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再次登录‘吃客’，果然斯法尔依然在线上。
  凌薇嘴角一弯，算算时间，她寄过去的东西对方应该已经收到了。
  凌家小厨：味道如何？
  斯法尔：我只能说非常棒！
  斯法尔几乎是秒回，这让凌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凌家小厨：很高兴你能喜欢。
  斯法尔：事实上在给你寄食材的同时，我也给我朋友寄了一些过去。
  斯法尔：就在刚刚，我朋友也把他做好的成品菜式寄给了我。
  凌家小厨：是克伦威餐厅的那位朋友？
  斯法尔：是的。以我外行人的眼光来看，你们俩对这种新食材的处理方式很相近，但所做出的菜式口味却大相径庭。不得不说，你寄过来的两道菜，无论口味还是口感都要比我朋友做的更胜一筹。我尤为喜欢你的那道香辣鱿鱼须，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我确定我从未在其他任何一道菜里嗅到过这样的香吻，它太特别了，如果我曾嗅闻到我必然不会将它忘记。所以，恕我冒昧一问，是秘方？
  凌家小厨：独家秘方。
  敲下这四个字，凌薇其实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的这份故弄玄虚。然而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这个世界对香辛料的利用那么少，为了给自己菜里以后可能常常会用到的那些香辛料一个相对合理的身份，凌薇只能把这个世界所谓的‘食谱秘方’善加利用起来。
  斯法尔：确实很独到。
  那厢，本就已经在朝‘秘方’的方向猜忖的斯法尔，竟似就这么被凌薇给忽悠住了。
  凌薇眼见如此也是见好就收，没有再过多的描述吹嘘。
  而对于网络那端的斯法尔，既然对方已经向他言明了是‘秘方’，出于尊重他必然也不会再去深究追问下去。
  凌家小厨：关于鲜鱿鱼的货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透露给我。
  斯法尔：我这边倒没什么问题，只怕你那边应该不太方便收货。
  凌薇一怔。
  凌家小厨：怎么说？
  斯法尔：运输舰的航线班次问题，索亚星的星域位置太偏了。
  凌家小厨：呃……
  光脑前，凌薇无奈扶额，她怎么就给忘了，除了几大主行星，许多星球都是不设运输舰到索亚星的航线班次。
  唉~真有够悲催的！这就跟在大山里头好不容易连上了网线，网购完了才发现人快递送货不进山是一个意思。
  凌家小厨：那货源是在哪颗星球呢？
  斯法尔：海蓝星。
  凌家小厨：……
  诚如斯法尔所言，海蓝星确实没有对索亚星设立运输舰的航线班次。
  不过，一有问题就放弃，这显然不是凌薇一贯的作风表现。
  凌家小厨：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生鲜，海产的话冰鲜应该更方便吧！这样一来运输舰的问题就不用再去考虑了，而且急速冷冻对于海产的味道和口感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斯法尔：空间柜一次投递的量不可能太大。
  凌家小厨：‘凌家小铺’的销量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大，更何况又是新食材，顾客肯定需要接受时间。
  斯法尔：看起来你是有备而来，并不是一时兴起。
  凌薇面上一赧，虽然网络那端的斯法尔绝无可能看到。
  凌家小厨：不能算有备而来吧，但也确实并非一时兴起。
  斯法尔：如果你确定要冰鲜，那我这边就尝试帮你联系起来，细节部分到时你们双方再详谈。
  凌家小厨：好的，又麻烦你啦！
  斯法尔：不必客气。我可已经白吃了你不少东西了，这点事，应该的。
  两人网聊到这里，似乎可以告一段落。
  凌薇搭在虚拟键盘上的双手，却迟迟没有放下。
  少顷。
  凌家小厨：还在？
  斯法尔：在。还有什么事情吗？
  凌家小厨：之前我寄给你的咸鸭蛋，你吃完了吗？
  斯法尔：还没，怎么？
  凌家小厨：咸蛋黄其实可以是一种很不错的食材。
  凌薇的这句话发出去以后，对方久久没做回应，这让她不禁疑虑起自己这么做是否太过贸然。
  对于斯法尔其人，在受过他的种种助力之后，凌薇虽然表面上看似对此人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内心里却多少还是存了点讨好、拉拢的意味的。毕竟生活就是那么的现实，多个有权势有门路的朋友就是能好办事得多，旁人想贴都没机会贴呢，她有这个机会，又不必费太多功夫，何乐而不为呢？
  在看过斯法尔的那篇认证贴之后，凌薇这个作为受益者的其实要比那些纯看客想得更深远些。而她想到的其一就是斯法尔和他克伦威餐厅的朋友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吗？会否有类似投资的关系在呢？毕竟斯法尔甚至公开了餐厅的新兴食材单，虽然其中还掺杂了不少其他餐厅，但无疑克伦威餐厅是被公开得最为彻底的一家。如果说仅仅只是朋友的话，那这份朋友关系必然是铁到了一定程度了。
  其二就是，如果斯法尔当真只是单纯的食客一名，那么他对于食材和新菜式的关注度也太高了些。诚然确实存在有钻营新菜式‘逢新必尝’的吃货，但吃货吃到连食材都如此关注的，应该还是鲜有。
  所以，凌薇今天才兵行险招。
  但这事儿实际上说穿了，就是一个想表达谢意的女孩，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把能拿得出手的都拿了，实在没什么新鲜的能表示诚意的可送了。于是，只能凭着自己的揣度另辟蹊径。
  然而，对方迟迟不给回应，凌薇便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态度了。
  正当凌薇考虑着该如何自圆其说，光屏上蓦地弹出一个提示窗口。
  ‘您的好友斯法尔申请将聊天内容加密，是否确定？’
  凌薇几乎下意识的伸手，点下确定。
  斯法尔：我觉得你似乎是想传授厨艺给我，所以擅自申请了内容加密，不介意吧？
  凌家小厨：是我考虑不周。
  斯法尔：如果你只是为了感谢我帮你联系鱿鱼货源的事，那么你的这份谢礼似乎太重了。
  凌家小厨：我好像都还没有把话说完，你又如何知道太重？
  斯法尔：单单你的那句未尽之言就够重了。
  凌薇正欲敲字的双手一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斯法尔：其实我很早就有一种感觉，你对待厨艺的态度，恕我冒昧，好像很随便。你似乎并不很清楚它的价值所在。
  凌家小厨：……
  除了省略号，凌薇真的不知道该回斯法尔什么。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确实很难时时刻刻像这个世界的土著一般把‘厨艺’视作珍宝，加之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就一直局限在脚下这片方寸之地，思想方面就算再如何的告诫自己也确实还没有能很好的和这个世界接轨。
  她倒是清楚‘厨艺’在这个世界是珍贵的，可到底珍贵到什么程度却没多少概念。
  斯法尔：当然，老实说我很欣赏你的这种态度。对于‘厨艺’，我的定位一直都为旁人诟病为离经叛道，能在当世找到一个想法相近的同类很不容易的。
  凌家小厨：你的那位克伦威的朋友呢？我想他应该也是你的同类吧？
  斯法尔：确实。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对厨艺的定位于我又有很大的不同。他醉心于厨艺，不断找寻新食材，开发新菜式才是他的追求。他展望‘厨艺’公开，是因为这样一来许多秘方配方的禁制就会解除，可以更方便他做菜式创新，在厨艺的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凌家小厨：那你呢？
  凌薇不禁感到好奇。按理这类当世的传统思想，都已经根深蒂固了，一般很少有人会想着去打破它吧？
  就算只是离经叛道，总也得有个离经叛道的理由，不是么？
  斯法尔：也许因为我觉得它桎梏住了什么吧。
  凌家小厨：？
  斯法尔：不是要传授厨艺给我吗？怎么经我一提醒，这是后悔了？
  显然，对方在回避什么，不想就当前的问题继续深谈下去。
  凌薇也不去勉强，事实上应该说她是很欣然避开上述问题的，毕竟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下去的话，很可能会考较到她的固有思想——与这个世界的传统思想相悖的部分。万一到时她一时不慎漏了点什么，再想补救只怕是不容易。
  凌家小厨：是啊，有点后悔呢！
  虽然在字面上表达着后悔，但事实上之后凌薇并没有多卖关子，直接就把咸蛋黄焗虾这道菜的做法发给了斯法尔。
  凌薇原本想发过去的菜式其实是咸蛋黄炒蟹，毕竟她都知道对方那边有蟹了。但介于蟹这东西它就跟鱿鱼一样，还属于新兴食材，凌薇觉得身处超贫瘠缺水索亚星的她，不但知道蟹还能想出以蟹为食材的菜式的概率大概低得就跟中彩票一样吧……
  所以，未免在斯法尔面前露馅，凌薇便换上了同样经典的咸蛋黄焗虾。
  当然，关于露馅这事儿，凌薇自认或许她早已经在无知无觉中就露出去不少了，只不过斯法尔不拆穿，她便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还没怎么露而已。
  反正无论如何，亡羊补牢一下总还是要的。
  斯法尔：我的厨艺天赋有限，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把它交给我朋友试做吧？
  凌家小厨：不介意。另外，我这边咸鸭蛋可以做长期供货o(n_n)o~！
  斯法尔：明白。
  斯法尔：看来是我小看你了，除了厨艺，做商人你也很有天赋。
  凌家小厨：承蒙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