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郁闷
见徐景默不作声,朱慈炯轻咳一声道:“徐卿年已二十有一,已是适婚之龄,既尚未婚配,那朕倒是有一桩天赐良缘要赐予徐卿。”
徐景更加郁闷,天子留下他果然不是为了战略之事,而是赐婚,现在听了这话,就算再怎么不甘,也只能硬起头皮道:“末将谢过圣上……”
朱慈炯很满意徐景的态度,说道:“朕之长姐长平公主,想必徐卿也有耳闻,先帝在世之时,曾赐婚于北都禁军都尉周显,只是周家枉顾国恩,甲申之变之时,周家满门背明降顺,最后终归落了个身死族灭的下场,朕这长姐命运多舛,随朕南下祭陵,闻先帝后甲申殉国,茶饭不思险些身陨,朕作为弟弟,也是日日忧思、夜夜难寐啊……”
徐景目瞪口呆,天子第一句话提到长平公主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猜到天子赐婚于他的女子便是如今的大明长公主,可这怎么可能!他出身中山王府,天下人尽皆知,中山王府如今因为出了皇后已经是如日中天,这要再出一位驸马,让天下人怎么想?让满朝大臣如何想,甚至中山王府又该如何自处!
恍如晴天霹雳,徐景突然间想到一种可能,天子难道是开始隐隐顾忌中山王府之势了?故而以公主赐婚来削弱!
大明祖制,驸马不得入仕,更何况是一军主帅,尽管祖制在天子面前如同废纸,可这回要是天子遵守祖制呢?那他徐景岂不是要卸甲,从此天下征战、开疆拓土岂不是再与他无半分干系!
徐景自认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天子分明就是要借赐婚削弱中山王府,联想到先前天子所说的天下战略如棋盘的话,可怜他只是被牺牲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从来没有一刻,徐景如此憎恨自己的身份……
但这是天子赐婚,还是赐婚长公主,在天下人眼里这都是无上的荣耀,他没有权利拒绝,拒绝就是羞辱天家,下场不言而喻……
朱慈炯想不到自己话还没说一半,就已经让自己这现在的大舅子,未来的姐夫心生绝望,甚至已经到了差不多万念俱灰的程度……
“甲申国难,朕之父皇、母后、兄长、弟妹尽皆殉难,只剩下长姐一人相依为命,长姐之终身朕如何能不忧心,只是朕只有这一个姐姐,若是所托非人,就算朕诛人满族,又如何能弥补心头缺憾,也正因如此,长姐如今年已十八,婚事却是一拖再拖,好在朕思来想去,拟定了几个人选,今日见到徐卿,方才下定决心,徐卿出身名门,又是一军主将,人中龙凤实乃朕长姐之良配,徐卿,朕且问你一句,若朕将长姐赐婚于你,你可愿意!”
徐景都快哭了,几个人选怎么就偏偏选中了他!李丰、赵吉祥且不去说,顾骏、杨衡二人如今也是皇亲国戚,也是一军主将,不也是一表人才正值婚龄啊!
“末将……末将谢圣上赐婚!”徐景几乎是咬着牙才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寝室内,长平公主脸上浮出红晕,一丝淡淡的羞意更是弥漫全身,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她嫁给徐景已是板上钉钉,天子无戏言,朱慈炯话已出口,徐景也已应下,自无收回的可能。
“好!好!好!”朱慈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徐景的回答让他非常满意,如果徐景找借口拒绝,他也不会如徐景想的那般天颜震怒,这里又没外人,连起居注都被赶走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毕竟现代人意识,婚姻之事岂能勉强,朱慈炯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就已经是最大的勉强了……
“朕改日便让礼部拟定婚事细节。”朱慈炯走了几步,看得出来很是高兴:“只是你如今好歹也是一军主帅,继续寄居中山王府未免不合适,朕便赐你驸马府宅一座,这匾额嘛,等你以后立下足够封侯封公的军功时再改也不迟。”
徐景本来眼睛如丧考妣,听了这猛然一惊,脱口问道:“圣上的意思是,末……末将以后还……还能征战疆场?”
“什么意思?”朱慈炯皱眉:“你娶公主为妻,和你去沙场征战有什么关系?朕的长姐要嫁的可是一位盖世英豪,你难不成娶了公主,当了驸马就想缩在南京从此不出?那朕岂不是要让长姐失望?”
“不……不是……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徐景结巴道:“末将……末将听说祖制,言驸马不得出仕……”
朱慈炯总算明白徐景刚才脸色为什么突然间变得那么不自然了,原来这小子是担心娶了公主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建功立业,这么说来,刚才这家伙答应也是迫不得已,他本不想勉强,没想到却还是在无形之中给了徐景最大的压力。
一念及此,朱慈炯不由冷哼一声:“祖制!又是祖制,一帮子文官有事没事就和朕唠叨祖制,你一个武将现在倒好,也跟朕说祖制,烦还是不烦!”
如果不是军规森严,就凭朱慈炯这几句话,徐景就得跪下谢罪……
“朕且告诉你,你的身份首先是大明的将军,是英武军的统帅,其次才是朕的舅子,和未来的驸马!”朱慈炯斩钉截铁的说道:“身为武将,你的第一职责是替朕护卫江山,诛灭外敌!身为驸马,你要让公主,你的妻子以你为荣,所谓祖制,与朕而言,好的自然应该保留,跟不上时代的或者有悖人伦的自然要一一废除!”
“大明天下可有生前受封的异性王?没有!但朕的圣武朝未必会没有!朕曾经和你们说过,只要你能拥有足以换取王爵的军功,不要说是郡王,就是亲王爵位朕照样可以换给你,你堂堂一军主帅是想当公主背后的驸马还是当公主身前的王爷,由你自己决定!”
“末将明白!”徐景啪的站起,先前的郁气一扫而空,只要还能上战场夺军功,就算当驸马又如何!就算婚姻不能自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