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太恶心了

  第八十四章太恶心了
  云家的妇人们很聪明,去城里的时候,每人带了一点家里产的绿菜。
  隆冬腊月里这是最好的伴手礼,带着一小捆子绿菜去拜访亲友一点都不失面子。
  云家温泉水道种的青菜,无非是小白菜跟韭菜,除过留了一些供云琅吃的青菜,其余的都被妇人们割走了。
  小白菜这东西长得快,种子撒下去,三五天能发芽,十天半月又会长得绿油油的一片。
  韭菜更加的没问题了,割掉一茬,马会长出一茬。
  云琅不在乎,反正家里的青菜吃不完,让她们拿去走亲戚也是不错的,这些妇人干起活来可是卖了死力气的。
  丑庸不这么看了,她认为长在云家土地的东西都是小郎的,那里容得下那些妇人如此糟践。
  锱铢必较才能家财万贯,这是大汉奴隶主以及地主商贾们奉行不渝的大道理。
  因此,大汉国内的奴仆跟农夫,以及工匠们想不勤奋一些都不成,因为没人愿意白白的给他们半分好处。
  一月很快过去了,春天也真正的到来了,只是寒风依旧统御着这片大地,或许只有山间淙淙流淌的小溪,水边渐渐渐渐变得湿润的柳枝才知道春天春天真正到来的消息。
  太宰从山里回来了,要求云琅跟他一起去始皇陵走一遭,被云琅粗暴地拒绝了。
  “放下断龙石,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如果始皇帝复活呢?”
  太宰见云琅在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他,连忙改口道:“我带你去看看,总不能让你一辈子守护始皇陵,却连始皇陵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你少试探我,说不去,不去,你只要把断龙石放下来,让山崩掉,我烧高香了。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再杀你的兄弟了,再来一次,我们两个连见面都没有法子见了。
  听我的话,放下断龙石,让始皇帝好好的在里面安息,我们在外面好好的过日子成不成啊,我的太宰耶耶。”
  听云琅这么说,太宰一跳八丈高破口大骂道:“混账啊,老夫已经在努力忘掉这件事,你为什么还要提起来?啊?
  你不能听听老夫的话,好好的走一遭皇陵,让始皇帝见见我给他选的新太宰,然后我好安心去死?
  你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人成不成?”
  云琅听太宰这样哀求自己,依旧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那更不去了,我要你好好的在太阳底下过几年好日子,哪怕你看了那个妇人想要成亲我都帮你办。
  我也求求你,千万别死,你可怜,老子你还可怜,说起来,我在这里你一个不是亲人的亲人了,你总想着死,你也不想想我一个人可怜不可怜?”
  太宰安静了下来,红着眼睛瞅着云琅,猛地一把将云琅揽在怀里哽咽道:“我活着好难受啊……”
  云琅红着眼睛道:“我把卓姬给睡了,以后还要睡别的女人,会有好多孩子,每生一个孩子,我们有了一个亲人。
  你好好的活着,我努力的生孩子,用不了多少年,我们会有很多亲人,不再是两个孤魂野鬼了。
  你说好不好?”
  太宰松开云琅,扶着他的肩膀道:“那要抓紧了,我这个身子骨已经垮掉了,我怕熬不了几年。
  断龙石还是不要放下来,等我死了,你把我的尸骨以及那些兄弟们的尸骨都放进去,我这些天,把卫仲,黔夫,蓬度的尸体也挖出来了,做成了骨头架子,你莫要恨他们,一起放进去吧!”
  云琅黯然点头道:“好吧……”
  太宰一脸幸福的笑道:“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云琅长叹一声道:“你都开始安排后事了,我能不答应吗?”
  安排后事的绝对不止太宰一个人……
  “我死了以后要穿这件大红色的,一定要穿这件大红色的!”丑庸不知道脑子里的哪根筋不对头,一大早抱着一袭大红袍服冲着云琅吼。
  云琅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痛苦的捶着床铺道:“好,好,莫说这件红色的,你把那套绿色的穿也没问题!”
  “那套绿色的也给我?”丑庸眨巴着不算大的眼睛,不确认的问道。
  “都给你……”云琅痛不欲生。
  说完话重新倒在床,用毯子蒙住了脑袋。
  昨晚听太宰说了一晚忠贞不渝的古代故事,天快亮了才睡着,又被丑庸给叫醒了。
  衣服是卓姬派人送来的喜服,她知道云家没有拿得出的漂亮衣衫,不但给云琅准备了两套,还给陪云琅去参加她喜宴的丫鬟也准备了两套,一红,一绿赛过狗屁!
  小虫太小了,穿那套绿色的衣衫跟装在麻袋里一样,那套红色的小一点,丑庸却死拽着不放。
  云琅不想去参加卓姬的婚礼,他是真的不想去,也不敢去。
  十几天前他还跟人家的新娘子在水沟里抵死缠绵呢,现在要去参加人家的婚礼?
  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送喜贴的平叟看得很开,笑吟吟的道:“成亲?你怎么会看成是成亲?
  这是一桩买卖,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好?
  大女从此可以彻底的摆脱父兄的纠缠,司马相如从此也有了走马章台的本钱,对谁都有好处的事情,你不妨看开些。”
  “我总觉得怪怪的……”
  “有什么好怪的,在大汉,这样的事情多了,但凡是有能耐的妇人,哪一个不是这么干的?
  不说别人,大名鼎鼎的馆陶长公主嫁给堂邑侯陈午是一桩买卖,长公主给堂邑侯生了三子一女,哪一个是堂邑侯的了?
  很多时候啊,馆陶长公主在馆舍与情人幽会,堂邑侯一般都会躲在书房里不出来,等事情完毕之后,还要问公主有没有尽兴……”
  听平叟说这些八卦,云琅脑门的汗水涔涔的往下淌,他以为唐朝的公主已经够彪悍的,没想到大汉的公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平叟瞅了云琅一眼没好气的又道:“你以为堂邑侯吃亏了?老夫告诉你啊,人家可是占大便宜了。
  想当年,秦末大乱,陈午的祖父陈婴被百姓推举为大王,麾下足足两万余人,雄心勃勃的陈婴听他母亲说,他陈家祖没有出过显赫的人物,突然显贵不只是福是祸。
  不如投靠别人,一旦别人成功了,这样还不失一个侯爵之位。
  于是陈婴投靠了项梁项羽叔侄,让人马只有八千的项梁一时异军突起,显赫之极。
  只可惜项梁战败,他又成了项羽的部属,项羽战败,他又投降了我大汉。
  嘿嘿嘿,这样的三姓家奴自然不堪重用,在开国列侯,他排名第八十六,倒数第二,封户也只有六百,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陈婴已经很满足了,和他同样是三姓家奴的人,坟头的草木种子都已经变成大树了,唯有他平安无事。
  按理说,陈婴死后,堂邑侯也该完蛋了。
  可是,人家没完蛋,因为陈午把馆陶长公主伺候的好,陈家的封户从六百户变成了一千八百户,后来更是变成了八千户!
  什么都没做,人家成了皇后的父亲,即便是皇后被陛下冷落打入了长门冷宫,堂邑侯还是堂邑侯,什么都没改变……
  你说说,一人荣辱在家族盛衰之间算得了什么?”
  听了平叟讲古,云琅脑袋的细汗很快变成了瀑布汗,从下巴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这个确实不好评价,反正自从陈午两年前死掉之后,馆陶公主与一个叫做董偃的美少年朝夕相处,据说连出恭都要手拉手才成,坊市间早传遍了,云琅在阳陵邑居住的时候听说过。
  平叟鄙夷的又瞅了云琅一眼道:“莫说你与卓姬的事情外人根本不知,即便司马相如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以你羽林司马的身份,你去了他一样以礼相待!”
  云琅仰天大吼一声道:“太恶心了,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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