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霸主
毫无疑问，尊严和自由之类的东西，是在满足了最基本生存的前提下才会开始考虑的复杂问题。
在此之前，食物、水、安全，才是每一个生命最迫切的渴求，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至于那种“不自由毋宁死”，亦或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精神，永远不会出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最下层身上。
更不会如同某些可笑的动物保护组织成员认为一样，动物也是有尊严的，动物也渴望自由。
恰恰相反，只要能保证食物充足，居住环境相对舒适，绝大部分动物们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圈养起来供游客参观的展品，它们宁愿待在动物园慢慢失去野性，也不愿意回到野外去参加残酷的竞争与淘汰。
作为还处在相对原始状态，甚至可以说是就一头野兽的熊怪，自然也不例外。
在尝试着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它发现自己这位奇怪的主人，非但没有杀死自己的意图，反而每击败一个对手，都会允许自己吞噬一点精神力作为补充。
尽管这点精神力跟残羹剩饭没什么区别，可却能满足日常所需的消耗，随着吞噬次数的增多，力量也在一点的恢复。
久而久之，它开始觉得这样的状态似乎也不错，至少比自己单独狩猎安全得多。
看着这个已经有半人多高的宠物，张诚突然停下脚步开口询问：“距离你上次提到的地方还有多远？”
“应该就快到了。”熊怪赶忙回答道。
“可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四十个小时之前你就是这么回答的。莫非在你的概念中，“快到了”这个词汇，跟我理解的不太一样？”张诚挑起眉毛质疑道。
由于这个世界完全是一望无际的白色，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参照物，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只做了件道具，用来计算时间和距离。
虽然这样做严格来说意义不大，可总算是极少数可以用来作为参考的数据。
“抱歉，主人，在您教我之前，我对距离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总之在感到饥饿之前能到达的地方，都属于比较近的范畴。”熊怪仰起头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所以“快到了”可能是几分钟，十几分钟，也有可能是几个小时，几十个小时，乃至数百个小时？”张诚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根据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有生物在精神总量消耗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开始感到饥饿，需要去寻找猎物补充自身。
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得到补充，那么饥饿感就会渐渐消失，同时精神总量的上限也会下降一个等级。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只有两种生存方式，一种是不断掠夺变强，另外一种则是慢慢消耗光自身的精神力量，最终永远的消失。
根据熊怪之前的精神总量判断，它如果进食一次，那么可能半个多月都不会感到饥饿……
在这种漫无边际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连续不停走半个多月？
对于来自所有物质宇宙的生命而言，都是一种痛苦与折磨。
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张诚要不是每天都能发现一些有趣的现象，遭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生命体，恐怕早就活活无聊死了。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改变行程，换个相对比较容易抵达的地方时，周围一片白色的世界突然之间长出大量荆棘藤蔓。
看到这一幕，熊怪立刻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它……它来了！！”
“它是谁？”
张诚显然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宠物如此胆怯，连逃跑和反抗的情绪都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种反应，那就是恐惧，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它……它是霸主！是战无不胜的存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与之抗衡。躲起来！躲起来！不然会死！”熊怪的声音一直在颤抖，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把话说完。
“霸主？战无不胜？”
张诚的好奇心无疑被挑逗起来，眯起眼睛四下巡视，试图寻找创造这一切的生命。
可遗憾的是，哪怕他全力扩张精神，也没能在周围找到哪怕一个活着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这荆棘林仿佛没有边际，其覆盖范围之大远远超出想象。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地平线上这才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它就如同一座小山，奔跑起来引得周围地面都在剧烈颤抖，就好像地震了一样。
“这就是霸主？”张诚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要知道在精神的世界，最直观能体现一个生物强弱的东西究竟是体型。
往往体型越大的生物，精神力量就越强大，体型越小也就越虚弱。
一个体型如此庞大的生物，其精神力必然超越了某种极限，根本不是他现在所能抗衡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霸主！”
张诚习惯性的舔了下嘴唇，尽可能把自己隐藏在巨大的荆棘藤蔓后面，同时精神力急速收缩。
在精神的世界，他现在就如同一块路边的石头一样不起眼。
但下一秒……
他就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那个宛如山一样的庞然大物，直接别一个渺小到几乎被忽略的黑点，直接撞得粉身碎骨。
哪怕隔着非常远的距离，仍然能清洗感受到漂浮在周围充沛的精神力量，就好像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一切。
“这……才是真正的霸主……”
熊怪颤抖的声音再回荡在的耳边，让张诚开始怀疑自己这些日子通过观察总结出来的经验是不是错误的，或者说仅仅是一种表面现象，而不是隐藏在表面之下更加复杂的东西。
“霸主……那究竟是什么？”
他皱起眉头喃喃自语，既像是在问熊怪，又像是在自己问自己。
但熊怪却认为这句话是在问自己，迅速回应道：“霸主是最古老，最强大的猎手，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违抗它们的意志，在它们的眼中，除了彼此之外，其他统统都是随时可以取用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