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最后的赢家
不出萧烈所料，第二日，燕天下果然成功撬开了国师的嘴。
只是，这答案却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不！不可能！往生果怎么会没有了？”燕天下难以置信的吼声在宫殿内回荡。
此时，偌大一个宫殿只有燕天下和国师两人，空荡荡的，平添一丝凄凉。
国师坐在宫殿正中央的蒲团上，衣衫依然朴素，可面容却仿佛苍老多了，脸上的皮干瘪的耷拉下来，像个普通的垂垂老矣的老者。
他神态安然，望向燕天下的目光中透着怜悯：“十年前，其实往生果果树就已经死了，只留下了几枚往生果。这些年，老夫一直在努力的培植往生果树，想要重新育苗培植。可惜……”
燕天下脸色微变。
“六年前，本来那株往生果树已经成活了，却被陛下派去的人破坏了。”国师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老夫已经尽了全力，可最终却无法改变凤都国的命运。”
“不会的！你一定是骗我！”燕天下五官扭曲，面容狰狞，“既然能培植成活第一棵，那就肯定能成活第二棵第三棵！说不定你当初就培植了不止一棵树苗！说！其他的往生果树在哪？”
国师微微摇头：“真的没有了。能成活一株已是不易，哪里还有其他的往生果树。”
言罢，他闭上眼睛：“没有照顾好往生果树，老夫愧对先师，愧对先帝。如今，老夫寿数已尽，该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也无能为力了。”
“你要寻死？想得美！往生果的事不交代清楚，你别想死！”燕天下已近疯狂，冲过去抓住国师的衣领摇晃。
国师依然闭着眼睛，任由他摇晃自己，一言不发。
燕天下要疯了，猛地用力一把将国师推搡到地上，伸手指着对方的鼻子：“老家伙，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儿子了！但因为那枚往生果有问题，所以我儿子随时可能会死！你肯定还有往生果！拿出来！我要救我儿子！”
这个消息似乎颇为出乎国师意料。
“陛下有子嗣了？”国师躺在地上，也不起身，睁开眼望向他，“是宇亲王那枚往生果吧？”
燕天下面色铁青：“莫非燕天宇知道那枚往生果有问题，所以故意给我？”
“不。有问题的不是往生果，而是你。”国师微微摇头，怜悯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何给宇亲王和风亲王往生果，可就偏偏没有给陛下你吗？”
燕天下心中浮现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然后他就听到国师说：“因为陛下你身体有恙，这辈子注定无子！”
“不！不可能！”燕天下要疯了，“我已经有儿子了！你凭什么说我注定无法有子？”
“我相信陛下已经请了不少大夫给那孩子看过了，答案就在陛下你自己的心里。”国师缓缓说道。
燕天下死死盯着国师，眼白上泛起根根血丝：“华神医说了，只要有往生果，我儿子就能活！”
“华神医若是真能治好那孩子，岂会拖到现在？”国师笑了笑，反问，“这是陛下孤注一掷的原因吗？”
燕天下咬牙：“是又如何？只要你交出往生果，我想要几个儿子就有几个！”
“宇亲王和风亲王可以，但是陛下你不行。”国师淡淡说道，“其实原本皇位就该是风亲王的，只因为陛下你自小太过霸道又心狠手辣，当年你哥哥本是太子，却无故坠马死亡，这件事想必陛下还记得吧？”
燕天下握紧拳：“你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国师叹息一声，躺在地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凤都国是我的！皇位是我的，将来也该由我儿子继承！”燕天下怒吼，上前一把抓住国师的衣领，“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把往生果交出来，我就将福神坛的人全部杀光！我告诉你……”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国师竟然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任凭自己摇晃却没有半点反应。
“国师？凤七？”燕天下大声叫道。
可国师依然紧闭双眼，无声无息。
燕天下手微微颤抖，心头涌上一个不好的预感，伸出手缓缓去探国师的鼻息。
无声无息。
而且，国师的身体在渐渐变凉。
燕天下吃了一惊，放开国师猛地后退两步，面露惊色。
死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那……往生果呢？凤都国以后该怎么办？
燕氏血脉绝种的话，护岛大阵岂不是再也无法开启？日后凤都国将变成真正的孤岛！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图谋这么久，与北漠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将来一起瓜分大冶朝！
这天下是他燕天下的，怎么可以葬送在这个小岛上？
不！
绝不可以！
“不！老家伙你给我起来！朕不许你死，你就不许死！把往生果给朕交出来！”燕天下扑过去掐着国师的脖子状若疯癫的咆哮着。
在他咆哮时，宫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有人大踏步走进来。
“滚！都给朕滚出去！”燕天下头也不回的怒吼，手依然紧紧掐着国师。
国师面容安详，唇角挂着微笑，仿佛在熟睡般。
“皇上杀了国师！”有人惊叫。
“国师死了！”
“皇上，你怎可做出这种事？”
……
听到身后的嘈杂声，燕天下的理智终于回笼。
回头，只见燕天风，北望王，四位侯爷以及一干官员都站在自己身后。
“这是皇宫！谁准许你们进来的？出去！给朕滚出去！”燕天下怒吼道。
然而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动。
“臣以为，陛下无故杀死国师，还导致皇城血流成河，已经不适合再任我国皇帝。”北望王率先开口。
燕天下怒视：“北望王你放肆！朕能不能当皇帝不是你说了算的！”
“臣附议！”殷雨蒙的父亲冠威候沉声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没有人去看燕天下，所有人都陆续表态。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燕天下怒了。
一片沉默。
但所有人望向燕天下的眼神，都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燕天下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看过，几乎要歇斯底里了：“干什么？一个个的真要造反吗？朕叫你们滚出去，听不见吗？来人！护驾！护驾！”
可平日里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现身的暗卫却不见踪影，负责维护皇宫治安的燕都卫更是一个人都不见。
难道都反了吗？
燕天下瞪大眼，突然间想到什么，猛地转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燕天风：“是你！”
国师死了，自己若是也死了，那么皇位就变成燕天风的囊中之物。
自己忙活这么久，可谁知最后的赢家竟然是燕天风！
这真是燕天下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燕天风抬起头，神情复杂的看着燕天下不语。
“燕天风！好！朕的好弟弟！朕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却没想到会你是在朕背后捅朕一刀！”燕天下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恶狠狠的盯着燕天风怒骂道。
燕天风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二哥是你杀的，对吗？”
“什么？你胡言乱语什么？燕天宇谋逆，在天牢里畏罪自杀，关朕什么事？”燕天下一口否决。
燕天风又问：“二哥那对龙凤胎也是你派杀手杀的，对吗？”
“燕天风，你是不是疯了？”燕天下皱眉，“是不是什么人跟你说什么了？你自己长点脑子行不行？别受人挑拨！”
“我在大冶朝遇到的水贼，也是你指使人收买的吧？”燕天风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般，问完后自嘲一笑，“以前的我以为自己可以不需要长脑子，安心的当个闲散王爷便好。可是，却没想到我妻子、儿子，却因此而受到伤害。哥，皇位真的可以让人六亲不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