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只求心安

  看着夏寒眼中的讥讽,兰玉目光一缩,但未躲避,冷哼了一声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
  “夏公子说得有理,世间男子没人不想成为申屠公子,而女子嘛,谁又拒绝得了小姐那样的容貌?说到底,你我二人并无太大差别。不过,贱婢有自知之明,对于这些东西都不敢奢想。而你,夏公子,只能做着白日梦。”
  夏寒摇头一笑:“我做什么梦与你无关。”
  “你碍着了小姐,就与兰玉有关。”兰玉眉梢一挑,说道,“你不知廉耻,我家小姐还要脸面。你堵在这里,妨碍了我出门,让我厌烦。夏公子,您也不瞧瞧自己的样子,别把自己当英雄,呵呵,别人可是将您当笑话来看了。”
  “兰玉姑娘既然要出门,还是请吧。”夏寒笑道,“希望你别再和我这个笑话搭话了。最好是连看都不要看,免得咱们互相脏了眼睛。”
  兰玉笑了笑,站起来欲要离去,可脚尖刚迈出去便又收了回来
  “对了,夏公子,我这里还有一个申屠公子的消息。”
  夏寒点点头:“哦。”
  “此次征战北方,申屠公子暂时留在了埋骨关镇守。再过上几个月,待确定五国收兵后便会回来。”兰玉不怀好意地笑道,“夏公子说,若申屠公子见了您,会有何种感想?”
  夏寒回道:“总之不会如你般疯狗乱吠。”
  “申屠公子当然没小家子气。”兰玉点点头,表情尽是讥讽,“申屠公子根本不会将夏公子放在眼里。因为,申屠公子已将埋骨关大胜当作聘礼,送给了小姐。待归来之后,皇上会亲自降旨,择日大婚。夏公子若识相,说不定还能讨上个一杯或半杯喜酒呢!咯咯……”
  闻言,夏寒失神片刻,随即呼吸急促起来,他冷哼一声,目中爬出了几道红血丝。
  “兰玉,你若再试着激怒我,便横着出去!”
  “奴婢知道夏公子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可为了夏公子好,奴婢必须要说实话不是?”兰玉显然没有半分惧意,轻蔑地说道,“小姐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缝制过冬的袍子,为的就是等申屠公子回来后相赠于他。”
  “小姐那天还说了,她只能专心做一件事,免得烦乱。现在嘛,小姐一门心思扑在申屠公子身上,夏公子,您若想自作多情,便一直在这里坐着吧。”
  兰玉说罢便轻掩笑颜离去,只留下夏寒在原地皱眉不止。过了良久,突然冷哼一声,目光如刀!
  灵眸透过层层建筑,兰玉已经出了学宫大门,看样子应是要回顾府。夏寒目光紧紧跟随,他相信兰玉还会回来,到时定会再找到顾巧盼。
  一阵寒风吹过,夏寒猛地打了个哆嗦。水火不侵的他,在这时,全身上下竟感觉到一丝凉意!
  “呼……”
  夏寒胸口微动,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缓缓收回目光。
  等吧,强求不得!
  夏寒并不完全相信兰玉的话,但也信了一些,低头沉默下来。学宫这些天,他的名字传得沸沸扬扬,顾巧盼不可能不清楚他已经来到了皇都。
  顾巧盼还不现身,这学宫看守又严。即便他得知了顾巧盼的住处,又能如何?索性不再白费力气。若顾巧盼想要见他,终究有一天会现身的。至少,先等她缝制完那件袍子吧……
  晚上时,柳家众人皆看出了夏寒情绪的失落,但没敢多问。
  第二天,夏寒依旧早早的与柳家子弟一同出门,到了学宫之后,依旧盘坐在了女官院门前。
  看着女官院进出的师长与学子翻白眼的样子,夏寒不由自嘲:“名声败坏,这些人连骂都懒得骂上一句了。”
  突然一阵轻笑从一旁传了过来。
  “你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夏寒?”
  夏寒扭过头,正见一穿着华贵,面貌俊朗刚毅的男子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见对方眼中没有恶意,也不问来者身份,笑着点点头:“如果你听说的是不自量力的那个,应该就是我了。”
  男子哈哈一笑,便走到夏寒身旁,直接坐了下来。
  “怎么?”夏寒笑问,“你就不怕被人说与我同流合污?”
  “管他们作甚。”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傲意,“清者自清,名声这东西但凡你够强,得到的便是一片赞誉。岂能与那些俗人同流?”
  “哦?”夏寒眉毛一挑,只觉得这人不一般。气概,要比寻常之人大得多,应是哪个大家族子弟。而且,从这坐姿来看,应是常年骑马,所以后背才蓄势隐隐如弓。
  “刚从埋骨关回来?”
  “好眼力!”男子点点头,说道,“你比我想的要有趣,要坚毅,适合领兵打仗。”
  “想收买人心?”夏寒眉毛一挑,想到之前顾元昭给他那块军牌的场景,心中警惕,笑意收敛起来。
  “不。”男子摇摇头,说道,“我在战场历尽艰险,这次过来,只是多年未到学宫,有些想念。走到这,自然认出了你。”
  “那就好。”夏寒见男子表情不是作假,缓缓点头。
  “你就不问我是陈刘顾赵哪一家?”男子出言问道。
  夏寒打量了男子几眼,说道:“你不像陈家人。”
  男子反问:“你怎么知道?”
  夏寒说道:“陈家人,只有陈潇可能会来找我,或许他也不会找我叙旧。”
  男子笑问:“若我是另外三家的呢?”
  夏寒微微一笑:“我在这里无聊,若有人陪我聊天也好。”
  男子大笑了两声,点点头:“你这人有趣,只是运气差了点。”
  夏寒摇头否认:“不,我运气向来不错。”
  男子问道:“那怎不见顾七小姐现身?”
  夏寒平静地说道:“我听闻她正在为申屠铭缝制过冬的袍子,或许等她缝完了便会来见我。”
  这种难堪话,哪怕是个男人都不会说出口。夏寒的回答,让男子微微一愣。
  他盯着夏寒,皱皱眉,说道:“明知前方是座高山,既飞不过去,何必不绕路走?七尺男儿应以前途为重,世人笑话你,并非只有自不量力,也觉得你太疯,太傻。”
  “世人笑我,只因我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他们巴不得我的双翼折断,沦落成和他们一样的愚人。”夏寒说道,“况且,我只求心安。想做必做,想争必争,不比别人活得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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