穿了几个文档过来，看文档名，全都是关于《凶手》的文件。
  她赶紧点了接收。
  沈终意：拍摄时间和地点都在里面，确定好有档期，我们好考虑选角问题。
  以潇：收到。
  以潇：有档期。
  沈终意没有再回，以潇加快脚上的步伐，快速回了家，想尽快把这几个文档看一遍。刚打开家门，坐在沙发上的刘妍就立刻抬起头。
  “回来了？晚饭吃了没？”
  “不吃了妈，今晚有点工作要做。”
  “你等会。”刘妍叫住她，“过来。”
  以潇脚步顿了顿，刘妍的声音带了几分强制性，一般她用这种语气，都没有什么好事。
  上学时是逃课或是考砸了刘妍才会用上这副语气，现在则是……
  “你看看这位。”果然，她掏出一张照片，放到桌上，“是律师，三十一，年轻有为，没有婚史……”
  “妈，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两天。”以潇扶额，“我还有工作，先回房间了。”
  “是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两天？”刘妍道，“你今年二十六了，别人跟你这个年纪，不是结婚就是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怎么还一点都不着急！”
  “我现在就是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允许你早恋，不然我现在都抱孙子了……不过我当时也管不动你呀，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又是沈终意。
  这么执着那位早恋对象，也没见您老安排相亲的时候认出他呀。
  以潇在内心腹诽着，转身直接进了房间。
  她洗了个澡，做完一系列睡前准备后，便抱着枕头进了被窝。
  这部剧开机时间就在下个月中旬，留给演员的准备时间很短，拍摄时长是两个月。
  对于一个不需要过多特效和换景的悬疑片来说，两个月的拍摄时间已经算是很长了，据她所知，国内甚至还有七天就拍摄完的120分钟电影……
  她眸子微敛，看到男主角的名字后，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拍摄搭档……袁俏估计得疯。
  男主角正是去年夺下国内影帝奖杯的许诺然，袁俏心中的男神加白马王子，袁俏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捧着别人的照片流口水了。
  她心里庆幸，还好给袁俏的剧本里面没有写演员名字。
  正想着，微信叮了一声。
  程勇：那后天有空吗？
  虽然之前的试镜没有通过，但好歹也是个人情，去还是得去一趟的。
  以潇打开最近的工作事项，后天公司有一个大会，晚饭时间……应该能勉强抽出来。
  以潇：有空，那到时见？
  ——
  公司一个月开一次经纪人会议，届时有工作报告和情况等要汇报上去。
  天越来越冷，隐隐有要下雪的征兆，会议当日，以潇套了件大风衣就要出门，被刘妍拦下：“等会，外头这天气，你穿这些是准备出去当冰雕吗？”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冷气往里头钻，以潇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拉紧了脖子上带有牌子花纹的围巾，抖着声音道：“我不冷！”
  这一天是竞争同事们一月一度的集体会面，没人会选择要温度不要风度。
  刘妍自然不肯，转身要去给她拿羽绒服，刚巧电梯到了，以潇头也不回地往电梯里钻，丢下一句：“我去上班了妈！”
  刘妍在身后气个半死。
  一路开车到公司，下车之前，她又把妆容补好，从车后座拿下高跟鞋，这才慢悠悠往公司走去。
  走到电梯，刚好遇上电梯旁的戚兰。
  对方穿得比她还要凉快，刚到公司就脱了外套，里面一条及膝短裙，下面一条薄薄的黑丝袜，让人光看着就觉得冷。
  戚兰看见她，先是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才打了声招呼：“以潇，来了？”
  以潇扫了她一眼，嗯了声算是回答。
  戚兰还准备说什么，身后来了个人，是位老牌经纪人，叫陈然，比起以潇，这位显然跟戚兰更不对付。
  以潇进公司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因为一位艺人的归属权私底下闹了一场。
  看到戚兰瞬间凌厉起来的眼神，以潇内心暗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往身侧挪了挪，准备远离战场。
  没想到陈然忽然转身，对她丢了句：“以潇，天冷，就穿这么点？”
  以潇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也挂上一抹笑：“还行，不是太冷。”
  “年轻就是好，不像我，老了也没心思折腾打扮了。”客套完毕，陈然双手抱腰，问，“听说袁俏去《急速心跳》的试镜现场了？”
  以潇看着电梯上的数字，想着今天这电梯怎么慢吞吞的：“对。”
  “我忘了告诉你了？”陈然笑道，“那个角色是被内定下来的，你去了也没用，早就有人带着手下明星去请人吃饭按摩一条龙了……”
  戚兰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以潇却只是长长地哦了声：“是吗？我不太清楚这些。”
  电梯到了，她率先走进去，笑笑，“我们快一些吧，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每个月的经纪人会议，对于以潇而言，就是过去露露脸，连工作汇报都是等会后再交上去。
  不管她是刚入公司还是已经有些资历，都不爱掺和这群人的唇枪舌战。
  没想到今天在会议快结束时，姚总监特地提了她一嘴。
  “以潇最近忙吗？”
  戚兰接话得倒是快：“袁俏试镜刚落选，她最近哪有什么好忙的？也是挺可怜的，袁俏到现在也没什么群众认知度，走穴活动都轮不到她……”
  以潇不想在会议上跟她吵，谁都没脸面。她收回哈欠，道：“还可以。”
  姚总监：“嗯，《凶手》剧组那边已经在跟我接洽了，正在谈合作方面的细节……”
  “等等。”戚兰忙打断她，“《凶手》剧组？是什么剧组？”
  姚总监道：“电影剧组，国外回来的一位名导在国内的第一部影片。”
  戚兰瞪大眼，不可置信道：“……那导演该不会姓沈吧？”
  姚总监挑眉：“对，你消息还挺灵通……全名叫沈终意，大家都听说过吧。”
  这话刚落，全会议室的视线纷纷投射到了以潇身上。
  目光里包含震惊、不可置信和许多羡慕嫉妒。
  沈终意的流量有多大——他去年在好莱坞刚获得一项重量级新人奖项，是国内第一位在好莱坞获得该项奖项的导演。最近别说国内，就连在国外都是人人抢着的。
  上一周，光是一条报道他回国的娱乐新闻都在毫无水军支援的情况下被轮了几万转发十几万点赞。
  可想而知，要是拍起电影来，不只是质量有保障，就连宣传都能省了。
  不止是别人，就连以潇也有些意外，她眨眨眼：“……那边已经联系公司了？”
  “对啊，一会开完会你来办公室，我们再谈谈合同方面的事。”
  ……
  以潇从总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戚兰就站在门口，见她出来，终于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还不是顺着沈终意的腿爬上去了。”
  以潇套上大衣，把围巾系好，另一头松松垮垮披在一侧，随着她披散的黑发散落着，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
  她睨了戚兰一眼，语气淡然：“总比你围着人腿跑了好几圈，最后还被人挥挥手赶跑得好。”
  “你——”戚兰气急败坏道，“你以为沈终意真拿你当回事？就跟以前一样，兴致来了跟你玩玩，玩腻了再丢一次……”
  “在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以潇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笑得漫不经心，“对了，之前你给沈终意织的那条围巾，去失物招领处拿回来了吗？”
  ——
  法式餐厅。
  “这家餐厅是我查了很久才定下来的，都说这里的牛扒好吃。”程勇坐在另一头，手上还有几只花，虽然数量不多，但看得出是花店精心搭配过的，“还有这、这个，是我刚刚顺路买的。”
  以潇看着他手上的花，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感觉到她的犹豫，程勇道：“你别在意，真的是顺便，男士礼仪。”
  以潇笑了笑，仍是没接：“我养不好这些的。”
  “没关系，你放在花瓶里装饰也行，坏了就丢掉……”
  “那太浪费了。”以潇道，“不如你留着，送给能照顾花的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勇就是再愚钝都明白了。
  不过他也不急于一时，收回花点头道：“好，没事，点菜吧？”
  餐厅放着舒缓的钢琴音乐，守在门口的服务员立刻帮新客人拉开门，声音柔和：“欢迎光临。”
  “意，这家，真的很好吃！”穆琛走在最前头，打了个响指，“我听很多人推荐了。”
  沈终意穿着一身西装，脸色淡然，看似刚从工作场合出来。
  他没应，才走了两步，就被餐厅左侧的一抹蓝色吸引去了目光。
  女人穿着蓝白色小裙子，身下丝袜虽厚，但看起来仍是纤细，身旁放着一条大牌新款的灰色风衣，黑发落在她肩上，把她原本就化了妆的脸蛋衬得更加精致好看。
  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打扮过。
  她对面坐着的男人身后还放着一束玫瑰。
  “意？”穆琛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叫了他一声。
  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以潇，他忙停下脚步，“wow……”
  沈终意收回目光，眸子里已经带了些冷冽。
  “订座了？”
  “啊……”服务员愣了愣，忙点头，“对，两位订的是包厢的位置。”
  沈终意扬扬下巴，问：“那个位置有人吗。”
  以潇没什么心思看菜单，随便一翻，抬眼道：“就要这个吧，七分熟……”
  她话还没说完，看到对面不知何时落座的两位客人后，登时卡了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