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以潇没急着回去，而是掉头去了袁俏家。
  袁俏是独居，父母出国前留下的房产刚好让她省了一笔支出。不过由于房子在豪宅区，所以每回交物业费等都要心疼好半天。
  见到她，袁俏噘着嘴道：“你来了啊……我妈刚刚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收拾收拾出国。”
  袁俏的父母是正儿八经的艺术家，一位大画家，一位钢琴家，在行业里都是叫得出名字的。
  以潇起初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进这个行业。
  后来看到她拿着去年新晋影帝的照片流口水后……就知道了。
  “然后呢。”以潇抓着剧本的手微微往后退了退，“你怎么答的？”
  “我还能怎么答，死都不去呗。”袁俏说完，把手中的草莓往上提了提，问她，“吃吗？特甜。”
  “吃。”以潇坐到沙发上，接过草莓放在腿上，边吃边翻开剧本。
  “看什么呢？”
  “剧本。”
  “《急速心跳》的？还看个屁呢。”袁俏点开电视，语气里非常不爽，“我这里那本备份，刚被我丢到碎纸机里，已经不在人世了。”
  以潇扬起嘴角，附和道：“巧了。”
  “要不怎么说我们是没血缘的亲姐妹呢……”袁俏说到一半，发觉不对，抬头看她，“那你手上的是什么剧本？”
  “新剧本。”以潇轻轻拍了下对方不安分的小腿，“别动，我先看看。”
  剧本叫《凶手》，简洁又易懂，这是部悬疑片。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部电影。
  以袁俏的咖位来说，想出演电影其实完完全全还不够格。
  而且国内的悬疑片是什么个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许多悬疑片都打着恐怖电影的旗号，用神鬼论来渲染气氛，前面惊悚九十分钟，最后五分钟揭露原来是人为现象……这种坑爹的剧情简直是标准配备。
  最近有些票房的悬疑电影基本都是从国外买来的翻拍版权，再加上几位大咖才撑起来的。
  以潇犹豫了下，往下翻。
  ……
  “潇潇。”袁俏哀怨道，“吃晚饭吗？我饿了……”
  以潇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不自觉颤了颤。
  袁俏见她这样，也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以潇眼底涣散，半天才回过神来：“……没事。”
  “真的？”袁俏狐疑地看着她，“那我们吃不吃饭？”
  “订外卖吧。”她顿了顿，继续道，“算了，这部剧别接了。”
  “为什么？”袁俏问，“雷剧？番位太低？剧情太烂？”
  “不是。”以潇习惯性咬着拇指，道，“我怕你演不好。”
  袁俏：“……”
  这话袁俏哪能罢休，当即就撒娇打诨把剧本抢了去，刚翻了一页就愣住了：“沈终意？！”
  以潇也怔了怔：“什么？”
  “你看啊。”袁俏把扉页举到她面前。
  以潇这才看到右下角那一行小字。
  编剧：沈终意。
  她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不为其他，而是……剧本里的女主角，学生，不良少女，喜欢跟男主撒娇和耍赖皮。
  这王八蛋……拿她做原型？！
  更气人的是，女主是凶手倒数第二个目标，惨死——当然，最后一个目标是男主。
  袁俏莫名感受到了一丝杀气，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她趴到以潇肩上：“潇潇！我要演！我要演——你知不知道沈终意在美国过得有多牛逼，这剧一定会火——”
  “你连这都知道？”
  “当然，不过怕你揍我，我一直没敢提他。”袁俏感动道，“潇潇，你居然又为了我出卖色相……我无以为报，唯有……”
  “滚蛋。”以潇嫌弃地甩开她，半晌，狐疑道，“真想演？”
  袁俏拼命点头。
  “不过这剧女主有场激/情/戏，你……”
  “我随时准备为艺术献身！”
  “……”看着满脸期待的袁俏，以潇默了许久，才道，“明天先去试镜试试吧，试镜内容是第三镜，你多练练。”
  “明天？！”这句话槽点太多，袁俏一时不知该往哪说起，“不是，沈终意连试镜内容都告诉你了？潇潇，你……”
  “你能不能闭嘴？”
  “能。”
  ——
  第二天，两人出发去了试镜现场。
  这次面试的人更是少得夸张，只有三个人。除袁俏外的其他两位都是一线演员，见到袁俏，大家脸上都有一丝惊讶，但都掩饰得很好，还温柔的朝她们打了招呼。
  “潇潇，我觉得完了。”袁俏小声道，“你魅力再大……我也打不过她们呀。”
  “是你试镜还是我试镜？跟我的魅力有什么关系？”以潇边说边给她眼底下打粉，“你看看你这黑眼圈，重成什么样了。”
  “还不是那剧本，又刺激又恐怖，我不看完根本睡不着觉……”说到这，袁俏声音都带上两分委屈，“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
  以潇道：“既然怕，那就别拍了。”
  “怕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以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袁俏听见了，立马睁开眼，非常狗腿地喊了声：“沈导！早！”
  以潇收回手，抬眼一看，沈终意一身白衬，衣袖被他拉到了手腕上，男人手臂上有微微凸起的血管，就连细碎毛发也是性感的。下面是一条黑裤，腰带把他的长腿尽数衬了出来。
  她才发现，眼前的人……身材比高中时期不知好了多少倍。
  “早。”沈终意并不避讳什么，径直停了下来，“吃早餐了？”
  “吃了。”袁俏道，“您吃了吗？”
  “嗯，都是同学，不用敬语。”沈终意道，“你刚刚说怕什么？”
  袁俏啊了声，眨巴着眼道：“剧本太好看了，我一不小心就入戏了，看的时候挺怕的。”
  “怕是好事，现场拍摄的时候可以更真情实感。”沈终意道，“如果试镜通过，在拍摄结束后，会请专业人士来为你们进行心理辅导，不用担心出戏的问题。”
  袁俏笑道：“太周到了……”
  旁边等着试镜的几人纷纷面面相觑。
  是谁说这沈导不爱说话，脾气古怪，让她们少套近乎的？！
  同时烦躁的还有身在其中的以潇。
  沈终意身上仍旧漫着那股古龙水味，不重，她只能隐隐闻到一缕，不像是香水，反倒像是沐浴露的味道。
  虽然是不重，但她仍有种被沈终意重重包围的错觉，就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沈终意也并不擅长这种聊天，两人说了几句就结束了话题。
  跟在沈终意身后的助理轻咳了声：“那五分钟后开始试镜。”
  以潇松了口气，可算是说完了。
  结果她这气还没舒完，就听见面前的人道：“你跟我一起进去。”
  以潇愣了愣，抬眼对上沈终意的目光，茫然道：“什么？”
  “一起进去。”沈终意重复了一遍。
  周围所有目光全聚集到她的身上，视线里带着许多意味。
  以潇扯出一个并不是太友善的笑容：“不了吧，我进去怕是会添乱……”
  沈终意挑眉，忽而问：“你看不出来？”
  以潇：“……看出什么？”
  “女主角的原型是你。”沈终意语气如常，“你最有资格评判她们演得好不好。”
  “……”
  以潇瞪大眼——这沈终意是不是疯了？难道就不怕自己告他侵权？
  而且原创剧本里突然多出一个在现实中默默无闻的原型……指不定会被别人怎么说。
  不知道沈终意嘴里还会吐出什么重磅炸/弹来，她从震惊中回神，当即扯过自己的包，怒气冲冲地抢在他前面进了试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