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死的不是时候

  等适应了这样强度的光线后,他才看见沉着脸站在他面前的顾诚玉。
  “顾诚玉?”想都没想,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茗砚一听,一把将二郎甩开,竟然跟直呼他家大人的名讳?
  顾诚玉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还没醒,茗砚让他清醒清醒。”
  茗砚闻言立刻上前甩了两个巴掌,二郎被打得有些懵了。
  他原本还在想眼前的顾诚玉到底是真是假,谁想随后脸上就挨了两下。
  这两巴掌让二郎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心中怒火高涨,就想骂上几句。
  “二郎!你小叔是你的长辈,你怎能直呼他的名讳?”顾老爹板着脸训斥了一句,也没心思再计较。
  他转身对顾大伯说道:“大哥!还得麻烦你带上几个族人先去支起灵堂来,亲朋好友也要告知一声。”
  二郎这会儿还有些呆滞,还有些不敢置信?他爹死了?真死了?
  三郎这会儿一进屋子,看了顾诚义的惨状,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二郎连呼“不可能!不可能!”
  他连滚带爬地向西厢房跑去,他要去看看他爹是否真的死了。
  顾诚义见二郎还知道着急,那说明在这个家里,能被二郎放在心上的,估计也只有顾诚义了。
  二郎进了屋子,就看见趴在炕上声泪俱下的三郎,他脑子里变得完全空白。
  上前一看顾诚义的面容,他突然吓了一大跳,身子更是往后退了几步。
  才刚刚死了两个多时辰,顾诚义的尸身还未僵硬,但是他嘴里的鲜血却还未凝固。
  天气太热,那些鲜血还未干涸。配着睁大的眼,和大张着的嘴,让二郎觉得寒气直冲上脑门。
  被顾诚义狰狞的面部表情吓了一大跳,二郎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哭着的三郎,只觉得这怕是个傻子,这样还哭得出来。
  他跑到屋子的一角,不敢再看顾诚义一眼。
  心里的恐慌慢慢消散,他想起了他爹的死因。
  随即抬头看了一眼炕琴,发现那个柜子上的铜锁竟然被打开了。
  二郎跑到炕琴前,将柜子打开一看,里面的匣子不翼而飞了。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面容恐怖的顾诚义,他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三郎身上。
  “三弟,这柜子是你打开的?”
  正在伤心的三郎听了二郎的话停止了哭声,他看向炕琴的眼神十分疑惑。
  “没有啊!”
  二郎一听,心中大急,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他用手狠狠地锤了一下柜子,“完了!咱们的银子没了。”
  他刚才看过了,三郎身上不可能放得下那个匣子。
  现在连匣子都没了,那就肯定不是三郎拿的。他和三郎是一起回来的,这个他还有些印象。
  肯定是顾诚玉,对!就是他拿的。不!还有王月娘,不是他就是王月娘。
  三郎不常回来,并不知道顾诚义的银子放在何处。
  再说眼前肯定是管不上银子的,他相信小叔他们不会拿,爷也不会。
  “会不会在爷那?或者是王姨娘拿走了?”
  这几年他爹肯定也存了不少银子了,这可不是小数目,自然不能让王月娘独吞了去。
  他看了一眼顾诚义,他爹之前就看重二哥,认为二哥会考上秀才,考上进士,让他们家过上好日子。
  爹对二哥简直是有求必应,对他却没那么大方。
  之前他也想在县城买个院子,只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这样说亲也容易些。
  可他爹以要留银子给二哥读书拒绝了他,原本他心中不是没有怨恨的。
  只是当爹真的死了,还死得这么凄惨,他心里也不好受,这终究是他亲爹啊!
  不过他伤心归伤心,该他得的银子他也不会不要。不该他得的,他也不会去肖想。
  “咱们还是先去问问爷他们,再说爹咋死的,咱们也得问问清楚,咋就这么突然?”
  三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寻思了片刻,对二郎说道。
  二郎这会儿只想知道银子到底去哪儿了,他没理睬三郎,直接出了屋子。
  他要去正屋问银子的去向,这可是他读书要用的银子。
  顾诚玉刚扶着顾老爹站在门口,就看见匆忙跑出来的二郎。
  二郎一见他俩,连忙问道:“银子呢?柜子里的银子呢?”
  顾老爹叫二郎问得一个愣神,随即气得直打哆嗦。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只听见了三郎的哭声,再看二郎眼圈都没红,难道二郎一点也不伤心?
  顾诚玉见二郎奔回西厢房竟然只是为了银子,于是没好气地回道:“银子在你爷那保管着去,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当时数银子时有好多人在场,后来匣子就没打开过。等办过丧事之后,银子再给你们兄弟分分。”
  顾诚玉也怕二郎他们会觉得有人拿了他们的银子,想着还是早些说清楚为好。
  二郎一听就松了口气,银子自然是放在自个儿身上才放心。
  但此时要银子肯定太难看,他决定还是先忍忍。
  可他刚想回到屋内,却猛然想起一件事,他猛一拍大腿。
  “糟了!马上就要院试了。爹死了,那我岂不是不能参加院试了?”
  此时就连顾诚玉都有些看不过去了,爹死了,你不伤心就算了,竟然还能想到院试。
  二郎这次县试和府试都过了,他信心满满,这几日正在筹备着院试。
  昨儿才松懈了些,和同窗一起去了小桃花那儿轻松一晚。
  今儿他还没睡醒,竟然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说他爹死了。
  本来他对这次的院试很有信心,可现在这情况,他为了守孝,不得又要等三年?
  再说他今年都已经十八了,本来就是要说亲的年纪。
  可这么一来,就连亲事都耽误了,夫子的闺女能等他三年?
  他心中顿时一阵烦躁,他爹死得真不是时候啊!
  “爹啊!你咋怎么早就去了啊?”
  二郎一阵捶胸顿足,这会儿是无可奈何又懊恼。
  此刻再一想到他爹平日里对他还算不错,他心中倒也有了几分伤心。
  三郎听到顾诚玉的声音,这才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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