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普通女子还想上位
路上邓月如总是忍不住拿眼睛瞥蘅芷，蘅芷注意到了，但一直目不斜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端正的坐的笔直。
“季娘子的悲伤的伤，可还有大碍？”
“已经没有大碍了，幸好身边还有无忧这么个丫头，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蘅芷满脸悲怆的说道。
她知道自己被炎域罚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受宠的娘子，跟邓月如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自从有邓月如不怀好意地送来那花哨的衣服之后，她不得不怀疑他先前是不是跟那受宠的娘子联合起来整她。
她不受宠，本没有道理被人针对，大抵真的因为性子太讨人厌。
“你院子里只有这么一个丫头？”邓月如皱眉，有些诧异。
“倒也不是。”蘅芷叹了口气，“因为妾身之前做的错事，受了五十大板之后，院子里连粗使丫鬟都跑光了，不愿再待在妾身的院子里。”
邓月如捏着帕子道，“还有这样的事？”
她伸过手在蘅芷手上拍了一拍，道，“季娘子不必担心，今日之后，我便挑几个机灵的丫头给你送去。怎么说也是相府里的娘子，传出去实在太让人笑话了。”
“多谢夫人。”蘅芷笑着点头道谢。
她惹人厌的性子、在府里什么地位，恐怕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了，怎么会让人笑话。怕人笑话是假，想要派人监视她才是真。这几日她的变化反差太大，兴许是被人所察觉了。
这样从里到外的改变，倘若只说因为自己经历了生死，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看来她的行动要快些了。
马车醒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皇宫，接着是例行检查，蘅芷抬头看了看前头的炎域，接受完检查之后，提着裙子便跟了上去。
“主子，你别太张扬了。”无忧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蘅芷奇怪地看她，指了指自己道，“你看我这模样，要是不跟在相爷身后，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注意我？”
无忧咬咬唇，看着自家主子如今饱满白皙的脸蛋，不再说话。
而且蘅芷考虑到，自己没有季幸雪的记忆，在宫中要是碰见了以前的故人未免尴尬，还不如跟在炎域身后当个花瓶。他跟别人打招呼的时候自己还能偷瞄几眼跟着认认人。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炎域皱眉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蘅芷笑容依旧地回望他：妾身做的有什么的不对的吗？
邓月如迈着优雅大方的步子跟了上来，跟蘅芷并肩跟在炎域身后。
“看好她。”炎域低声对枯眉说道。
想起自己上次跟踪季幸雪的经历，枯眉背脊一僵，抿唇应声。
尽管声音很小，蘅芷还是听到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她又不乱跑！这么防着她做什么。
一路上蘅芷东张西望打量姜国皇宫里的地形。跟宋国皇宫比起来，姜国的皇宫虽然没那么大，但设计却是无比的奢华。
“月如，你带她先去御花园。”炎域回身吩咐道。
看着前头的分岔路口，邓月如点了点头，道，“那妾身就去御花园等爷。”
瞧瞧这乖巧的模样，多么贤惠，多么得体。蘅芷看得连连摇头。
男人大概都是喜欢这样的女人的吧？再想想她当初是怎么对待宋君戍的，他堂堂一个九五之尊，上赶着讨好她，贴冷屁股，她接过翻过身就刺了他一刀。他居然还毫无怨言。
重新死了一次，蘅芷真的想通了很多事情。
踏入御花园，满园旖旎的各色丝裳，华丽雍容。蘅芷有些紧张的瞄了瞄无忧。
虽然她来之前也做了不少功课，但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要不她还是安静地在邓月如旁边做个陪衬吧。毕竟炎域还警告过她，让她不要让别人发现她身上的伤势。要是今天话说多了，劳累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想好这个应付炎域的借口，蘅芷便定了定心神。
“见过邓夫人。”刚进了御花园，便有人主动上前搭话。
炎域年轻，她的家眷也年轻。跟炎域同朝的重臣都已年近中旬，夫人们也不年轻。有着炎域这层身份，各家的贵妇夫人对邓月如表现得十分敬重，甚至有几个极其谄媚。
蘅芷站在邓月如侧后边，给对面的女人回了个礼。
那女人只是看了她几眼，便跟邓月如说起话来。
“这是秦太仆的夫人。”无忧在一旁极其小声的说道。
就是那个秦娘子的娘？蘅芷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这秦夫人看着不像是蠢人，怎么生出来的女儿就情商那么低？
蘅芷点点头，陆续在邓月如身后记住了不少人，也将人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
她有些遗憾这里是姜国，不然还能弄些美容膏什么的拿出来送送礼。
但转瞬她便释然了，她坚信自己不会在姜国留很久的。
四五成群地聊了两刻钟左右时间，花园的月门下，皇上便带着皇后可身后一群大臣们来了。
诰命夫人屈膝行礼，丫鬟们则要跪拜在地。蘅芷的礼仪是丝毫不差的。
“虽说是赏花宴，可朕看，人也个个不差，哈哈哈。”皇帝手里捏着一把玉骨折扇，爽朗大笑。
“陛下谬赞了，这些民间的女人，不少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怎么能跟陛下后宫中的女人比？何况陛下身旁还站着贤良淑德如此貌美的皇后娘娘。”皇帝身旁一个男人出声奉承，蘅芷不禁皱眉看上去。这种话也敢随便说，真是蠢。
皇帝的目光来回打量，蘅芷总觉得他像是在找寻什么猎物似的。其实早在宋国她便对姜国这位皇帝作风略有耳闻。据说是个好色的。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脸这些诰命夫人也不放过。
想到这，蘅芷不由得低了低头。不是她对季幸雪的容貌太过自信，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被皇帝盯上。
能直接接触到皇帝倒是好事，可她现在没有相应的能力与之抗衡。
这位皇帝，名叫龙子梁。
龙子梁唤了句平身，众人起身，纷纷落座。
蘅芷乖巧地坐到炎域侧边，冷不防就迎上他冰冷带着警告的目光。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随后泰然自若。
这宴会可是他决定让自己来的。现在又防贼似的看着她。
收回目光，蘅芷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让她十分不自在，抬头望过去，只见左前方的位子坐着一个目光犀利的年迈男人，目光虽然已经浑浊，却依旧摄人得很。
他身侧坐着的，是方才无忧给自己介绍的季夫人，再往旁边看过去，是一个打扮的十分水灵精致的姑娘。
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人是他爹季奉常，那个小姑娘应当是她的嫡姐。
没想到他这个爹带自己夫人的同时，还将女儿也带出来了。
看着容貌出众的季幸雨，蘅芷觉得今天这宴会还有点看头。对上季奉常探究又疑惑的目光，蘅芷简直摸不着头脑。她知道，在季奉常眼中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丞相府后院的眼线。季幸雨野心勃勃不屈于相府娘子之位，季幸雪又刚好对炎域倾慕已久，所以她才央求父亲来到了丞相府的。
可她现在不是季幸雪，也没有义务给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冷漠爹传什么情报。她自己还有一堆事情要查要办，她不想让炎域盯上，给自己找麻烦。
蘅芷假装疑惑，傻笑着表现得自己很幸福似的对了下他的目光，很快就挪开了，她低眸拈起一块甜点塞进自己嘴里。不得不说这个龙子梁实在太会享受了，宫殿装得那么夸张，连宫里的糕点都这么好吃。
在相符后院委屈得久了，蘅芷进了宫，有想大块朵硕的冲动。
炎域看得直皱眉，相府是没给她吃的么？明明吩咐厨房给她改善伙食了，怎么出来还这么丢人。
“没见过吃的？”炎域侧头低声道。
蘅芷这才腼腆地抿了抿嘴巴，垂手坐在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盘子里好看的糕点。
大臣献礼，歌舞升平，没一会儿花园的中央就有舞女和歌女表演起来。
蘅芷以为她爹想把这个姐姐塞给那个好色的皇帝，可事实证明她猜错了。季奉常看上的女婿，是太子。
“陛下，家中嫡女如今年近十八，还没有许人家。”季夫人站起身来，面色担忧的道。
季奉常立马拦下了她，低斥道，“这是什么场合，陛下面前休得放肆，快坐下！”
蘅芷在对面冷漠的看着，但笑不语。
果然只听龙子梁来了兴致，说道，“今日只是寻常家宴，爱卿不必太过拘谨。今日家女可跟着来了？”
季幸雨站起身来，朝着皇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小女季幸雨，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龙子梁说道。
季幸雨落落大方地抬起头来，对上龙子梁的目光。
“多大了？”
“十八。”季幸雨如实答道。
龙子梁点点头，“这脸蛋倒是生的好看。”
“陛下谬赞。小女不过是普通女子。”
普通女子还想着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