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孙家班
我看的有些失神，孙老头一脸得意，说：“第一次见到它们的人，都会很吃惊，跟你一样，我家祖上都是木偶戏班子，它们制成的年代不一，最早的有上百年历史了，唯一相同的，是每个都是花重金，请当时年代下，最杰出的匠人打造而成。”
“我们孙家班，向来精益求精，因为演绎精湛，史上给太多大人物表演过，甚至还给过去的皇帝专门表演过。”
孙老头说的时候，满脸掩饰不住的自豪，但到最后却神色有些没落，沉声说：“可惜……年头变了，现在的人不喜欢这些老古董了，它们放在过去，可是千金不换，受无数大人物追捧的。”
“孙家班到我这一代，已经是二十七代了，当初偌大的戏班子散了，也只剩下我最后一个人了，可能……以后就后继无人了，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无论如何，我也要保证它们没有任何损伤，必须得到最好的修复，否则就算我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爷爷……”小男孩拉着孙老头的手，低声喊了声，孙老头看向小孙子的目光有着溺爱，但更多的却是悲伤。
想到孙老头刚说了后继无人，可他既然又有后人，肯定是因为小孙子和儿子都不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才会这么说，这么一想我难免感觉到了不小的触动。
我家本身也是传统木匠，再清楚不过这些事了。
这年头科技发达，许多传统行当，已经被挤压的失去生存空间了，甚至于很多传承悠久，有着积极向上的行当，干脆就从历史中消失了。
虽然我现在混得不错，可偶尔也会想到，木匠和工艺品，会不会也在未来某天，失去生存空间，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
可能是感同身受，我暗自决定不管怎么样，这批木偶一定帮忙修复好。
“我觉得也不用太悲观，现在虽然全世界都在经济危机，不过咱们国家也越来越富裕了，加上大家的观念也不是一成不变，消失那么久的汉服，现在不也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追捧喜欢？”
“再说这些东西，怎么能说是老古董呢？这可是咱们国家才特有的民间艺术，国外的东西和科技，不一定都是好的，坚持下去总会有人会喜欢，会去继承的。”
我的话似乎让孙老头挺高兴，难得笑呵呵说了声：“是吗？”
我点头，说：“那可不？之前告诉过你，我家是传统木匠，所以也秉承传统很少用现代化工具，这样虽然效率低，看似跟不上时代了，但却更能做出别出心裁的东西，好比我现在，出去给人打工，只能做些没技术含量，成天跟机器打交道的粗糙加工，但我自己开的小作坊，纯手工出品，别人管这叫艺术，乐意花钱追捧的有钱人，海了去了。”
“对对，你说的不错！”
我的话似乎进了小老头心里，他连连点头，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跟着他有些生气的说：“之前来的木匠，都不懂这些，还是祖传手艺人才能明白，小伙子，我之前说的话有点重，你别往心里去，你先看看能不能修，不能修我也不会说什么，你来的路费我也给你报销。”
我点点头，心想这小老头不差钱啊，还主动给报销的。
不过听到他说之前来的几个人，让我有点在意，想抽空问问是不是那些失踪的木匠。
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我先上去检查木偶，别的事情一步步来，至少现在老头看上去对我态度很好，关系搞好了，之后哪怕做不成生意，那不是也好打交道？
这些木偶做的极其逼真，看着就让人感觉叹为观止。
我刚被吓到，主要是这些木偶，小的有半米左右，大点的跟真人差不多大了，又做的特别逼真，乍一看还以为一房子人呢，加上木偶脸上都花着唱戏的妆，毫无防备见着，的确是有些吓人。
我心想孙老头说他家祖上，全都是做这行的，这些木偶又是花重金，请名匠打造的，这其中会不会有我家祖宗打造的木偶呢？
毕竟我家祖上也是一直做木匠，我爸也跟我说过，我家祖上出过不少名满天下的名匠，所以觉得有可能，也没啥好奇怪。
问了下孙老头，能不能直接用手检查，他同意了，我才拿起一个比较小的木偶，仔细研究起来，这东西做的非常精密，完全是木质的，关节灵活里面还有精密的机关，虽然个头不小，不过入手分量不重，估计是考虑到轻一点便于操纵。
不过孙老头年纪已经很大了，让他拿这样的重量，可能时间久了也很吃力，最近几年他很少给附近孩子表演，估计就是因为上了年纪，表演吃力的原因。
我一边看，孙老头一边给我讲解说：“木偶戏的木偶种类不少，有托棍木偶，杖头木偶，铁枝木偶和布袋木偶，我们陕西这边，主要是杖头木偶为主，其他的也有，不过比较少。”
我点头，想起上次喝酒时候，我挺好奇现在还有人表演木偶戏的时候，柯启明还打趣我说，西安这地方只有想不到，还真没有什么不存在的，不然真当十六朝古都的名号，是充话费送的吗？
说起木偶戏的时候，孙老头兴致特别高，原本还以为他不怎么爱说话，结果一说起来，就根本停不下来了，像是个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
修复这种事，我自然不在话下，看过就知道该怎么弄了。
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听他说话，一边观察孙老头，不管我怎么看，都感觉这小老头，绝对是跟失踪案有关联的，且不说他年纪大，没那个能力了，就他的言谈举止和待人处事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变态，会和什么失踪案扯上联系。
他怎么看都不过是个为人谨慎严肃，不会去惹事，甚至是怕事的普通老人。
“东西我能修，不过这木偶修复起来，并不是很困难，为什么听说之前来了不少人，都没能修成呢？”等孙老头说的差不多了，我奇怪问了句。
“他们没法按我的要求修。”孙老头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