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何谓剑道？

  “何谓剑？”
  疯道人看向萧尘。
  萧尘安之若泰，面色淡然的看向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淡淡说道：“剑乃凶器，是为杀戮。”
  早在疯道人刚刚出现的时候，萧尘便注意到了他手中的那把铁锈斑斑的铁剑，心中便已经有些猜测。疯道人虽然坐在他的对面，但却是气息平稳，没有任何的杀戮之意，有的只是对道的迷茫，因此他并不惧怕。
  况且，惧怕也没有用。眼前的疯道人的修为已经臻入化境，真想要杀他，恐怕连手指都不用抬，直接一个眼神便可以杀死他。
  所以，在面对传言疯癫好战的疯道人时，萧尘不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极其淡定。
  疯道人那浑浊的眼神微微一亮，浑浊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些色彩，露出了一丝期盼的神色，随即又问道：“何谓剑道？”
  这是一个十分难以回答的复杂问题，敖艳俏脸显露出丝丝紧张之色，一旦回答不好，这疯道人说不得便会又要进行一场不分修为高低的生死战斗。
  而生死都在他那放在桌子上的铁剑之上。在敖艳的眼里，那铁剑上的锈迹斑斑哪里是什么铁锈，分明是点点干枯的血迹。
  何谓剑道？
  萧尘淡淡的看了那锈迹斑斑的铁剑一眼，这把剑分明就是一把凡剑，没有丝毫法力，连帝兵都算不上，在这仙界当中，这样的剑就算是刚刚练剑的散仙境都不屑使用。
  但这把剑却是被疯道人一直在使用，而且使用到现在，很显然，这是一个痴迷于剑道的执念之人，只因执念太深，反而落入了下乘。这么多年没有落入魔道已经算是奇迹，这应该是他的道心极其坚韧所致。
  为剑而生，为剑痴迷，甚至为剑殉道。
  “剑，乃凶器，是为杀戮而生，乃外道。然剑道乃为己道，是为心道。心之所念，剑之所指，心之不存，剑亦不存。心灭则剑灭，心生则剑生，外道与之无关。”
  萧尘淡淡说道。
  这是他对剑道的理解。
  当他分出一丝神魂成为了斩天剑的剑灵之时，这种体悟便存在于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斩天剑就是他自己，而他自己却不是斩天剑，剑存在于心。
  “剑道乃为己道，是为心道。心之所念，剑之所指，心之不存，剑亦不存。心灭则剑灭，心生则剑生，外道与之无关……”
  疯道人喃喃自语。浑浊的双眸忽然闪烁不定，身上的气息也是明灭不定，一会儿强大如浩瀚深渊，一会儿又如同涓涓细流，嘴里来回嘀咕着萧尘的话。
  敖艳自然也听到了萧尘的这一番言论，不由得美眸睁大，一脸的震惊之色。
  萧尘的气息才鬼仙境三重天，但对于剑道的领悟和见解，竟然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很少有人涉及到的高度，这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是难以相信。
  似乎……敖狸将龙戒交给萧尘，并非是完全没有道理……
  敖艳一时间对萧尘的印象发生了悄然的改变。
  “只是这修为太低了……”
  敖艳心中有些遗憾。
  她并不知道萧尘将修为从无到有，修炼到鬼仙境三重天，仅仅是一般人的零头，若是知道的话，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剑道乃为己道，是为心道……”
  “心之所念，剑之所指，心之不存，剑亦不存……”
  “心灭则剑灭，心生则剑生，外道与之无关……”
  疯道人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忽然，一声清脆的剑鸣，桌上的铁剑猛地一震，那上面锈迹斑斑的铁锈瞬间被震落，一抹雪亮刺目的银色自剑身上散发出来，长剑锵然竖立在疯道人的面前。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疯道人哈哈大笑。
  屈指一弹，一滴鲜血滴入如同一泓秋水般的银色长剑当中，长剑砰然爆开，化作万千光华，忽然全部涌向了疯道人，瞬息消失。
  萧尘瞳孔微微一缩。
  融剑于身！
  身、魂、神、剑，融为一体。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剑存于心，剑道永恒！
  这是剑道的最高境界。
  一生痴迷于剑，最终融剑于身，以身化剑，为剑道奉献一切！
  这是疯道人最终的选择。
  “恭喜前辈跨出这一步。”
  萧尘站起身抱拳道。
  疯道人找到了自己的道，值得庆贺。
  他知道，事实上疯道人早已领悟了自己的道，但却是一直在徘徊不定，难以突破，他需要一个契机，亦或许只是需要一个肯定，而这种肯定一般人却又给不了，如此便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寻觅，直到萧尘的出现，出言点醒了他，终于突破了自己的桎梏，获得剑道新生。
  剑道突破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没有雄厚的积累，想要突破等于是痴人说梦。否则只是三言两语便让人突破，那这世上剑道高手岂非是比比皆是。
  “哈哈哈……好！好！好！”
  疯道人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双眸之中的浑浊之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一泓清澈的深潭，但深潭中时刻都有着洞穿一切的锋芒。
  一身的气息更是晦涩不定，深不可测。
  随即右手在脸上一抹，那些杂乱的胡须都瞬间被抹除，乱糟糟的长发之下一张俊秀年轻的脸庞出现在敖艳和萧尘面前，看起来比起萧尘也大不了多少。
  “我叫风剑，为人族，你叫什么名字？”
  疯道人微笑着问道。
  妖族和人族修炼到高深境界，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而疯道人的实力太强，境界太高，远不是萧尘所能探查出来的，所以疯道人在介绍的时候便介绍了这一点。
  “萧尘。”
  萧尘说道。
  “萧尘……嗯，不错。不知你师承何处？”
  风剑问道。
  萧尘看向风剑。
  面由心生，风剑双眸清澈，相貌俊美，修炼剑道，一身气息虽然晦涩，但却是隐隐有正气流露，应该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微微沉吟之后，随即便将身份令牌取了出来。
  风剑只是看了一眼，眼眸便微微一亮，俊秀的脸上微微有些错愕的神色，继而绽放出笑容，道：“太行剑宗……不错，好。”
  萧尘并不知道他说的是太行剑宗不错，还是他加入了太行剑宗不错。而风剑并没有想要详细解释的意思。
  “太行剑宗离此地数千万里之遥，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剑问道。
  “说来话长，无意中卷入空间裂缝，侥幸不死，再次出现却已经是到了雷霆谷的边缘，我是从吼天城来的。”
  萧尘说道。
  “卷入空间裂缝都不死，你这命可真够硬的。”
  风剑上下打量了一番萧尘，眼底闪过一道异色，说道。
  “走，刚好我也要去太行剑宗，一起走吧。”
  风剑说道。
  “现在就走？”
  萧尘到。
  “现在就走。”
  风剑点头。
  “可是我刚刚住下……哎，哎……”
  萧尘的话音未落，连和敖艳打招呼都来不及，便被一股力量卷起急速飞向了东城。
  “这妖族之地有什么好呆的，还是赶紧回到人族，那里才是修炼之地。”
  风剑的话回荡在耳边。
  风驰电掣，瞬息远去。
  萧尘的心中一阵无语，这风剑应该是在妖都呆的时间太长了，这才想着急着回到人族，或许是清醒了之后知道自己在这里得罪了不少人。
  但是跑这么快，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逃亡。
  可怜他还想在妖都领略一下妖族的风土人情和仙法，甚至都没来得及向敖艳询问一下关于北海龙族的事情，便这么快就要离开了。甚至连第二口仙灵酒都没来得及喝。
  风剑带着萧尘离开了，二楼上只剩下了敖艳一个人。
  敖艳目光复杂的看向远方，她没想到数万年在妖都浑浑噩噩横行的疯道人能够一朝梦醒，而点醒他的只是一个鬼仙境三重天的人类武者。
  缘分一说，真是玄妙至极。
  “或许，敖狸是对的。”
  “不过，希望萧尘真的不知道龙戒秘密，也希望他将龙戒藏好了，要不然他还真是有生命危险……”
  敖艳美眸微微闪动，随即身形一晃，红色的身影便在蓬莱酒楼消失了。
  风剑的速度极快，带着萧尘风驰电掣，数千里的路程，片刻时间便到了。
  东城传送阵大殿，守卫只感觉人影一闪，便见到传送阵上站着连个人，刚要喝斥，但当他当看到那一身邋里邋遢的衣衫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时，到了嘴边的话便赶紧咽下了。
  疯道人！
  他，他这是要离开？
  守卫忽然有种大喜的感觉，这家伙终于要走了，祸害了妖都数万年，终于要离开了，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守卫的脸上不自觉的充满了惊喜。
  “是不是很高兴？”
  风剑看向守卫说道。
  “是……啊！”
  守卫下意识的回道，当发觉问话的是疯道人，不由得脸色大变，浑身颤抖。
  “哼！我还会回来的。”
  风剑恐吓了一句。随手丢出两块上品仙石，就将传送阵开启，在那守卫吓得跌倒在地的时候，光芒一闪便消失在了传送阵，离开了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