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慕容鹉的幸福

  “殿下,吴相公!”慕容鹉向周可成与吴伯仁敛衽下拜,其余人已经不在了。他意识到接下来很可能是宣判自己的命运了,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关于你的事情伯仁都已经和我说过了!”周可成的口气十分轻松:“这次的事情你功劳最大,有功必赏,这是我兰芳社的规矩,但是——”这时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慕容千户你也应该知道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吧?”
  慕容鹉身子一颤,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世代在锦衣卫里当差的他当然明白知道的太多活不长的道理,但自己偏生又没有任何选择,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下官明白其中的利害,绝不会泄露出去!”
  “慕容千户请放心,我并不是信不过你,但百密终有一疏!”周可成笑道:“这样吧!正好印度的加尔各答商站站长空缺了,算下来一年各种收入加起来五六万银币问题不是太大,你去那儿干三年,那时候再回来风头就过去了,你看如何?”
  “多谢大王恩典!”慕容鹉闻言大喜,作为兰芳社的中层,他当然知道位于恒河入海口的加尔各答商站是兰芳社在南洋的收入仅次于马刺甲,当时正值阿克巴大帝南征北讨之时,位于印度最富饶的恒河三角洲地区的加尔各答商站每年进出口的货物价值达到上百万银币,而且还在不断增长中。能够成为这个商站站长每年光是干股的收入就不会少于五六万银币了,周可成这个安排除了保密之外,显然还有重赏的用意。
  “论功行赏,也说不上什么恩典!”周可成笑道:“你把手下里知道太多的人也报上来,都和你一起去加尔各答吧,这边的薪饷照领,权当是安家费了!”
  “是!”慕容鹉磕了个头,心中突然闪过一道倩影,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大王,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您答应!”
  “不情之请?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这次的事情除了属下的手下之外,嫩娘和她带来的那几个女子,恐怕也已经知道很多了。属下斗胆问一句,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哦?”周可成笑了起来:“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慕容千户你居然替那几个女人求情起来了!”
  慕容鹉见周可成并没有着恼,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磕了个头道:“属下的确是觉得她们也是挺倒霉的,原本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却被牵连进来。现在又什么都知道了,再放出去做那个营生也不合适了。”
  “嗯,的确不太合适让她们在秦淮河畔了,人多口杂,一个不小心便是说不清的麻烦!”周可成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吴伯仁:“伯仁,你觉得呢?”
  “既然是慕容千户为那些女子说话,那便交由他来处置吧!”吴伯仁笑道:“他知道其中的轻重!”
  “也好,这些都是小事,就交给慕容千户吧!”周可成笑道:“事不宜迟,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上船去加尔各答,时间够不够?”
  慕容鹉心知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赶忙低头道:“足够了,属下立刻去安排!”
  “嗯!”周可成点了点头:“你出去后先领一千银币当安家费,你们都是有功之臣,一下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三年,家里要先安顿好了!”
  “多谢大王!”慕容鹉心中一阵感动,大都督虽然权势日涨,但对下面人的看顾还是没改,自己为他卖命也不算亏。
  慕容鹉出了门,先去领了安家费,然后赶回龙广山下的别业,召集了知悉内情的手下,将其中的利害和周可成的安排简单讲述了一番,叮嘱他们将家中事安排好,不得泄露内情,然后将安家费分发下去。诸事完毕后,他来到关押嫩娘屋子外,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谁?”屋内传出惊疑不定的询问声。
  “是我,慕容千户!”
  “是慕容大人呀!请稍待,容奴家开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了,露出嫩娘那张俏脸来,当她看到慕容鹉孤身一人站在门外时,双目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旋即又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来:“大人怎么有时间来奴家这里,莫不是有什么事?”
  “大局已定,在下才有时间来小娘子这里!”在来时的路上,慕容鹉早已打好了腹稿,他熟稔的进了屋,在一张扶手椅上径直坐下,反客为主的道:“小娘子,我们坐下说话!”
  听到慕容鹉说出“大局已定”四个字,嫩娘心中便咯噔一响,既然大局定了,自己的命运也就要定了,是死是活就在眼前,声音禁不住颤抖起来:“那,那是个什么结果?”
  “天子去后宫静养,立那孩子为太子,加封申王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入朝辅政。如果三个月后天子的状况还没有好转,就由太子监国。”
  “由那孩子?”嫩娘一愣,旋即才明白慕容鹉说的“那孩子”指的是何人,她先是一惊,旋即一喜,惊的是一夜之间大明就天翻地覆了,喜的是自己竟然抚养了大明未来天子这么长时间,将来太子继位成为万民之主,自己岂不是也能得点好处?
  “这次的事情有损圣誉,申王殿下与诸位相公都以为不宜外传。所以让我回来见你小娘子一面,说几件事情!”
  “啊,千户饶命!”嫩娘听了慕容鹉这番话,方才的惊喜顿时如汤沃雪,荡然无存,她当然知道这别业里的很多事情是见不得人的,若是能够一直这么不为世人所知也还罢了,一旦败露出来,上位者的第一反应恐怕就是杀人灭口,抹煞真相。慕容鹉在她的眼里顿时由报喜童子变成了催命无常,双膝一软便从椅子上滚落在地,磕头哀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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