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章命运的河流
浮生和若水殿主一唱一和，反倒将那升殿主羞得老脸通红。
明知道画子虚的死有蹊跷，升殿主却无可奈何，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愤愤离去。
这种画面虽屡见不鲜，但萧蔷作为若水殿的副殿主，还是饶有兴致的目送升殿主离去，片刻之后才收回目光，看向浮生，“玄黄，你先下去吧，内门弟子的奖励稍后我会派人送去。今后，你便代表了若水殿的颜面，多加感悟娘娘赐给你的三道无上神通，他日成就真传，还有大大地赏赐。”
“是！”浮生再度匍匐在地上，做足了样子，这才迫不及待的离去。
待浮生走出大殿的那一刻，萧蔷便按捺不住，转头望向那沧海神珠，道：“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沧海神珠的力量瞒得太虚殿的废物，却瞒不过我。我分明感受到了，那玄黄的气息强横，小小域王境怕是已有了接近一亿的典力。而且他那一身血肉，亘古罕见，此人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若水殿主的法相也望着萧蔷，平淡随和。
“据说，八仙阁中的仇武曲，就是域王境凝结了一龙之力，而且还因此领悟了龙族的力量领域，张开之后可以大幅增强力量，可硬憾金丹。”萧蔷沉吟一番，“不会就是他吧？”
“仇武曲的力量倒是不错，可惜只有匹夫之勇，没有头脑，怎会是他。”若水殿主淡淡的摇着头。
“说来也是，此人能潜入无极宫，更是潜入若水殿，便是不小的智慧。”萧蔷想了想，又道：“那便是妖族中踏天大圣的儿子了，此子，据说也有一龙之力，又深得妖族大圣真传，眼珠一转就是千百算计。”
“此人和妖族有些关系，却非妖族。你再猜猜吧。”若水殿主声音依旧清淡。
“呃？”萧蔷陷入沉思，呢喃着，“这世间能凝聚一龙之力的虽然不多，也有几个，像是云岚宗的风吹雪；无妄殿的风灾、火灾、天灾，号称三灾使者，这三人也有一龙之力；紫微星夏家的一双龙凤；余下的，各个大世界中挑出一个拥有一龙之力的王者，也不太难。”
萧蔷零零碎碎，便道出十几号人，算下来倒也不少了，但对比诸天万域，这何止兆亿里挑一？
“此人可是域王境啊，域王境的一龙之力，你还猜不到他的来历么？”法相的表情变了，相由心生，看得出来此刻若水殿主有些不悦。
“难道是……”萧蔷瞳孔微缩，连连摇头，“不可能啊！他来无极大世界干什么！他的敌人应该是九重天才对！”
“自然是为了小五。”若水殿主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道：“我若不是提早收到消息，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能策反十三代为无极宫尽忠的董长贤，此人当真是有些手腕的。”
“既是为了她，那这浮生该与我们是友非敌。”萧蔷不禁长舒一口气，顿了顿，又道：“若是飘渺之墓呢？近年来不少人混入无极宫，都是为了打探飘渺之墓的消息，似乎有人在大肆宣扬，以浮生的能力，也绝对收到了风声。太古时期飘渺道人的陵墓，他不会放过啊！”
萧蔷的话音落下，若水殿主的法相早已消散，头顶上的沧海神珠也消失不见了。
而在兆亿里之外，一片扭曲的神秘虚空之中，端坐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雍容华贵，凤披霞冠，高高在上，连划过虚空的星辰在她身边都显得微不足道，显然拥有极高的境界。
而在她的面前，有一副棋盘，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呈现胶着的局面，难解难分。
若浮生在此，定然可以一眼看出来，这就是当日他胜天半子的棋局，是一死局，若执棋而弈，十死无生。
唯一的胜局，是在最后一步，以身化作一枚白子，充当劫眼，方可胜半子。
“破天竟如此困难！以我的心境，三世为人，三世都修到了顶峰，三次与天弈棋，竟都不能取胜！小小浮生，也是三世，却能在第一世平天，第二世齐天，到这第三世，俨然他已有了逆天之能。”明桂女皇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着，呢喃自语着。
“我也是三世为人，第一世我是那初晓下最后一滴朝露，第二世我是那泾河之中沾染了神灵血脉的一缕清水。到这一世，我已是一方水神。若论成就，我比你们都要高。”
一点湛蓝弥漫在扭曲的虚空，沧海神珠闪现出来，从中走出一个女子，赫然是若水殿主肖若水。
“哦？你已见过他了？”明桂女皇抬起头，片刻后又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
“见过了，确实是破天荒的强者。”肖若水点点头，道：“若不夭折，假以时日，成就必将在你我之上。所以我很好奇，这样的角色你也敢算计，你当真是走到了那一步？”
“我算计他，不为逆天，是个人恩怨，不在天地法则中，不在世界因果里。”明桂女皇头也不抬，淡淡道：“再者，我若不算计他，飘渺之墓如何开启？”
“他手中当真有飘渺之墓的地图？”肖若水沉吟着，还是问道。
“有，只是他不知道罢了。”明桂女皇依旧没有抬起头，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后，才又道：“当年找到飘渺之墓的是无殇，可惜那时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战争，都想成为诸天万域下一个时代的主角，等回过神来，无殇早已陨落。我先引他去永恒之海，其实暴风雨海峡我早已去过，那里的太古凶兽早被我清除，否则帝江也不可能带回人族抵抗军的遗物。”
“这么说来，帝江也是你指使的了。”肖若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倒也不是，以帝江的性子，发现暴风雨海峡是必然的，时间问题罢了，我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否则等浮生拥有了一定的力量，这一局，我们便失了先机。”明桂女皇淡淡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么一来，你得罪了超天大圣，使妖族偏向到浮生一边。”肖若水说到这里便笑了，“我想，超天大圣已经知道了，所以她派了一只小狐狸来，表面上是要设计浮生，实则是暗中助他，对抗你的算计。”
“不会的。”明桂女皇摇摇头，“超天大圣代表不了整个妖族，关键时候，帝俊还是会出面。妖族要的可不是一时的精彩，而是永远的主角，这也是帝俊空活了亿万年的悲哀。”
“听你这么一说，妖祖帝俊确实是一个悲剧。”肖若水点点头，目光落在棋盘上，“或许你的失败，正因为你布局太深了呢？借助邀月之手建立拜月教，再从无人区救出龙胤的爱人风璇，以九玄改命之法分出九道人格，指引浮生的脚步，只是为了开启飘渺之墓？我与你不同，水是清澈的，即使变得浑浊，也隐藏不了什么。”
“你在怀疑我么？”明桂女皇反问道。
“这是我的命，但我看得出来，这不是你的命。”肖若水再度点头。
“在你们眼中，远古强者，典化皇者，就是毕生的追求，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我却不这么认为。”明桂女皇说到这里，再度看向棋盘，指尖捻着一枚棋子，“所以，这是你的命，而不是我的命。去吧，起码在这一纪，你的成就不会太低。至于最终是否会沉淀在命运的河流之中，你也无需杞人忧天，因为我最终也难逃这个命运。除非，是掌握了命运。”
肖若水闻言陷入沉思，良久，她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摇身化作沧海神珠便破开空间，消失不见。
扭曲的空间只余下明桂女皇一个人，还有她的棋盘，她又不知斟酌了多久，才又落下一枚棋子。
棋盘上，空余的地方已经不多了，犬牙交错的黑白棋子仍旧难分高下，明桂女皇却始终没有一丝笑意。
因为这并不是好的兆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