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征辽东
沐英的船队越走越远直到在烟波浩淼江面消失不见，马度这才转身对沐春和三宝道：“走，咱们回去吧。”
三人刚刚的离开栈桥，见几个锦衣卫带着一个宦官快马而来，见了马度那宦官急匆匆的下了马，不等把气喘匀急匆匆的道：“国舅爷，皇口谕诏即刻您进宫呢。”
“好，这去！”马度应了一声笑问道：“敢问小公公，皇诏我何事呀？”
小宦官讪讪的笑了笑道：“国舅问错人了，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小宦官，哪里晓得朝廷的政务，不过看着像是有什么大事，下了朝之后皇把公卿大员都留下来了。”
“多谢了。”马度又吩咐老刘带着沐春和三宝回方山，自己骑了一匹马跟着宦官去了皇宫。
小宦官一直把他领到奉天殿外，进去通报一声，便出来宣马度入殿。
马度迈过高大的门槛，低眉垂手的进入殿，一双眼睛不停的在左右瞟着，没有几个官，武将勋贵却都站得满满的，大概知道了哪里又出了战事。
走到央的位置一撩下摆，给老朱跪拜行礼，头磕了老朱却迟迟不叫他起身，暗自琢磨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了，不能啊，从宿州回来之后自己一直都很老实的。
一阵细碎轻缓的脚步声走到他的跟前，元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宁侯看看这个。”
元生递了两份折子给他，马度便抬起头来翻开折子一目十行看了起来，一双眼睛偷偷的瞄丹墀老朱。
今天的老朱穿一件大红色的团龙补服，咋一看跟新郎官似得挺精神，可一张老脸却和头乌纱一样黑，见马度瞄他一拍扶手，“看朕做什么！看你养的好闺女！”
马度听得一头雾水，纳哈出不给你老朱面子，突然发疯出兵攻陷沈阳直扑广宁防线，关我闺女什么事儿，她现在应该在居庸关外跟着乌日娜骑马牧羊才对。
老朱没好气的道：“看另外一本。”
马度疑惑的打开另外一本，这是锦衣卫递来的密折，看完心里头更是不忿了，明明是你儿子闯祸，凭什么赖我闺女，她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似乎看出来了马度脸不忿，老朱怒道：“怎得，你还不服吗？”
“服，女不教父之过，微臣愿意替小女领罚！”
马度放下折子再次顿首，没见过老朱这样的护犊子的，他十七岁的儿子捅了篓子要竟然要马家只有十岁的闺女背锅，简直没有天理。
“知错好，罚俸一年，赶紧的入班吧。”老朱好像也知道这么做不太厚道，轻轻罚过，只可怜马度好久没有领到禄米了，都快摸不着户部的衙门。
马度朝着武官那边打量了一眼，在郭英的身后站下了。
眼下无仗可打，除了少量勋贵驻扎在外，大多数都呆在应天，每次朝武官的队伍明显的要官的多出一大截来。
这不都散了朝了还留下了十好几个，官那边只有胡惟庸、汪广洋、兵部尚书和户部侍郎而已，为什么没有户部尚书，因为户部尚书太难当，今年才只过了大半已经换了三个。
老朱问道：“诸位都是我大明肱骨之臣，对此次战事怎么看哪？”
汤和迫不及待的道：“微臣愿率兵二十万征讨纳哈出！”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跳出来嘲讽他，唐宗胜道：“老汤你这是败仗吃得多了吗？竟要带二十万人去打纳哈出，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只要火炮一响，敌人立刻吓得没影儿追都追不。皇，微臣只要十万人马，便能大败纳哈出收复辽东。”
“十万人？”顾时跳出来道：“唐宗胜你也太抬举纳哈出这老小子了吧，皇，微臣愿领五万兵马只需三个月，把纳哈出的人头提来。”
终将纷纷跳出来，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天兵天将，一个一个要的人少，数常遇春最不要脸，说只要八百人能荡平辽东，常十万的名头还够他得意的吗？还要当常八百。
老朱把目光扫向马度，“海军都督，你为何不请缨作战！”
我？海军？老朱这是在开玩笑吗？
马度出班奏道：“皇微臣手下是海军，虽然有陆战队但是人数太少，怕是去了也帮不什么忙。”
他话一说完不少武将都笑了起来，李忠道：“玄重，果然不太懂兵事，如今纳哈出把兵力都集在广宁一线，若是海军能从金州登陆北拿下沈阳可以切断他的后路，也可以沿着鸭绿江北，登陆之后直取兵力空虚的开元，届时纳哈出部必然军心大乱”
“哦，这样也行。”马度嘀咕了一句，自己果然没有打仗的天赋。
老朱点点头道：“没有海军则罢了，眼下有海军可以出制胜不用可惜了！”他这么说看来海军是跑不掉了。
武将们一个个的用羡慕的眼神望着马度，又眼巴巴的看向老朱，希望自己的名字能被点到。
胡惟庸突然出班道：“皇，朝廷刚刚征伐完乌斯藏，国库空虚实在不宜大动干戈，微臣以为还当继续招降为好。”
户部侍郎马贵也道：“国库粮食倒是不少，可是银钱真的不多了，可以维持得住朝廷开销，怕是支撑不下来一场大战。”
现在早不是从前头裹一块红布拿一把镰刀锄头战场的年头，士卒用得是火炮火枪再不济手里也有一把百炼钢刀。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银子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朝廷连番大战根本撑不住，而且现在的辽东属于鸟不拉屎的地方，打赢了也没有多少好处可捞的。
常遇春咋呼道：“说什么胡话，燕王殿下杀了纳哈出的儿子，眼下人家已经出兵打到家门口了，现在要是肯投降才怪。”
老朱点点头道：“以己度人，谁要是杀了朕的儿子，朕自问不会善罢甘休。可纳哈出不是朕，此人朝秦暮楚、首鼠两端，嘴里念着蒙元朝廷心里却念着朕的荣华富贵，张士诚还不如。眼下他不过一时激愤而已，等朕的大军一到也许不费一枪一炮乖乖投降了。”
李忠道：“那如果纳哈出不投降呢？”
“不投降那打，没有银子朕发国债找老百姓借！”老朱望着马度道：“玄重你说可以吗？”
“陛下富有四海，相信大明的百姓都愿意借钱给皇的不怕您还不起！”
现在要想发宝钞时机还有点早，可要是发国债只要定下合适的利息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这次国债一旦成功，会让银行的信誉大增加快纸币的发行。
老朱又看向兵部尚书，“刘惟谦，广宁和北平有多少兵马？”
“在广宁有精锐三万余人，其神机营有两千人骑兵一万，其余皆是步卒；北平那边有精锐士卒五万人，神机营五千，骑兵一万五千人，剩下的皆是步卒。”
老朱点点头，“足够了，再从应天抽调兵马十万和再加五千海军，整整二十万人，朕不信纳哈出敢跟朕磕到底！”
一个明军不一定打得过一个蒙古战士，但是一百个明军却可以撵得千蒙古勇士到处乱跑，一下子出动二十万大军绝对是要把纳哈出斩草除根的架势。这是把纳哈出逼到绝处，他只有逃亡、战死或者投降，估计他会和历史一样做出最不明智的选择投降老朱。
老朱定下了以打促降的基调，众将纷纷请命，李忠、常遇春最为积极，二十万大军也只有国公能带了。
可老朱还是把主帅的位子留给了新晋的亲家远在辽东的冯胜，在前些时候冯家的闺女给朱小五订了亲了。
李忠和常遇春没有抢到主帅，自然不会甘心给冯胜打下手，倒是几个侯爵有机会领兵出征，包括马度也要带领海军作为一支偏师。其实马度很不想去，有戚祥和毛骧够了，可是闺女捅了篓子当爹的少不得去收拾烂摊子。
随着老朱一声令下，大明的战争机器立刻运转起来，力争要在冬月之前促使纳哈出投降，要是到了腊月，在天寒地冻的辽东对明军可没什么好处。
马度回到家里便立刻着手准备出征之事，他不会和大部队一起走，需要乘船到松江和海军汇合，然后才出发去辽东。
宋霜一边给马度收拾行装一边不停的唠叨，埋怨朝廷为什么又让马度去打仗，尤其对老朱让女儿背黑锅的事情很是不满。
老泥鳅不停的嘱咐他要战阵要小心一点，听说辽东冷得厉害，还把自己的裘皮大氅给马度带。马度只好安慰他这次是去组团吓唬人的打不起来，其实冯胜会不会打不好说，但是海军一定会打，海军打的越漂亮，给纳哈出的压力会越大。
小鱼儿不忘提醒马度，要把乌日娜和碧琳带回来，这两个人不在家已经没有人陪她玩了，还给马度拿了一封书信让马度转交给平安。
这妹子白养了，不担心哥哥却惦记着情郎，还是自己的老婆好，和宋霜奋战到半夜，第二天一早锤着酸软的双腿踏了征程。
乘小船在秦淮河顺溜直下，在长江的渡口又了官船，五艘小福船装着海军的弹药补给，另外三千神机营的精锐，毕竟海军的陆战队人数确实太少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常茂才急匆匆的赶过来，马度劈头盖脸的骂道：“接了军令是备战状态，怎么来晚了，是想挨军棍了！”
常茂笑道：“还不是你那小外甥缠着不让我走，抱着我又哭又叫的黏人的紧，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哄睡了。”
大鱼儿给常家生了儿子，长得又黑又壮，给太子家的朱雄英瞧着像是兄弟两个，可把老常两口子高兴坏了。
常遇春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说解字给孙子取名常通，还好没叫常梗，不然拉不出来便便是他老常的错。最可气的是老常还给这孩子取了个小虾的赖名字，这是摆明了占马度的便宜。
“看在外甥的面子，军棍暂且记下，若是再敢拖延怠慢定不轻饶！”
“是！”常茂一本正经敬了个礼，然后嘿嘿的笑道：“都督属下这次从家里带了百坛子好酒，等到了辽东可以给将士们御寒，还请都督鉴别一下是否合用。”
“这样不好吧。”
“这是都督分内之事，有什么不好的，对了，这里还有拙荆烧的几个小菜请都督一同品鉴，五六赶紧的到仓里摆桌子。”
两人吃吃喝喝顺江东去，行了两日两夜便到了松江府，又等了一日戚祥和毛骧便带着五千海军抵达了松江。
对于海军老朱很重视，谁叫这是一支不用花钱供养，又能给他赚钱的军队的呢，现在海军已经扩建到了八千人，除了一千余人守着倭国的银矿，剩下两千人驻扎在澎湖，用来维护海的治安收保护费足够了。
在码头检阅了一下海军，马度忽然对这次的出征很没信心，这才几年不见一个个的肚子都大了一圈，马度指着毛骧和戚祥骂道：“这才几年都快胖成猪了，你俩也是，在澎湖的日子过得可是舒坦的很哪！”
戚祥讪讪的笑道：“属下是年纪大了，再加伙食好了些，想不胖都难，不过您放心咱们海军的训练从来都没有懈怠过，战力从前强了不知道多少。”
“但愿如此，亏得皇又给三千神机营的精锐，不然我可真不敢去。”
毛骧道：“都督带那些旱鸭子做什么，海和江河里面可不一样，帮不忙不说，要是生了病还要分出人手去照顾他们。”
“你俩还不知道呢，咱们这次不是在海打仗而是在陆打仗！”
之后海军便一直在松江府休整，主要还是为了让那些神机营的士卒适应一下大海，实在无法适应的直接淘汰，不然强行带他们出海也只能白白死去，最后只剩下两千五百人。
一直到等到八月下旬，应天的大军已经开始出发了，海军也终于出海乘风破浪直奔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