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杨虎
书墨蹲下来,仔细地看着,正如何苏穆所说的,那个人的刀功不怎么厉害,文岳的骨头上面还有许多细碎的肉末粘连,书墨戴上了手套,将文岳被削下来的肉拨开,里面肉微微有点儿腐败的迹象。
书墨瞧着,只觉得恶心,终于支撑不住,将肚子里面的食物都吐了出来,吐出来之后,书墨反倒觉得好了一些,何苏穆递给书墨一柄矿泉水,“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儿?”
书墨接过矿泉水,漱口,将水吐了之后,心中那种恶心的感觉才算是消散了一点儿,书墨点了点头,“我现在才算是知道什么叫残忍了……”
书墨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这也实在是太残忍了一点儿,你能过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书墨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了,看着面前这一幕,只觉得害怕,满目的血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接到的案子总是这么血腥,一般人真的承受不了。
沈凌在一旁倒是看得很是认真,沈凌对于凶杀案原本就多一些兴趣,加上之前选修过痕迹鉴定,对于现场也较为看重,“小书子,你问下他们,在发现这地方之后,有没有进来过?”
书墨问了一遍杨焕,杨焕摇了摇头,“这地方,我们自从发现了,就不敢过来,周围都封上了,要不然,这尸体也等不到你们过来,这附近山上可是有野兽的,村子之前边有人在山上消失了……”
书墨蹙眉,“你可知道,山上到底是什么野兽?”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们这儿没有人见到过,凡是见到了那野兽的人都被弄死了……”
杨焕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峰,眼中也是带着几分恐惧,“也不知道我们村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了这些东西,真是……”
沈凌捏起一根头发,放到了书墨的手里,“小书子,你看着头发,一看就不可能是文岳的,”沈凌手中的头发是长长的,黑色,看上去应该是女性的长头发,文岳却是短发,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头发,“如果,没有别人来过,这头发很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的……”
书墨将这一根头发放进了证物袋里面,这些东西都是何苏穆带过来的,来之前听到书墨大致地说了一下案情,何苏穆便猜到这里可能不简单,除了没有表明自己警察的身份之外,倒是将能够戴上的东西全部带上了……
书墨将东西递给何苏穆,“这是在文岳的身上发现的,说不定是犯罪嫌疑人的,你看能不能带回去,让他们做个鉴定……”
何苏穆接过证物袋,扫了一眼杨焕和杨龙,“先等等吧,实在没有办法我便让法医他们过来,我不可能离开你的,这村子一看就不是很正常,只留下林子旭,我有点儿不放心……”
林子旭听到何苏穆的话,狠狠揍了何苏穆一下,“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凭什么我不可以,你小子就可以?你以为你是神仙啊?”
何苏穆冷冷地瞪了一眼林子旭,“你要是再这样胡来,我就告诉田甜,让她甩了你小子。”
田甜在探所,最为尊敬便是何苏穆了,只觉得这位简直没有一点儿人气,心里头害怕得要死,还偏偏对着小子的话听得要命,林子旭听到何苏穆这话,只能够瘪了瘪嘴巴,“行,你小子了不起……”
书墨也觉得这两个人挺厉害的,居然在文岳的尸体旁边还能够聊天的,书墨咳嗽了一声,“我听说还有一个人?”
杨焕走上前来,点了点头,“确实还有一个,杨虎,同样也很惨,唉……”
杨焕叹了一口气,走在书墨一行人的前面,给书墨带路,“这个杨虎是死在自己家的,只不过被发现的时候,同样也没有人敢进去,苗如实在是太狠心了一点儿,将他们都……”
杨焕说着,不由得悲从心来,眼泪也掉了下来,一般是因为害怕,一般是因为愧疚,要是早知道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他们一定不会活着让苗如离开,只不过,没有后悔药。
说到底,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当初他们种下的因果,苗如之所以会这么对待他们,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恨当初他们没有斩草除根。
杨焕想着,眼神中闪过了几分晦暗,身边的杨龙看得有点儿心惊,第一次觉得往日里熟悉的村长在现在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村长原先不是这样子的。
走在后面的书墨一行人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这两个案发现场实在是太过骇人了一下,和地狱有得一拼,书墨也隐隐觉得苗如太过残忍了一点儿,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对待……
很快便到了杨虎的家,杨焕却停了下来,“这里,我们就不进去了,年纪到了,这些事情,能避讳就避讳吧……而且,那场景实在是太过吓人了一点儿,我真的不敢再看第二次,当时看了之后,我可是连着两天都在做噩梦……”
书墨听着,心中也有点儿害怕,前两次的案发现场实在是太过血腥了一点儿,书墨只觉得自己支撑不住,默默地站在了何苏穆的身后,何苏穆看了一眼书墨,没有说话,沉默着往前走。
“小书子,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你害怕这些东西,你以前不是不害怕这些的吗?”
沈凌很是得意,以前总是被书墨吓唬,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嘲笑回来了,沈凌瞧着书墨这样子,恨不得将书墨现在的样子拍下来,想看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回放,只不过现在,显然是不可能的。
书墨瞪了一眼沈凌,“闭嘴……”
走在最后面的林子旭不仅被书墨瞪了一眼还被书墨呵斥了一句闭嘴,心中十分委屈了,“我明明没有说话,书墨,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难道说,你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林子旭往左右看了看,差点被吓得尿裤子,脸上挂了一幅哭唧唧的表情,“书墨,你可千万别吓我,我不经吓的……”
书墨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会在后面自我恐吓的林子旭,跟在何苏穆的身后走着,何苏穆忽然停顿了下来,书墨猝不及防,狠狠地撞上了何苏穆的后背,“哎哟,你要停也说一句……”
何苏穆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应该就是杨虎的尸体吧?”
杨虎的尸体倒是没有经历什么血腥的解剖,而是被摆成了诡异的姿势,书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被这人吓了一大跳,杨虎的尸体呈现的是一种跪姿,像是在忏悔一般,杨虎伸手的窗户都是被拉上了,周围的环境也有点儿昏暗,旁边还有蜡烛……
何苏穆将房间里面的灯打开之后才注意到,杨虎的尸体是被人固定成这个样子的,后面被绑上了一把椅子,绳子的力道很大,大概发现这一幕的人,也害怕极了,不敢过来将杨虎的绳子解开。
书墨走过去,地面上都是鲜红的血,杨虎双手手腕都被人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就是从这这里流出去的,书墨伸手摸了摸,地面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书墨只觉得有点儿反胃,大概是因为在上一个案发现场吐得差不多了,书墨这一个案发现场现场倒是死活吐不出来……
书墨的脸色很是难看,何苏穆在一旁打电话,“……对,就是这儿,派十几个人过来,这儿发生了三起恶性的杀人案件,场面很是血腥,让所有的法医都过来……”
何苏穆挂断了电话,对书墨开口道,“对不起,我还是报警了,这里,我们三个人搞不定,还是让他们过来协助吧……”
何苏穆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脸冷漠,虽然语气带着几分歉意,但是面前却丝毫看不出来,书墨摆了摆手,“当初,我带着你们两个人过来的时候,就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只不过没有想到,这里的事情竟然这么可怕……”
正如何苏穆在电话里面所说的,三起恶性的杀人案件,这村子里面的人竟然还想着瞒着,书墨来到这儿的时候就发现这村子里面的人十分排外,不愿意跟他们多说些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杨焕告诉他们的。
但是,杨焕所说的,也不见得是真实的,这些人,如果不是被苗如逼得没有办法,怕是死都不会让外人知道这儿的事情。
“报警也是好事,”书墨开口,“你们看杨虎这儿,这还是第一次在案发现场发现证物……”
放在杨虎尸体旁边的是一封信,准确来说,应该是苗如写给这个村子里面每一个人的,书墨将信拿了过来,信件被保存得极好,基本上没有什么损毁,村子里面的人,应该都没有发现这封信,如果看了这封信,就不会怀疑了,幕后凶手就是苗如。
书墨将信打开,里面的自己很是潦草,很是糟糕,书墨辨认了一会儿,才勉强将书信完整看完了,苗如在信上写道:“当初你们那么对我,让我身在地狱,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人,而是恶鬼,回来复仇的恶鬼,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再也没有留下什么其他的信号,何苏穆将信拿了过来,蹙眉,“杨焕肯定骗了我们……”
何苏穆这句话很是肯定,苗如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说谎话了,她现在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同时,案发现场的血腥和残忍,已经布置都不可能是一个精神病人能够完成的,同时也不可能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完成的。
何苏穆当时看过苏木安的字迹,在杨焕说出还有苏木安这个人之后,何苏穆便独自一个人去过苏木安的家,苏木安家里面只有一个母亲,那个母亲只说了一句话,自己儿子的选择没有错,这村子里面每一个人都有罪,包括她自己。
母亲当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将苏木安的作业本拿了出来,何苏穆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苏木安的字迹,十分娟秀,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潦草的样子,即使三年没有写字,那写字的习惯也是不会改变的。
当时,何苏穆还想多问两句,那母亲却不愿意再谈,只是说,“这都是报应,这村子里面每个人都是有罪的,现在报应来了……”
书墨听到何苏穆的话,也点了点头,“杨焕应该说慌了,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将苗如和苏木安两个人找出来,也没有办法弄清楚三年前的事情,你没有发现吗?几乎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提及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书墨只觉得疑惑,“为何大家一提起三年前的事情都讳莫如深?”
何苏穆摇了摇头,“暂时也不知道,算了,先别想这些了,他们那边差不多明天才能够,到时候他们来了,你就能轻松了一点儿,不会这么累了……”
沈凌趴在书墨的肩膀上面,看着何苏穆,“……我怎么总是感觉这个人这么不单纯呢?明知道我在你身边,还说这么暧昧不清的话……”
书墨伸手,撩了撩头发,借机把沈凌从自己的肩上给推了下去,附带了一个白眼,沈凌却十分眼尖地看到了书墨的耳垂似乎红了一点儿,沈凌嘻嘻笑着,又爬上了书墨的肩膀,“哎哟哎哟,我这不是提示一下你,我还在嘛吗……要不然你忘记了我怎么办?”
何苏穆和林子旭两个人还在认真地拍照,书墨看了这两个人一眼,这两个人都没注意到书墨这边,书墨瞪了一眼沈凌,“你给我消停一点儿,别动不动就在我的耳边说话,不知道我容易害羞吗?”
沈凌盯着书墨瞧了一会儿,笑了笑,凑过来在书墨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就喜欢你害羞的样子……”
书墨脸红得更加厉害,一低头就看到了地上已经凝固的血,书墨只觉得恶心,有点儿佩服自己,在这么血腥的地方,还能够和沈凌面不改色地说话,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