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大胆提议

  林盈袖听着心脏一阵猛跳,她想起来了,就在今年夏开始到明年年底,朝廷抓了数万读书人,闹最凶时还有连坐,前后十几万人死于非命。
  当时为了不被牵连,唐家的学堂关门,连带着唐墨行都把头巾摘了下来。
  文字狱之后,又有西边岐王造反,一连八九年也不得安生,许多人卖儿卖女,唐家也险些饿死,差点没把她的大女儿给卖到窑子里去。
  “殿下,奴婢有个低微的见识。”林盈袖也不顾得规矩不规矩,跪在屏风后头。
  周氏立刻喝住,让人将林盈袖拉下去。
  三皇子摆手,“无妨,既然有主意,无论是否可用,都该听一听。”
  林盈袖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当年文字狱也是岐王弄的阴谋,无非是让当今失了人心好见机起事。
  她的主意也是曾经唐秀才的愿望,让所有人都有读书的机会。
  这些秀才无非是科举不成,又或者是成了不得重用,无所事事这才满府牢骚。
  三皇子听了,觉着有些新鲜,“你说的不错,虽三年一选,能被朝廷选中用的只是少数,依你说该如何?”
  林盈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乡下一个教书先生每年也就是一二十两银子一年,若是每乡每县都有私塾,这些秀才为朝廷录选为地方先生,给予品级,按照教授的学生成就排等级。如此这些落榜的学子也有了生活着落。
  “这个主意是好,只这么多私塾需花费多少银子?”
  林盈袖也没算过这个账目,私塾可以请当地乡绅出银子,提供书籍等等,可以用那位乡绅的名字命明私塾。
  学生只在朝廷办的学堂里免读三年或者五年,愿意再读书的需自己出资,每年只需半担粮食。这笔银子可以作为补贴先生的薪资,如此朝廷又可省上一大笔银子。
  裴垣赞许地点点头,要不是有三皇子在,他真想亲自去扶林盈袖起来。
  三皇子连连点头,听完后扭头对裴垣道:“此事本王提起不妥,还需裴兄拟制一套完整的方案出来。”又问林盈袖,“你叫什么名字?”
  林盈袖愣住了,她的身份实在不便多说。
  “这是下官小妾,名讳实在不便提起,还望皇子殿下见谅。”裴垣代答道。
  三皇子没再多问,只吩咐林盈袖起来。
  夜里,裴垣顺理成章地到林盈袖屋里歇着,准备将林盈袖提出的主意拟定好呈报朝廷,包括每年花费等等都必须要完整。
  此事也拖延不得,朝中已经有不少人提出镇压这些学子,若迟了只怕白费了一番心思。
  “今儿你怎么这样大胆,不怕得罪皇子么?”
  林盈袖有些害羞,“我知道,别人肯定以为我是哗众取宠。我却有我的意思,万一这个说法惹的上头不喜,我不过是个妾,也带累不到二爷和侯府头上去,朝廷也不见得会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裴垣欢喜地抱着林盈袖亲了一口,他自然是明白林盈袖的心思,只是欢喜她能想得如此周到。
  这个全国办学堂的事情利国利民,而且还能解决朝廷眼下的困境。
  “你这个小脑袋怎么想到的?满朝文武数百乃至上千人,都没有人想到这么好的主意,你可知道一路上我和三皇子二人满脑子都想着这事儿,脑袋都快炸了。”
  “二爷不怪我擅自做主么?”从前唐墨行在学堂里和同窗高谈阔论,林盈袖只是说了自己的见解,那唐墨行当时没说什么,回家后险些没和她打起来。
  裴垣笑骂了一句傻瓜,“你是为我朝做了一件大好事,我不谢你,如何能怪你?”
  女人靠在男人的怀抱里,娇笑道:“若是我把这个主意告诉你,由你和三皇子说岂不更好?”她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由裴垣去说差别可就打多了。如果三皇子不认可,最多不过是她挨一顿板子,裴垣去说的意义又不同了,事关文字狱,那可是灭顶之灾。
  即便奏折是裴垣呈上去,三皇子也是知情,并且让递折子,出事也要单一部分的责任。三皇子为人最是稳重,必定也是知道可行的。
  “一旦闹文字狱,全国上下人心惶惶的,谁也不得安生。我不过是微末见识罢了,我想就算说错了不过是逗爷们一笑,万一蒙对了,多少人免了灭顶之灾。”
  裴垣把玩着女人的手,没有说话。
  此事也就是昨晚提起,也没有说闹的多凶,裴家一向不许下人讨论外头的事儿,林盈袖一个内宅妇人如何知道朝廷准备兴起文字狱?
  林盈袖和寻常十三四岁的女子不同,做事老道成熟,就拿办学堂的事儿来说。这些学子们寒窗苦读,为的是博取功名,报效朝廷。
  学堂的先生有官职,成立一个官署,对于这些落榜的读书人来说,这又是另外一条出路。学里先生最受人爱戴,又有官职在身,不比在别的职位差多少。
  一个普通家庭二十两银子已经够用一年了,如此又有多少家庭免于饥荒?私塾和书本都是乡绅提供,甚至部分地方乡绅愿意提供先生薪资,给予其受功勋。
  “这么一来,朝廷的职位是否太多了些?”
  林盈袖点点头,她早想到了这个问题,学里的先生们有官职。但没有任何实权,只见地方官不跪,唯一特权是他们科举时可向朝廷支取银两,一路地方官护送等等。
  薪资比朝廷地方官还低,但待遇并不差,且还受人尊敬,比起在外头游手好闲,岂不强太多?
  “这倒是不错,不过这些人的薪资不必朝廷开支,由地方官发放岂不更好?”
  林盈袖神色略有些玩味,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二爷也别问我,好歹事儿成了人家都知道是你出的主意,您好歹也费些神。”
  男人掬起女人的一缕长发,放到鼻端轻嗅,并不是那种头油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香,不由笑道:“我瞧着你越发合我心意了,就连三皇子都说,红颜容易,知己难求,可见我是天下最后福气的。”说着,眼神也变得幽暗起来,“我们安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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