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彷徨
未出海军衙门碰见了戚祥，他见了马度拱手施礼，喊了一声“都督”耷拉着脑袋立在一旁。
“老戚你可真是好样的，皇几天前到了澎湖，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这个……皇严令属下不得告诉都督，属下不得不遵旨。不过属下提醒您了，让您搬来衙门住，这样您不知道了，属下也不算违了圣意，可您不听俺的。”
“哼……这么说来是我太笨，错怪你了！”
戚祥拱手单膝跪地，“都督提携之恩戚某不敢忘，然皇命亦不敢不遵，都督若是心里不痛快，尽管处罚属下是，打军棍抽鞭子属下绝无怨言……”
好一会儿也没听见马度回话，缓缓的抬起头来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扭头望去只剩半阙衣袂从大门处闪过。
家里并没有给常茂摆接风宴，宋霜说常茂自打进了门，和大鱼儿两个钻到屋子里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不是废话吗，两人做什么用脚趾头也猜得到了，小别胜新婚，更不用说两人已经快三年没见面了。这一番折腾眼看着未时都快过去了也不出来，马度只好让丫鬟去叫门。
常茂到了厅里不耐烦的道：“大舅哥为何坏我的好事，不能等到了晚再说。”
“你的好事不能等到了晚再做，赶紧的去海军衙门，皇要你去述职呢。”
“什么？皇也在澎湖？你咋早不和我说，哎呀，我这次来连个公服都没带，这可咋办！”常茂看看马度，“我差点都忘了，咱俩现在可是同一级的了，快把你的公服拿给我穿穿。”
马度吩咐丫鬟去拿公服，嘴里却叹道：“我的侯爵可没有你的侯爵金贵。”
“大舅哥会说笑，以你现在的俸禄可以说是侯爵的第一人，我这个怕是要算倒数第一了。”
马度羡慕的道：“可你有封地的呀！”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爱要谁要，这样的地方南洋多了去了，你若喜欢大可让人占一块。”
“不一样的！不说这些了，你此次来澎湖总共带了几艘船多少兵卒，船又多少火炮弹药。”
常茂挠挠头皮道：“一艘船，五百多人，火炮越有四十门，弹药嘛大概能打两百，你问这些做什么？”
“随便问问还不行。”马度见丫鬟拿了自己的公服过来，便道：“赶紧的换吧，也不知道你穿不穿得下。”
亏得古人做衣裳都都是宽袍大袖，常茂倒是穿得马度的麒麟公服，只是肩头和胸部稍稍显瘦，谁叫他肩宽胸大。
刚刚打发走了常茂，见几个娃儿叽叽喳喳的从厅前经过，几人都是穿着短裤脚踩木屐拖鞋手拿着兜，马度连忙的喊住，“喂喂，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骉回道：“爹爹，孩儿几个要去赶海哩！”
“赶海？你们这是想去玩水吧，你不是喜欢大海吗？”
“孩儿是不喜欢在海坐船，在海边玩水还是很有趣的。”
“也不怕给海浪卷跑了，五六去找几个小号的救生衣来！”
救生衣和后世的救生衣同样的颜色，是海军的必备的装备，只是里面用的不是泡沫而是软木。
给三个小娃穿救生衣带着他们一起出了门，这处宅子其实是临海而建，出了门便有一道石阶直通宽敞的海滩。
开发商沈万三很有品位，在海滩的周围铺了松软的沙子，踩去便是一个个的坑很是舒服，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偌大的“躺椅”，那是一块天然的礁石，差不多是躺椅的形状，周围种着几棵椰树便算是遮阳伞了，只可惜澎湖北部的椰树结不出椰子来，不然那完美了。
三个小的才不会干那种在海边捡贝壳的无聊事，到了海边小骉和三宝开始脱裤衩，露出白生生的小雀雀，张秋却迟迟不动作反倒是往提了提。
张五六对儿子骂道：“你这傻小子为什么咋不脱裤衩哩，回头沾了水贴身可玩不痛快。”一边说着还一边拽儿子的裤衩，张秋死死抓着不松手。
马度笑了笑道：“五六你不要再拉他的裤子了，秋这是长大了，是大人了。”
张五六这次竟然没犯傻怔了怔道：“秋你的雀儿是不是长毛了？让爹瞧瞧！”
“爹，你咋乱说话！”张秋脸不由得红了红，甩掉张五六的大手。
“这有啥害臊的，长了毛不是小孩子便能娶亲了，回头让你娘给你相看一门好亲事，要不了多久俺能当爷爷啦！哈哈……”
“瞎说什么，秋身子还没长成取什么亲，别理你爹去玩吧。”
听说张秋长毛了，小骉和三宝立刻拉着他到一旁，像是瞧稀罕物似得去扒他的裤子，小骉瞧见了哈哈大笑，“秋长毛了！秋长毛了！嘻嘻……”
“这有啥稀罕的，再过两年你也是要长的，到时候我也要扒你的裤子。”
三宝道：“秋哥刚才我没瞧清楚，你再让我瞧瞧，等我长了也给你看！”可怜的三宝，历史他怕是没机会说这句话。
“没瞧见算了，不给看了！”
“再让我看一眼，你别跑啊！”
三个小半大小子踩着涌沙滩的海浪奔跑追逐，每一脚下去都会激起一朵浪花，留下一个脚印，然后被下一波海浪抚平。
马度爬那礁石躺椅，看着他们嬉戏打闹满眼羡慕，可一想到老朱心情不由得阴郁起来。他几乎可以确定老朱此番来澎湖是冲着他来的，甚至知道他准备离开大明，种种的试探都表明了老朱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回应天继续从前的生活？可老朱的屠刀又不知道何时的落下，从他发现李忠碗的金刚石粉末便对老朱彻底的失去了信任，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他过不下，更不愿意自己的妻儿一起承担这样风险。
又或者不顾拦阻强行冲出海港，以火轮船的速度还是能逃出海军的追击的，可这绝对会把老朱彻底的激怒，已经魔化了老朱可能会彻底的失去理智，甚至迁怒他人，仍旧在大明生活的小鱼儿和菱角儿也许会为此遭殃，马大脚都在情感也会受他苛责，甚至家佃户可能都要跟着倒霉。
他有些懊恼自己应该及早着手的，又很彷徨不知道如何选择。
夕阳西斜染红了海面，张五六把三个不知道疲倦的小子从海水里揪了出来，“还玩，赶紧的回家吃晚饭了。”然后冲着坐在礁石的马度喊道：“侯爷时辰不早了，回家去吧。”
“你们先回，我待会儿再走！”等三人沿着石阶了岸，马度缓缓的躺下，身下的石头被暴晒了一天，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清楚的感觉到烫人。马度似乎无所察觉，皱着英挺的长眉斜看夕阳动也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感觉有人了礁石，还在身后躺下，马度头也不回伸腿往后踢了踢，“五六，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马回去！”
回答他的确实一个浑厚的声音，“是朕，你踢在朕的裤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