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飘渺小徒
“好！我暂且相信你！”
僵持不下，浮生也无可奈何，只能选择相信玄无忌。
这份信任，是基于玄无忌明明拥有杀死他的力量却没有这么做，所以并不算深厚，时至今日浮生已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
“其实你还有一些问题，连我都没有答案。”玄无忌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话锋一转，“譬如我给你留下一条冥龙和一条冰霜巨龙，是要帮你抵抗龙族的压力，只是龙族对你似乎没有什么兴趣了，星辰族眼中你也成了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他们两族，本该将你当做头号大敌才对。”
“此事我也想过，星辰族方面，多半是星母凋零，真正忠于她的只剩下一个星陨，余下强者追随新的星帝，将我当做恩人还来不及，又怎会来招惹我？”浮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至于龙族，我就真的猜不透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所做的仅仅是斩杀了龙皇，比起其他人，我已经很仁慈了。”
九重天的神侍，动辄祭出捆龙索，斩龙剑，龙刃战甲，这些东西可都是龙的血肉筋骨制成的。
诸天万域的强者，也都热衷于以猎杀龙族来获取力量，获取财富。
相比之下，浮生没有滥杀一条龙，仅仅是他的前世，因为宿命，不得已之下斩杀了龙皇，当真算不上什么敌人。
再加之星辰族的星母被排挤，王权易主，这两族联手制定的计划会流产，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玄无忌这一招闲棋是真的闲了下来，所起到的作用，无非是当日浮生追击冥龙敖昌时引来一只血蝠，逼得月倾颜提前出手，而浮生从中感悟到苍穹之力，领悟太古苍穹术。
“不管怎么说，因为你的存在，我在月倾颜身上的投资成功了。”玄无忌一笑，也不纠结这些，继续道：“因为月倾颜吞噬了另一个玄无忌，连带着将云水柔也吞噬了，这才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终于在神木宫之战前，找到了她。”
“于是你把神亚方舟也给了她。”浮生心中一动，再度触及那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痛。
“虽然我计算的还算精准，但很抱歉，我没想到会有人插手其中，导致月倾颜终究慢了一步，险些让审判之枪将你杀死。”玄无忌收敛了笑容，“到底是谁阻碍了月倾颜半步，至今我也不知道，但从中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逆天改命，终于引来了……报应。”
玄无忌显然也不想承认这是报应，可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这让浮生抓住了一个关键。
同为执棋人，玄无忌并不像他这么纯粹，或者说她的灵魂并没有逃出命运的束缚。
而这些“报应”在浮生眼里，便是阻碍。
“所以，我停止了对月倾颜的关注，因为我知道同样掌握了宿命之力的她会和我一样，甚至会做的比我更好。”玄无忌的眉梢挂起一抹哀伤，淡淡的，难以察觉。
“这么说起来，你们也算是朋友了。”浮生想了想，又补充道：“至少在最后时刻来临之前，你们也算是朋友了。只是最终，若只剩下你们两道人格，是她吞噬你，还是你同化她？”
“这有区别吗？”玄无忌反问道：“只要主人格没有活到最后，明桂就输了。她吞噬我或是我吞噬她，究竟是谁的灵魂主导这具肉身，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当然对你，这是很重要的。显然，你爱她。”
浮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我问你，你爱的是她，还是风璇？”玄无忌又问道：“如果主人格是风璇的话，你的所作所为，等于是亲手埋葬了风璇的今生，不论最后是月倾颜也好，是玄无忌也罢，或者是盛天宸，风璇都已不复存在。”
玄无忌说罢，便开始等浮生的回答，良久不见回应，才又道：“无疑，你是爱风璇的，不仅仅因为她当年救了你。我想，在她的身上，你可以看到人族的美好，人类的希望，也正是这个希望促使你的逆天之行。所以我还想问你，你的逆天，到底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她，还是为整个人族？”
“都有吧。”浮生含糊道。
“不，你不知道，这正是你和无天不一样的地方。”玄无忌冷冷的戳穿了浮生的谎言，用更冷的声音说道：“无天是纯粹的利己，他知道自己逆天的目的，但你不知道，这正是你的心结所在。”
“我会明白的，就像你最终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浮生目光闪烁着，有些可怜，像是在委曲求全。
“没错，不管最后结果是怎样，我们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玄无忌妥协了，她不再咄咄逼人，而是话锋一转，总结起来，“在这里，你和我是一样的，不论我们的目的是怎样，我们能做的，所做的，早已是定局。既然历史已经回忆完了，该谈谈现在了，对于基路法你怎么看？”
浮生不知道以往的玄无忌是怎样，但在今天，她显得十分干脆利落，单刀直入，一下子就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我想，基路法是亘古魔域的先锋军，从它上次带走晨曦到现在，已有一个甲子，在一个甲子中凝聚出这种力量，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单单一个基路法，是不足以将地底深渊搅得天翻地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亘古魔域不是孤注一掷，也不是破釜沉舟，而是谋定后动。”浮生说到这里，无奈的耸耸肩，“换言之，杀死基路法并没有伤及它的筋骨，只是将它的脚步拖慢了一些罢了。”
“所以这件事点到即止了。”玄无忌赞同的点点头，“这是我们作为天之左道的优势。”
“没错！”浮生眼前一亮，也点着头，“除你我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个真相，谁也不知道亘古魔域即将卷土重来，甚至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存在。固然，风无双的太古正气歌可以克制亘古魔域，可他终究无法掌握先机，唯有我们，修炼太古轮回道的地狱之主，在这一纪掌握了主动。”
浮生现在想想，赵灵儿的提示不无道理，她显然也不知道亘古魔域的动向，可天下大道万变不离其宗，源自一脉，所以她才能在此之前就否定了风无双的价值。
而天地法则中的纪元浩劫，也是这个道理，只是浮生现在应的不是纪元浩劫，而是继轮回破灭之后，又一次天地浩劫。
轮回之道，早在亿万年前以覆灭作为代价，为后来的轮回之主换取先机，不正应了纪元浩劫的规则吗？
“只是……”浮生想到这里，心中一动。
“我将你带到这里，就是为此。”玄无忌似乎看穿了浮生的心思，解释道：“这艘楼船，是当年神魔之战中神邸造物，因为使用了神界的材料，神识根本无法穿透，哪怕是皇者都不能窥探我们之间的对话。至于漫天神邸，你也知道，他们毫无优越可言。”
才常人眼里，神邸是天道的代言人，至高无上，不可亵渎。
但在天之左道眼里，神邸只是天道的走狗，他们的优越感仅仅来自于被九重天改造的生命形态，比普通典者寿命更长罢了。
“如此，我来无极宫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浮生长舒一口气，看向玄无忌，“能认识你真好。”
“这么多年来，你也是我唯一一个可以吐露心声的对象。”玄无忌目光灼灼，一语道出浮生的心思，却是话锋一转，“但我若说，现在才是刚刚开始呢？”
“飘渺之墓！”浮生立刻猜到了玄无忌的目的。
“不错。”玄无忌点点头，“现下，风无双大肆散播飘渺之墓的消息，使诸天万域都为之癫狂，云岚宗方面多半已经惊动。至于紫微星，也有几个家族按捺不住了。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肖若水手中的地图。”
“难道肖若水手中地图是假的？”浮生说罢，又摇摇头，“若是假的，她便不会在无极宫拥有如此成就。”
肖若水很强，距离极道大帝还差了一大截，无极宫一些殿主的实力比她还要强，即使和玄无忌相比，可以窥破命运的玄无忌也要甩开她几条街。
如果肖若水手中拿的是假图，她便和极道大帝的三千嫔妃一样，要老老实实呆在后宫，不可能站出来开宗立派，更不可能将若水殿发展到如斯地步。
“图是真图。”玄无忌沉吟一番，才道：“当年飘渺道人有三位弟子，其中大弟子就是后来开辟云岚宗的云岚仙尊，算下来如今已经传到第三代了，他手中掌握着飘渺之墓开启的时间。二弟子，就是如今的上清神王，此人以典阵禁制而见长，传说飘渺之墓中许多禁制大阵，都是他帮忙设置搭建的。至于飘渺道人的三弟子，此人看似籍籍无名，实则最富权谋，一开始就找到了紫微星，与那些武典世家达成协议，许下日后共同开启飘渺之墓的条件，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制衡自己的两位师兄，可惜他在千万年前就陨落了，他的手中，就掌握着飘渺之墓的所在。”
“此人，我当年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曾见过。”浮生回忆着，当年他倒是不曾与紫微星的武典世家打过交道。
事实上，诸天万域，寰宇万族，除了妖族因为跟紫微星临近，其他很少有跟紫微星产生交集的。
掌握着天地龙脉的紫微星，只要天地不朽，力量就不会有折扣，俨然是诸天万域中帝王般的存在。
“此人的真名已无人知晓，只是他另一个名字，威震寰宇，声名遐迩，无人不晓。”玄无忌也不卖关子，饶有深意的看了浮生一眼，便道出这个名字，“天机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